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郭宁妃,允熥又拜见了朱元璋和朱标还活着的其它份位较高的妃嫔。不过他们两个凡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妃嫔都被殉葬了,还活着的不多,允熥用了小半天时间就全部拜访完毕。

    李侧妃是另外一个拜访重点。大多数勋贵都知道当年在允熥加封皇太孙前李侧妃对他的帮助,虽然从来没有人会在公开场合说这件事,李侧妃也一直十分安分,但正因为如此,允熥对她就得优待一点。

    一直到午时,允熥推绝了昀芷要留他在她和她母妃的宫殿用膳的请求,起身离开了这间宫殿。

    ‘这不是开玩笑么,昀芷的母亲才三十出头,我一个二十多岁的皇帝在她的宫殿用膳,一个时辰之后谣言就会被宫里大多数人所知道,明天谣言就会在京城满天飞,即使有昀芷陪着一起用膳也一样。’允熥在心中想着。

    下午允熥陪着自己年纪还很小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八个小孩,包括年纪最小的文堃都被他叫到乾清宫一起玩耍。

    文坤、文垠和文堃年纪都还很小,趴在地上“啊啊哦哦”的发出声音,也不知是想做些什么;文垚、文垣和文圻三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正在玩着允熥‘发明’的很精巧的积木,似乎是比拼谁码的更好。其中文垣和文圻似乎都是想要码出类似于坤宁宫外形的东西,而文垚则是想码出一个带着城墙的小城池。

    敏儿拉着文琳则在摆弄小姑娘玩的玩意,文琳“咿咿呀呀”的笑着说着什么,允熥不知道敏儿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文琳的意思,不过文琳一直很高兴的样子,大概敏儿明白她想说什么吧。

    允熥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不管以后会怎样,现在他们都是非常可爱的小孩子,一般家庭照顾孩子的辛苦他也没有,所以十分高兴地看着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熙瑶走进这间屋子,看着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允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一家人聚在一起淡淡的温馨。

    不过这样的时候总是不长久的,过了一会儿王喜走过来轻声提醒道:“陛下,娘娘,已经快到酉时中了,宗室宴饮要开始了。”

    允熥松开搂着熙瑶腰肢的胳膊,对她说道:“宗室宴饮要开始了,咱们过去吧。”

    “是,夫君。”熙瑶顿了顿,又道:“那他们几个呢?”她指着面前的这些小孩子。

    “文坤、文垠、文堃和文琳现在年纪还小,就留在这里玩,让照顾他们的女官继续在这里照看着;文垚、文垣、文圻和敏儿都已经不小了,况且从建业二年起文垚、敏儿和文垣就参加宗室宴饮,这次仍旧带他们过去。”允熥道。

    “可是往年的宴饮时候都不长,他们也坚持的住;今年的宴饮时候要长一些,恐怕有些不方便。”熙瑶道。

    “他们也都不小了,应该能多坚持一会儿,坚持到宴饮结束。并且今年的宴饮比往年有意思得多,不是么,或许他们会被吸引而能坚持更长的时候。”允熥说道。

    熙瑶也说不出其它反对的话语,只能起身带上四个小孩子一起参加宗室宴饮。她的目的其实是仅仅让文垣一个皇子参加,以表明他的特殊地位;熙瑶无时无刻不想让别人意识到她的长子文垣是皇太子地位不同。

    对于熙瑶的心思,允熥其实也明白一些,但对此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并且除此之外熙瑶是非常合格的皇后人选,不仅将皇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对待其他的嫔妃十分公平公正,对于自己娘家的无能之辈也从不假以辞色,凭借这些优良的表现赢得了内外命妇的一致赞许,允熥也只能随她去了。

    ……

    ……

    蜀王朱椿一走进今年举行宴饮的大殿,就觉得不对劲:今年这个大殿比往年举行宴饮的宫殿要大得多,北面和往年一样都是安排他们落座的地方,可南面却搭起了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小台子,就好像勾栏瓦舍的戏台子一般。

    朱椿拦住一人问道:“六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年陛下要让戏班子在台上表演戏曲不成?”

    被他拦住的楚王朱桢说道:“十一弟,我也不知道,之前虽然听到了些风声说陛下要改变今年的宗室宴饮,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变。”

    他一边说着,也抓住了正在他身边经过的人说道:“或许允熞知道怎么回事。”

    “啊?”永王允熞正看着南边的台子,没有注意听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所以丝毫没有提防的被抓住,忙问道:“六叔你抓住我的腰带干什么?”

    朱桢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允熞说道:“我也不知。我现在也不住在皇宫,不知道皇兄鼓捣些什么。”

    “不过皇兄对于戏曲还比较喜欢,这个台子和戏台子也差不多,估计是安排了几出新编写的戏曲吧。”

    “新编写的戏曲啊,”朱有炖插话道:“也不知是文宣司哪位戏曲大家所编写的,故事如何。”

    “有炖兄长,你这么喜欢戏曲,干脆入文宣司得了,正好发挥所长。”朱济烨笑着调侃道。朱有炖喜欢戏曲在宗室中是尽人皆知的。

    他却不料有炖竟然真的点点头说道:“我确实应该去文宣司看一看。”

    “不是吧有炖兄长!”济烨大声说道。有炖可是周王世子,将来的亲王,真要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去了文宣司,即使朱橚的性情再温和,也饶不了他。

    有炖却不再搭理他,独自一人转身来到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似乎认真的思考着。济烨忙追过去,坐在他身旁不停地说着什么。

    朱桢等人笑了一阵,允熞说道:“我总觉得或许是表演什么,但未必是戏曲。皇兄做事一向出人预料,不是那么容易被猜到的。”

    朱椿也点点头。要说出人预料,他可是深有感触。现在看来,允熥初出茅庐引起大家注意的一个观点就是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提出的。

    “可是到底会怎么出人预料呢?”朱桢说道。

    “别想了,皇兄做事的思路可以猜想到,但他到底要做什么,若是能够轻易猜到,还怎么能做到出人预料?过一会儿宴饮就要开始,到时候就知道了。”允熞道。

    听了允熞的话,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允熥做事情的思路他们经过研究都理解了,但他到底对待一件事情会怎么做他们仍然猜不到;并且这仅仅是宗室宴饮上有什么节目而已,不值得耗费精神多想,所以大家都放下此事,聊起了别的。

    “六叔,听说去年湖广西边的蛮夷叛乱,你又去平叛了?”晋王济熺忽然说道。

    “嗯,古州(今貴州省榕江县)的蛮夷叛乱,我带着武昌等地的卫所兵和湘西的土家人(土家族)去剿灭叛乱。”

    “当地的蛮夷竟然因为朝廷派了一些徭役就要叛乱,真是该死,我先后攻破了二百多个寨子,将所有敢于叛乱的蛮夷全部处死,小孩子阉割之后我留下一部分,其余的暂且留在武昌,等陛下发落。”朱桢用略微炫耀的语气说道。

    “哈哈,说起来今年的阉人太多了,十八也在缅甸阉了很多小孩要送到中原来,各家王府阉人不够的情形会大大减缓,或许还有很多富裕。”允熞笑着说道。

    “这样才好。”济熺道:“要不然像以前一样紧巴巴的,只能使用宫女,但宫女太多又会引起文官们反感。这下子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说起来,湘西的土家人真是驯服,我记得平日里看邸报,经常能见到湖广省的叛乱征调土家人。”朱椿不愿意谈论宦官之事,说起了这个话题。

    朱桢还未说话,刚刚来到的湘王朱柏听到济烨说话说道:“土家人十分驯服,对官府的话很听从,不管是打仗还是派徭役,只要让他们打仗的时候给他们足够的军饷。”

    “要是我们伊吾的蒙古人也都如此就好了。”秦王尚炳凑过来说道:“到了伊吾才发现,蒙古人都很懒,平时放牧也费不了多大精力就罢了,让他们做些其它事情就完全不愿意找理由推脱,我因为和亦力把里是盟友,也不好逼迫过甚。”

    “不是吧,调蒙古人他们打仗还是很顺服的,”宁王朱权说道:“我统领的朵颜卫蒙古人调他们打仗就十分服从。”

    “可现在我们伊吾没有仗打,需要的是建设。按照皇兄的话说,若是帖木儿打过来,伊吾作为对抗帖木儿的重要地方需要建设;若是帖木儿没打过来就死了,将来向西扩展也需要一个物阜民丰的伊吾。所以我需要这些蒙古人干活。”尚炳说道。

    “那这可就不好办了,让蒙古人在战场上拼命容易,让他们干活不可能。”济熺笑道。他的三护卫里面也有不少蒙古人,十分熟悉这些人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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