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时候不会按照他的想法给个反应,若是反应迟钝就好了,但刚才一瞬间抓住自己的脚,又有如此卓绝轻功的人会是个慢一拍的人吗?那就说这人心机深沉,苏通越发警觉起来,“若是没事,在下就告辞了。”

    好死不死,他就不该多嘴说这么一句话,只见他话还未说完那逆光的人突然迈开步子挨了上来,苏通朝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出招“你想要做什么?”

    轻功比不上不代表武功也比不上……

    “回去!”王景继续往前走,既不抬头看他也没有动手的预兆,比苏通还冷的调子,在洞穴里回响。

    命令?回音在苏通脑海之中盘旋不落,将诧异收起,刚才那种气势显然是非常习惯对别人下命令,苏通站定冷睨着王景,更多了一丝小心“为什么?”

    王景驻足沉默,就是现在,苏通双手同时偷袭王景,王景也反应过来,接住了,但下一瞬,苏通左右手却出现了不同招式,攻击不同的地方,王景正要退开些距离好应对时,苏通左手已经缠了上去,对着他腋下一点,王景就动也动不了了。

    苏通此刻拍了拍手收工,声音轻悠悠的留在了身后“兄台见过哪个从囚室里逃出来的人,还会乖乖再回去的?”

    调子很轻,毫无戏谑之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这不是囚室……”王景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调子竟然有些飘渺晃荡起来。

    苏通皱起眉,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这个人脑子一定有问题,“那你进去试试,再来跟我说是不是个囚室!”

    终于碾过路障即将自由了,苏通也不计较这人关押自己的事情,稍感轻松的往外走。

    忽然一阵阴风从身后扑来,苏通心底一沉,竟然对他没用?暗暗运起内力聚于掌中,回身就一掌击出,王景接了下来,双方谁也没得到便宜,都被掌力震退两步,王景这才抬眼看着苏通,冷冷道“不要逼我动手,回去!”

    迎着光,妖媚冷艳的眼睛在油灯之下迸射着令人如芒在背的寒光。

    苏通惊了惊,又是一道命令,比之第一次,他对此人的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弄得有些厌烦,不知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结了这么个不正常的仇家,无法沟通。

    不再多说,苏通运起轻功往后退去,王景倒悠悠然在后头跟着,这让苏通觉得前头的路并不会走得很顺利,苏通眼角瞥着身后,那双寒芒四射的眼此刻竟然像碎裂的玉渣滓一样折射着光晃动个不停,他不觉深深蹙起双眉,觉得此事实在太诡异蹊跷,最好早早脱身。

    此时,王景却一掌击向苏通,苏通旋身躲开,王景已经欺近了身边,只听到被震碎的青石板哗然掉地的声音,苏通瞪圆了眼珠子,没想到他出手那么狠,如果他没躲过,岂不是就一命呜呼了。

    更重要的是,这么邪门儿的路子,苏通怒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哪儿得罪你了?就算是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搜刮尽脑海,也没有这样的人一丁半点的影子,苏通可以确定,他以往二十年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邪魅诡谲。

    猜不中也看不透他一点意思,到底是那一路牛鬼蛇神,苏通暗忖,紧盯着不回答自己的人,视线落在那zǐ墨色的衣服上,那一身自己望尘莫及的轻功突然在心头一击,冷声问“你是燕子唐剑还是云中雪锦?”

    王景诧异的抬头望了一眼苏通,眼神倏地迷离涣散。

    “你竟然是云中雪锦?”

    “你可真没有嗜杀成性的样子?”

    “咦,看来江湖上传言的真不可信……”

    那年,那个人这样惊讶的问着他,笑着又赞叹着。

    苏通不知道为什么与自己对阵的人突然恍惚起来,反正一得了空子,立刻逃了。

    王景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从恍惚之中醒转,沉下眼一个闪身,追了上去。

    匆匆而过,苏通心底又沉了沉,这个地宫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洞穴相连相同,七拐八绕,没多会儿苏通就有些晕了,停下仔细听着周围没有可疑,他才集中精力四处看着有没有机关,逢岔口往右转,但竟是一条死路,他又退回去,逢岔口往右转。

    不知走了多久,他竟然看到了光,运起内力猛地一击,轰然一声,顶上的灰青色石板碎了,可却不是个路口,只是会发光的石头,苏通暗惊,再回神的时候,想起这一声响一定让那个人听见了,就在他忙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滴一滴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急。

    苏通转身一看,那会发光的石头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裂纹像烟火一样在顶上散开,最后轰的爆破,洪水一样猛地灌入。

    苏通正拔腿儿想逃,转头却看见了那人竟已追了上来,有些诧异的望着那破裂的洞。

    苏通抬头,狠狠的咬咬牙,借力蹬壁,挂着那破裂的石头,钻进了那水洞里。

    出来时,苏通才发现这里不知是湖底还是海底,大得没边儿,水流不断卷着他往那洞口去,他看着从洞口探出来的一颗头,猛地运力踹向底下的石头,本已经有裂缝的石头再经重创,轰然一声裂开得更多,水势一下就大了不少,苏通稳了稳,扑腾着游远后,才回过头来,看着刚出水洞就被卷下去的人,长松一口气,这才又定了定神往水上的光亮浮去。

    活了二十几年,经历的最可怕的事情,除了云初的死,也就是这令人窒息的水独领风骚了。若不是王景太难以琢磨,关他在此也不知意图为何,而且身手也高得不一定能随时随地从他手里逃出去,苏通也不会以命豪赌,豁出去埋头往水里钻。

    而现下,钻了进来没过多少时间,他就觉得胸腔之间的气慢慢被挤了出去,难受之外,幼年落水的噩梦又重现在脑海里。

    湖岸上,独身立在在回廊下的暗云注意到湖里异常的动静,眼光忽的暗沉,纵身踏水而去,没入不断回旋下陷的水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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