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深切了解了公子爷吃了亏之后心中的无力,这明中信居然利用短短的时间,打造了一座坚城,要知道,之前可是已经被围了很多时日了,而且攻城无数次,相信这宜良城墙应该破败不堪了,未曾想,这明中信不知用了何种建筑材料,对城墙进行修补,令得城墙坚如磐石,毫不似已经被围攻了无数次的城墙!

    “备战!”大供奉深知,此时不是感慨之时,一声令下,一队人马迅速布置于身前,他得防备着城中的宜良兵马攻出城来,乘势袭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然而,等他将士兵收罗好,城门处也毫无动静。

    他松了口气,幸好啊,城中乃是一些棒槌,未曾乘胜追击,否则,真的就麻烦大了!

    不对!大供奉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论断,要知道,城中不只有明中信这个妖孽,还有那沐家铁骑、陆良卫、钦差卫队,这些军队的将军绝不会不知晓这等战机,但他们却未曾利用这个时机,难道这些家伙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既然明中信放弃了乘胜追击这个良好的战机,他还能有何手段能够取得胜势!

    既然想不通,大供奉也就不再想,只需自己小心些,一定不会上了这明中信的大当!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先行将这宜良城围死,令那明中信无法外出,也就耍不了什么花样了,到时,公子爷就可以从容布置,扭转局势,重新掌握主动权,到时,云南行省唾手可得,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就让公子爷亲自与这明中信较量吧!

    想及此,他的命令一道道发出,形成了严密的围城之网,将宜良城团团围住,今次,他可是带了比之前围城部队多了将近两倍的人马,相信有这么多人马,即便是那援军前来,也能够确保不失!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派出了斥候,四方布置安插,随时掌握周围的动静,绝不给明中信以可乘之机!

    然而,他的这一切布置,如同向盲人展示,根本没有一点作用,宜良城中依旧是一片寂静,城头也无丝毫动静,仿佛只有他们攻城,才有一丝丝动静,出来护城。

    这份寂静,令得大供奉心中七上八下,更是严厉督促斥候严格查探周遭情势,绝不能有半分懈怠!

    大供奉心中忐忑,无比警惕地探查着周遭的动静。深怕一不小心,遭了埋伏。

    然而,他的担忧与警惕却是于事无补,一切安然无恙。

    是夜,大供奉在提心吊胆中沉沉睡去。

    “报!”正当大供奉沉沉睡觉之时,突然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将他惊醒。

    一瞬间,他跃身而起,瞪大双目望向帐外。

    “大供奉,咱们被围了!”一个令他差点晕倒的消息被爆了出来。

    大供奉强自按捺下心惊之情,缓缓平复一下心绪,既然已经被围,必须得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何人围住了咱们?”

    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令他有些惊讶。

    “回禀大供奉,那些围困咱们的军队根本没有旗号!”

    没有旗号?大供奉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明中信?那是何人应援明中信?想破头颅,他也想不通,此时此地,还有何人能够抽调出兵力前来援助这小小的宜良城!

    听外面的动静,这支军队定然没有发动攻势,否则,外面绝不会如此安静!

    “走,看看去!”大供奉雷厉风行,披件衣裳身外行去。

    此时,天刚刚蒙蒙亮,影影约约能够看清楚对面的情况。

    待他策马来到阵前,却只见一队队军队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军队之中的军士满脸的悍勇之色,盔明甲亮,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这支军队还真没有旗号,有的,也仅只是高高飘扬的一面红旗,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这是何方军队?大供奉紧锁眉头,望着眼前的军队。

    却只见这些军队一眼望不到头,漫山遍野尽皆是身披战甲的军队,而那股杀气却是冲霄而上,令人不寒而栗。

    瞬间,一众贼人首领围了上来,却是满面的惊慌,毕竟,无论是谁被如许多的军队围困,心下也是无底,自然免不了心惊不已。

    “大供奉,这是?”一个贼人首领战战兢兢望着对面的军队,向大供奉探问。

    当然,他也只是寻求安慰,毕竟,面前的军队根本没有什么旗号,相信大供奉也不知晓!

    事实上,大供奉根本没有回答他,反而策马反转,望向了身后的宜良城头。

    同时,他的声音传来,“其他方向如何?”

    自有斥候回报,其他方向也是如此,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大供奉的心瞬间沉到了底,这些军队从何而来,云南行省境内绝没有势力能够调动如许多的军队啊!

    心中虽然震惊,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军心皆在他一身之上,如果他也慌乱,只怕未战先乱,溃败只在须臾之间!

    借着思考之机,他将目光投向宜良城头。

    而此时的宜良城头依然只是一片沉寂,仿佛城外的这一切与之无关一般。

    正是这片沉寂,令大供奉的心绪沉到了谷底。

    如果宜良城内有消息,说明这是他们的援兵,反而正是这份沉寂,说明这支军队的来临城内也不知情。那这就是计划外的意外之情,那明中信绝对还有后手,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沉寂,那他的后手是什么呢?

    即便是大供奉等人在此观望,但对面的军队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围着他们,仿佛他们前来只是在此观战,并无一丝想要攻击的意思。

    这就令得大供奉更加的不解,如果对面的军队有动作,他也许还能够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人家一无动静,他却无从下手,无从猜想!

    当然,如果此时特使或者是沐昆在场的话,定然知晓,这些军队正是那云南行省北部出现的不知名的军队,可惜,也不知特使是忘记了,还是心绪大乱,居然未曾通知大供奉这般重要的讯息,令得大供奉在此费尽脑汁也无法猜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支军队的来历为何?

    在这份沉寂当中,天光逐渐大亮。

    而贼人军队却是紧张异常,根本就没有睡好,反而是早早进入了战备状态,防备着这些军队突起攻击,就连埋锅造饭都不敢!

    突然,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大供奉心下一惊,同时心中一怒,他发现,这喧哗之声乃是从自己的队伍当中出现,此时此刻,究竟是何人居然如此不堪,令军心动摇?

    待他将恶狠狠的目光投过去之时,却发现,这些军士并非无缘无故喧哗,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却发现,他们尽皆是望向宜良城头。

    此时,宜良城头居然竖起了一面红旗,与身前的军队一模一样,霎时间,大供奉的心沉到了底,坏了,显然,这些军队与宜良城内的钦差有关,否则,绝不会如此巧合也有一面红旗!

    就在此时,突然,围困他们的军队瞬间向两侧分散,一位将军从队伍之中拨马而出。

    大供奉心惊之下,望向那位将军。

    然而,那位将军却是根本不理会他,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宜良城头。

    大供奉面沉似水,目光在城头与将军之间来回游走。

    此时,宜良城头的红旗动了,大供奉目不转睛地望着红旗,心底泛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宜良城头的红旗几经摇晃,一瞬间,大供奉发现,那位将军的目光瞬间泛起了精芒。

    呛啷一声,一支利刃寒光一闪,出现在将军手中,被他高高举起。

    “对面的贼寇,某乃是贵州行省都司指挥使,现在奉旨率领贵州都司麾下军马前来围剿尔等,还不放下兵刃,束手就擒,更待何时!”一声厉喝响彻于宜良城外半空当中。

    这一声,如同炸雷一般响彻于贼人耳边。

    贼人阵中一阵大乱。

    大供奉回身望向阵中,冲督战官一挥手。

    一支人马迅速冲向骚乱之处,兵刃挥舞,一阵血光闪过,一些骚动的贼人被斩尽杀绝。

    一时间,贼人们噤若寒蝉,阵中恢复了平静。

    “杀!”显然,那位将军意识到了之前的话语并不会有效果,一声令下,军阵缓缓移动,冲锋向前。

    虽则是缓缓移动,但漫山遍野的军队给贼人们的压力却是无比巨大,贼人们眼中包含着惊惧之色,但却不敢再行骚乱,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恶狠狠望向了这支军队。

    “大供奉,事不可为,不如咱们寻机撤退!”一个贼人首领来到大供奉面前悄声提醒道。

    嗖,一阵风声响过,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大供奉大喝一声,“此等临阵乱我军心者,斩!吾今日与众兄弟同生共死,共御强敌!杀!”

    一时间,箭矢齐飞,射向了对面的军队。

    不知何时,大供奉早已经命令身后的兄弟们准备应战,此时一声令下,箭雨齐飞,袭杀向对面的军队。

    当然,对面的军队岂能没有准备,瞬间立起了盾牌。

    夺夺之声不绝于耳,此等箭矢对于久经战阵的贵州都司军队毫无作用。

    然而,大供奉却是面不改色,挥动手中的兵刃,突然,一阵颤音响起,嗖嗖嗖,一支支利箭如同闪电般射向了对面的军队。

    当先的将军面色大变,大喝一声,“散开!”

    然而,为时已晚。他虽然拨马射过一旁,但身后的将士们却是没有反应过来。

    噗噗噗,一阵血花溅起,一个个人肉串出现人前,只见数名军士被一支长长的箭矢串成了肉串,跌落殒命。

    随之而来的一支支箭矢,令军阵出现了一个缺口。

    就在此时,突然,“杀!”一声厉喝响起。

    却只见大供奉一马当先,他策马冲向了面前的军队。贼人首领们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杀!”

    齐齐厉喝,紧随大供奉冲锋向前。

    贼人们望着军阵中的一串串人肉串,瞬间激起了凶性,钢刀利刃齐举,冲锋向前。

    贵州都司指挥使不甘示弱,利刃一举,“杀!”厉喝出口,拨马率先迎向了大供奉。

    刚刚有些凝滞的士气瞬间爆棚,“杀!”军士们紧随其后,冲锋向前。

    从天空看,两支军队,带着尘烟,如潮水般缓缓撞在了一起,尘烟四起,天空之中一片迷蒙,根本看不清战场情况,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喊杀之声震天。

    而激战连连的战场之后势弱的贼人身后,却是一队队督战官,手中持着钢刀,恶狠狠望着眼前的平日称兄道弟的贼人们,

    若有不前,手起刀落,一刀两断!

    令贼人们心寒不已,前进固然是九死一生,后退却是毫无生机,有此明悟的贼人们岂能不知如何选择,一时间,凶性大发,不管不顾,冲锋向前,搏取那必死之中的一线生机。

    与这些贼人们接战的贵州都司麾下军士们却是感觉到了心中阵阵发冷,本以为这些贼人们只是一些乌合之众,未曾想,真正接战之后,才近身体验到了这些贼人们的悍勇,这些贼人们如同疯了般,即便被咱们几人围剿,铁枪刺身,但却悍勇地奋起挥刀,将近在咫尺的军士砍作两段,也不稍稍吃亏,甚至在身死之时,还恶狠狠瞪着身周的军士们,有的甚至狂笑连连,大叫十八年的依旧是一条好汉,这一切的凶悍令得军士们心中阵阵发冷,这些家伙岂是平常的贼寇能够比拟的,这就是一些疯子啊!

    怪不得,云南行省会被这些贼寇们攻陷那么多的城池,显然,这并非云南行省的军队无能,而是这些贼寇们确实凶悍啊!

    至于那位大供奉,以及他身周保护的贼人首领们,却是更加凶悍,身周的军士们成片被砍倒身死,令军士们望而生畏,身周居然出现了一个真空。

    这一切,令得军士们心生惧意,不敢向前。

    那位指挥使却是面色苍白地望着这一幕,心惊不已,不敢向前。

    大供奉等人狂笑不已,挥舞着兵刃,冲指挥使挑衅不已。

    指挥使的畏战令得这支贵州军队士气跌落,一时间,攻势稍缓。

    就在此时,轰隆轰隆,一阵爆炸之声响起。

    瞬间,大供奉面色大变,望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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