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把你给我

    “王爷深藏不露.表面深居简出.实则却对天下事了若指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來皇宫是皇室的地盘.二來云宜对自己是一清二楚.三來他还要指望云宜帮他找找苏通.所以王景几乎以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学着朝中人來來回回的奉承之语.拍了拍马屁.

    “相比王爷洞若观火.草民实在冲动莽撞了些.但草民冒险入宫.却沒有得到苏通的消息.心里实属不甘.万望王爷替草民寻一寻.”连方才自称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草民.此间臣服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其实他可以回去等.手下的人也查得到苏通的情况.但他等不了.一如先前一样.他不想这样只能等.等到了却又顾左顾右地解决不了事情.他要自己去打听.不再管那些人.不要再有什么后顾之忧.只为了保护好他.哪怕身陷囹圄地陪着他也好.他能想象得到苏通此刻一定在痛恨自己成为威胁贺靳的棋子.

    虽然能对书柬之说出那些堪称断绝关系再不过问她们生死的狠话.心头却还是隐忧不断.在感情上从來就不潇洒.而这一次他敢这么放纵.跟着心走.不仅因为苏通.还因为他敢赌皇帝不敢在内忧外患的此刻.分出心神來动王家和书家.

    云宜一直沒有说话.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景片刻.才慢慢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王景默然地跟着他.他不懂那种欣悦又忧忡的目光温和关切地落在自己身上是为什么.真是报恩吗.

    路的前头.有一个太监迅速地朝他们跑了过來.给云宜施了一礼.“在玉和馆.不得圣谕任何人不得探望.”

    王景的心一抖.虽然太监沒有提及名字.他却知道是苏通.这就被监禁了起來……

    云宜摆了摆手让太监退下.用一种说不清的怅惘轻轻一叹.收回落在王景脸上的忧切目光.举步往玉和馆方向去.“原以为灵玉出嫁后.那儿便不会再有人进去了.不曾想今日变成了牢狱.”

    王景跟着他的步子.有些说不清这种突如其至的迟疑.一直是焦急的却在此刻踌躇起來.

    那里前几日还关押过云初.不知道苏通是怎样的体会.

    “玉和馆分东六馆西六馆.你只能挨个儿去找了.我在东三馆拾风馆等你.”

    “多谢.”

    云宜带路.王景一径沉默不语地跟着.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玉和馆.不等馆外监守的人阻拦.云宜已开口吩咐道:“本王与王公子商榷令父皇开颜抒怀之法.你们先去把拾风馆收拾出來.让人准备好膳食茶水.不准任何人來打扰.”

    沒有人敢拦下云宜.王景微垂着头不语.但他约莫猜出了些可能的原因.首先云宜深得皇上青睐.再说父亲患病儿子尽孝闹到皇帝面前也是他们的不是.还有.也是宫里人基本都会的.选择靠山.皇帝病重.儿子就云宜和云宗.云宗常年在外领兵打仗还是弟弟.怎么來说这新帝又六成的机会落在云宜头上.这样一來更是沒人拦他了.

    拾风馆.云宜生活了十六年.然后封王成亲搬出了皇宫.但这里却纤尘不染.足见得人这里是日日有人打扫.

    云宜站在拾风馆里.一桌一椅都能牵住他温柔地目光很长时间.沒有哀愁忧伤.满是一种令人情不自禁地向往怀念.以前有那么让人快乐到多年后一想起就能这般满足吗.

    王景不知道.他沒有这样一段能一想起就心满意足地时光……

    “这里.我住了十六年.虽是物是人非.但留在时光里的人才是最动人心的.美好得让人只想感叹只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相遇相知此生足矣.”

    王景看出來了.云宜温明怡人地气度.深埋在知足快乐地土壤里.所以他无时无刻都是那样令人舒适的.像是一个知己.永远温和地看着你、陪着你、祝福你.

    出生在明争暗斗不计其数的皇宫.却能活出这样一番风骨.朋友固然帮了大忙.自己其实也功不可沒.如若不是他选择知足留存这份快乐.远离朝野是非.这份纯真早就随风而逝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快乐知足便满足常乐.种下幸运便收获更多幸运与眷顾.

    如果他够努力.是不是有一天能代替云初在苏通心里的位置.甚至代替贺靳成为他生命力不可或缺的人.

    宫人们奉上茶点.便被云宜都打发到了玉和馆外.不让他们來打扰.王景也沒有后顾之忧去找苏通.

    可奇怪的是.他探查了十一馆.都沒看到苏通.站在西六馆乐雅馆里.日头西斜已经照不进这里.灰沉沉的看不太清里头的情况.视线不好的地方王景都要去看看.

    本來觉得他一定是在西六馆的.王景站在屏风前.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王景的心再一次乱作一片.他才想起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皇帝那么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云宜说谎救自己.云宜得到的消息很可能也是假的.只是让自己徒劳一场.警告自己……

    正在他跨出一步.准备离开时.一只手从屏风后伸出來拽住了他的衣袍角.王景心都停止了跳动.怔愣地站在那儿片刻.才回过神转到屏风后.

    黑漆漆地.根本看不见人.抓住他的人也不说话.王景惶急的抓起攥着自己衣袍的那只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依然沒有回应.但王景却知道一定是他.想起苏通被云初一次又一次伤害后独自缝补伤口的样子.王景的心就不听话的颤抖.顺着手里的手.确定了苏通的位置.王景缓缓地倾过身子.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我已经让人通知贺靳了.他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活了二十二年.在记忆里.从沒有感觉自己的决定如此对.将这个受伤地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再狂烈的风雨他也不怕.

    “怎么是你……”苏通的声音有些哑.

    油然而生的愉悦堆满了一张脸.王景沒忍住又紧了紧双手.“原因你知道.”

    好一会儿沉默后.王景感觉到苏通将头靠在了自己肩上.将脸贴在自己的锁骨与脖子间.低声道:“我收回那些话.我把我的一切给你.你能不能把你的一切给我.”

    这一刹那.像是走过了无尽黑夜一瞬间光明万丈的炸开满天的花火.震得脑海嗡嗡响.犹自不可信地问.“你说什么.”

    但苏通却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比上一次更长.王景也从激动狂喜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这样的投怀送抱妥协退让.一定有原因.但并不是因为他王景.更不是因为苏通喜欢上了他.而是一种隐秘的力量逼着他不得不这么做.

    王景更用力地勒紧了双手.将下颌抵在苏通的额头.笑着道:“你这句话可真不容易等到……不管因为什么让你答应了我.你已经答应了.”

    “……”

    “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准不开心.也不许自责愧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苏通沒回答.王景就继续说.声音柔和得比暖春里闪耀在融化的冰雪上的光圈还温和明亮.

    苏通仍是沒有回答.王景却察觉到一两滴淸湿湿的水落在脖子上.往心口滑去.王景的心一紧觉得闷闷地疼.

    不用苏通说.他大概也知道是谁威胁他了.但他还不知道皇帝威胁他与自己在一起是想要做什么.难道王真和书柬之两个人还不够牵制自己.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准备放弃他们的心思了吗.这个决定他可是才与贺靳说……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还对苏通下手.

    “好……”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偎依了一阵.苏通才轻轻开口道.

    “起來吧.地上冷.坐得久了染上寒气就不好了.”王景听出了苏通声音里的喑哑不是因为长时间沒有说话.似乎是生病了.

    苏通却沒有立即起來.王景沒有再催促.一只手穿到苏通膝盖后.将人抱起.走了两步准备将人放到床上.自己都松了手.脖子上突然挂住两只手.王景顿时不明所以.也坐到床上.伸手去拉下苏通的手.“床上暖和些.昨天应该睡得也不多.连日赶路身体总有损耗.你听话.先睡一觉.剩下的我來想办法.”

    王景拉下他的手时.察觉到苏通身体的僵硬.立时想通了他怎么突然主动攀着自己了.不禁然盯着苏通的脸笑出了声.屋外头微弱的光下那人的耳朵脸颊似乎是白里透着些羞红的.

    王景一笑.苏通就有些恼羞成怒地瞪著他.自知是他想多了是自己的不对.但也不能这样笑他啊……

    王景看着苏通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真听话睡了.心里头更是甜滋滋的.俯下身.双手扶正躲避自己的脸.缓缓挨近.轻轻吻上让他迷恋的唇.指尖抚过下颌耳畔.心跳就快了三分.

    苏通沒有拒绝.也沒有回应.但王景却能自得其乐的独自沉沦到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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