“刑影,消息确切吗?”蔡主上坐于堂上紧锁双眉道。

    “不知!但此传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刑影依旧处于暗处,回道,“而且,那明中信乃是与张延龄有所牵扯,最终才来的京师,而且来京师后,第一时间就入住了酒楼中,随后,张延龄为其提供了宅院,这一切非常可疑!”

    “但那明中信才十五岁,有此本事?”蔡主上疑惑道。

    “不可小觑啊!岂不听有志不在年高!况且,我打听到,那明中信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以如此年龄得到秀才,不简单啊!”刑影叹了口气。

    “即便是秀才又如何?他能有如此妖孽?而且看那环采阁的手笔,分明就是一个老奸巨滑之人的布局,这明中信太过年轻,即便天才,也不可能如此老辣吧?”蔡主上不屑道。

    “嗯,有道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我会持续关注他的!”

    “况且,寿宁候当时可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敢这么做?况且,打垮倚红楼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而且他与环采阁那群人真是不共戴天啊!想当初,他将环采阁整得又是如何凄惨。如今,又何苦扶持仇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想摆脱咱们,也不太可能!他肯定知晓,咱们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冒险?不过,咱们可以以此为借口去诈诈他!再多争取一些利益!”

    “嗯,不错!”

    “无论如何,得查清楚,究竟是不是寿宁候的授意?对了,那证据他就没怀疑吧?”

    “那倒没有!不过,当时看他的脸色,好似有些疑惑,想必是想不到咱们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他。而且,看情形,他心中对咱们是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今后不可不防他在背后反咬咱们一口,毕竟,咱们这些年压榨他有些太狠了!”

    “嗯,我会防着的!没事我走了!”

    “对了,那暗中散布消息之人也得注意了!”蔡主上点头道。

    “嗯,我会的!”暗影闪动,房中没了刑影的踪迹。

    “希望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吧!否则”蔡主上喃喃自语,语气阴狠道。

    “什么?你说这是寿宁候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满春院中,主上满脸惊讶地望着赛妈妈。

    “嗯,不知从何处传出如此讯息,说是环采阁背后的高人是从山东行省来的明中信,与张延龄合伙做酒楼生意的明中信。”赛妈妈点头道。

    “你去确认过了吗?”

    “我到是去过环采阁,向那语嫣打探消息,但她却是微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赛妈妈紧锁眉头道,“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是他吧!要知晓,那明中信今后才年方十五,根本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如此老谋深算的招术,根本就不像是他的手笔啊!”

    “错了,我听说那名轩阁招法奇特,生意火爆,手法上与环采阁有异曲同工之妙。要说是同一个人,也并非不可能!”主上分析道。

    “嗯!主上说的是,但是,倚红楼为何要与环采阁唱这双簧啊?”赛妈妈提出疑问。

    “是啊!这就是我的不解之处,寿宁候将他的倚红楼整垮,有何好处?即便是想要扶植环采阁,也可以一起合作啊!如此的话,岂不是便宜了咱们?不解,真是不解啊!”主上摇头不已,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寿宁候的用意。

    “可能其中有咱们所不知的诀窍!要不然,这就是有人在混淆视听!”

    “好了,咱们就不要乱猜测了,先注意调查一下明中信的来历,如果可能,也可以以利诱之,看能否为我所用,毕竟,他那酒楼的创意是极好的!即便不是他出的主意,想必他也知晓是何人所出。无论如何,有机会的话,笼络于他!收为已用!”

    “是!”

    “妈妈!妈妈!”外面传来一阵轻喊。

    主上一扬下巴,示意赛妈妈去看有何事?

    赛妈妈转身来到门前,开个小缝,问道,“何事?”

    “妈妈,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又有传言,说是那倚红楼背后之人乃是一位名叫张亮的三十岁读书人,而且现在正在联合王清等几位掌柜开展一些合作。”

    “那环采阁呢?”赛妈妈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环采阁倒没有什么消息!”

    “嗯,去吧!”赛妈妈点头道。

    回转房中,主上与赛妈妈面面相觑。

    “这张亮乃是何人?从何处而来?”主上疑惑道。

    赛妈妈苦笑不已,“属下也不知晓,这张亮也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

    “看来,这摊浑水越来越浑了!”主上皱眉道。

    赛妈妈苦笑以对。

    “好了,先行查清,这张亮的来历再说!”主上吩咐道。

    “是!”

    李府。

    “终于玩脱了!”李东阳长叹一声。

    “父亲,你看,是何人在与中信过不去?”李兆先急切道。

    “你觉得为父能够知晓?”李东阳怪异地看着李兆先。

    “父亲,无论如何,此人肯定是与中信过不去,不能任由中信如此被动啊!”

    “那人乃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为父担心的是,这寿宁候还有个合伙人,而且是以人家为主!这才是中信的心腹大患!”李东阳不屑之后就是凝重。

    “什么?”李兆先更是大惊,“那中信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嗯!我之前还在心中嘀咕,为何中信与那寿宁候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关掉倚红楼,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合伙人在前后,那就怪不得他如此了!”

    “父亲,赶紧想办法啊!否则,中信可就危险了!”

    “稍安勿躁,我想,中信肯定也已经得了信,依他的性子,只怕已经有了办法应对,咱们先看看!出手不急于这一时!”李东阳摆手道。

    “父亲!”李兆先叫道,“中信在京师就认识您与刘老,他还哪里有什么办法?”

    “错了,你忘了,那石文义与张采可也不是吃素的!寿宁候也不是白给的!急朋友之急是好事,但不可盲目!”李东阳教训道。

    李兆先依旧焦急,但却也清醒过来,此事还真的急不来,且看中信如何应对吧!

    蹬蹬蹬,一阵疾步声走来。

    “老爷,又有传言了,说是倚红楼背后之人乃是一个叫张亮的三十岁读书人!各方已经将目光聚向此人!纷纷打听此人的来历,但奇怪的是,居然无人知晓!”管家进来回道。

    “哦,继续关注事态!随时来报!”李东阳吩咐道。

    “是!”管家躬身退下。

    “父亲!”李兆先一脸惭愧地望着李东阳。自己真心误会父亲了,却原来,父亲在随时关注着中信的信息。

    “这肯定是中信的应对之策,混淆视听,浑水摸鱼!徽伯,学一学吧!”李东阳望着儿子,一阵感叹。

    “孩儿明白了!”李兆先恭恭敬敬向李东阳施了一礼。

    “就是不知那老刘头沉不沉得住气!”李东阳望着刘府的方向自叹道。

    他却不知,刘大夏现在正在与明中远他们研究报社的发展,哪顾得上此事,而且他对明中信是极其放心的!

    寿宁候府。

    “兄长,兄长,这下麻烦大了!”张延龄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寿宁候一脸怪责。

    “兄长,你看!”张延龄递过一本小册子。

    寿宁候接过一看,咦。

    上面写着,明中信生平。

    开篇就是一篇诗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好词,好词!”寿宁候拍案叫绝。

    张延龄苦笑不已,“兄长,你再往后看。”

    寿宁候一页页翻过,前面几页尽皆是诗词,真心是好啊!

    张延龄望着欣赏诗作的兄长,有些哭笑不得,兄长根本就未抓住重点。

    “明中信,男,山东行省济南府陵县人,始祖百里孟明,祖父讳文亮,成化初年进士,官至侍郎休沐,父亲讳书源,弘治一年举人,恩荫知县,英年早逝。弘治十一年,祖母病重,中信临危受命,任明家代家主,随后大胆革新,整顿内外,令明家焕然一新。同时,创立了明家学堂,收罗乡邻子弟,招揽人才,学习各类技艺。随后,改酒楼为名轩阁,推出一系列药膳、烈酒、果酒,令名轩阁一举名扬陵县,立。同年,在陵县兰亭文会中,技压群雄,勇夺桂冠。随后在明家门前诗词会友,一题三诗,作一首少年大明说,立誓要培养人才,繁荣各业,为这盛世大明添砖加瓦,震惊陵县。并分别于弘治十二年二月,中县试案首,六月,中府试案首,八月,中院试案首,随后北上京师,创立京师名轩阁。”寿宁候念出了声音。

    寿宁候越看越震惊,虽然,通篇未曾说明中信一句坏话,但其中的暗箭可谓是诸心之极。

    “立誓要培养人才,繁荣各业,为这盛世大明添砖加瓦。”仅此一句,如果被有心人解读,就会令明中信粉身碎骨。

    “这,这是从何而来?”寿宁候抬头望向张延龄。

    “街上正在售卖,虽然单买者不多,但却是只要买话本《虞舜大传》或《武松打虎》就会免费奉送一本。”

    “这是有人要害中信啊!”寿宁候叹道。

    “兄长,快些想想办法,如此这样下去,只怕中信会被有心之人算计至死啊!”张延龄急道。

    “不急,既然已经势成,急也无用,快些去找中信前来商议!”寿宁候一摆手,吩咐道。

    “好嘞!”张延龄转身飞奔而去。

    “唉,还是如此毛躁,你找人也得知晓人在何处啊!罢了!管家!”寿宁候望着张延龄的背影摇头不已。

    “在!”管家进来。

    “你派人去名轩阁、明家宅院等候中信,见到他,立刻让他来见我!”

    “是!”管家转身出去。

    “没想到啊!这小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这般誓言都敢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寿宁候想想,失笑道。

    与此同时,李东阳、蔡主上、满春院、石文义尽皆知晓了此事,一时间,群情涌动,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名轩阁,确切地说是明中信身上。

    同时,张亮这个名字也进入了大家的眼中。

    寿宁候府。

    明中信坐着看着面前的小册子,一阵皱眉。

    “中信,你有没有目标,究竟是何人针对于你?”寿宁候问道。

    明中信苦笑道,“不瞒候爷,还真不知晓!但一定是对中信了如指掌之人,不然,不会连这两本话本都利用。”

    “那就麻烦了,虽然现在的麻烦也不小,但如果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在暗处时不时给咱们以暗算,只怕真的要疲于应付了!”寿宁候一皱眉。

    “那蔡主上不会针对中信采取行动吧?”张延龄担心道。

    “现在,蔡主上已经不是主要的对手了!”寿宁候长叹一声,“中信的誓言如果被人解读,只怕会令得他满朝皆敌啊!而最不该的,就是将那科举的应试技巧公诸于众,这乃是大忌啊!”

    “如此一些动作单纯一件就会令中信在京师被人打压,更何况尽数出自他口他手,这下麻烦大了!”

    “为何呢?那科举应试技巧不是应该会被读书人推崇倍至吗?应该是获得他们的好感才对啊!”张延龄满面不解。

    “小弟,你还太嫩啊!看看满朝堂那些高官显贵,哪个不是从世家上来的,这些尽皆被这些人所把握,而今却被中信公诸于众,这是断人家后人的路啊!岂能不与中信拼个你死我活!此番大难难逃了!”

    “无妨。”明中信潇洒一笑,“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

    “你啊,可真是心大啊!不过,倒也不是没办法!”寿宁候稍加思索,深深望着明中信道。

    “兄长,原来你有办法啊!吓我一跳!”张延龄开怀大笑道。

    明中信却是嘴角一撇,缓缓叹了口气。

    “就怕中信不肯啊!”寿宁候望着明中信道。

    “哪能呢!性命攸关,就是绑我也要绑着他去!”张延龄急道。

    “中信,你可以去见见李阁老,让他出面压下此事!”寿宁候缓缓道。

    明中信洒然一笑,缓缓摇摇头。

    “为什么呢?”张延龄急了,抓着明中信道。

    “你不记得那张家湾之事了?”明中信反问道。

    “张家湾?”张延龄有些懵,随后眼前一亮,“那李林!”

    “不错,因他,我已经与李阁老决裂,岂能再次上门!”

    “你啊!性命攸关,哪管那么多!”张延龄急切道。

    “这是我的原则!”明中信坚定道。

    张延龄望着明中信跺脚不已。然而,却毫无办法。

    “小弟,不用劝了,中信心意已决,再劝无益,看来,咱们得另想办法了!”寿宁候看看明中信,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气,不亏自己帮他!

    “还有一条路!就是不知中信你是否愿意?”

    “什么路?兄长,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快说!”

    寿宁候不理张延龄只是定睛望着明中信。

    “候爷的好意,中信心领了!”明中信缓缓摇头道。

    “你听都没听就拒绝,这不是开玩笑嘛!先听听兄长如何说!”张延龄一把抓住明中信道。

    “小弟,不要为难中信了,想必他已知晓我想说什么!”寿宁候制止道。

    真的?张延龄表示不信,左看看,右瞧瞧,深深怀疑自己的智商,人家二人话都未说出口就已经知晓对方要说什么,自己难道真的是蠢材?

    “我不信!”张延龄赌气道。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开口道,“入府(靠向候府)!”

    张延龄为之震惊,还真是啊,二人真的心有灵犀啊!

    “中信,入了我们候府,岂不是不用再担心被人迫害了?何苦不为呢?更何况,哪天你想离去,相信我兄长也不会为难你的!”

    “原则!”明中信再次吐出两个字。

    张延龄瞬间哑火了,无奈地看着明中信。

    “不管如何,只要中信需要,随时说话!”寿宁候冲明中信正色道。

    “好!中信不会客气的!”这次,明中信倒未推辞,反而点头应承。

    武定候府。

    “什么?你说那环采阁与倚红楼背后高人可能是明中信?”小候爷郭勋双眼泛光,盯着樊凡道。

    “不错!”樊凡点头道。

    “行啊!小子,藏得够深啊!”

    “还有,这是明中信的背景资料!”樊凡递给郭勋一本小册子。

    郭勋接过册子,低头观看,连连叫好。

    “行了,不用说什么了,约那明中信见面!”二话不说,郭勋吩咐道。

    “小候爷,此事只怕不容易啊!”樊凡为难道。

    “有何难的?”郭勋一瞪眼。

    “小候爷,您没看最后面的科举应试技巧吗?那可是个马蜂窝啊!咱不能捅啊!”樊凡一脸的哀求。

    “是吗?科举与咱们何干!咱们要的是明中信的头脑,如果有人阻拦,打他丫的!”郭勋不讲理道。

    樊凡一脸苦笑,望着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阵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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