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一世我对不起她。不能让她身首异处。有个好的死法。将來投胎个好人家。”云初忘情却又十分清醒地执着念着。

    饶是王景都为之失神一刹。当他定神去看络玉时。只见她已泪如雨下。

    是呀。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如果有情有愧。那应该要极力保护她。而不是为她争取一个好的死法……

    “你真可恶……”络玉忍住哭腔。

    云初面无表情的将毒药送到她嘴边。第一时间更新 “喝了吧……”

    络玉一下别开脸。犹是她紧咬着唇瓣也捂不住心口破开大洞的痛楚。泪水像被狂风推起的海潮。全都漫上眼眶。又急又细地往外淌个不停。“我不喝……”

    云宗闻言走向她。寒声道。“这可由不得你。”

    云初抬手扣起络玉的下颌。逼她张开嘴。扬手把毒药倒进她嘴里。逼着她吞下。药瓶才从手中跌落。碎落在络玉身边。

    络玉倒在地上。嘴角残留着挣扎时溢出嘴角的毒药。她望着他。凄惨浅笑。“真好。再也沒人可以带走我的心了。它是我一个人的了……”

    冰雪般空灵寒冷的花渐渐随泪水蔓延。开出此生难忘的清绝。道尽诀别。眨眼之间。络玉呕出一丝血。她再也不做丝毫挣扎。倒在冰冷的地上。

    云宗紧接道。“父皇。尸体如何处理。”

    云阳想着络玉断气前最后的一句话怔忡不已。如是痴怨。二人今生不能结伴实是可惜。再看着云初僵硬的脊骨。转身沉沉一叹。“朕累了。交给云初吧……”

    明妃扶着云阳离开。其余三人原地站着。看着云初守着络玉一动不动。

    “她已经死了。你不需要愧疚。”王景上前扶起云初。刚触到云初的手臂。云初就颤了颤。停滞的目光瞬间光芒遁去。深暗如渊。他控制不住颤抖着手将她抱在怀里。轻不可闻道。“她不怪我……才令我难受。”

    苏通与王景跟在云初身后。发现云宗也紧跟其后。

    他到底多恨云初。多恨络玉。难道说非得看到她被土掩埋。他才放心才肯相信…。

    他们相互了解。所以他知云初可能会使计。就如云初料到他不会手下留情非得至死才方休。

    王景原本不想多事。但见苏通云宗都跟着去了。也跟去看看。

    城东破庙边上大树之下。云初一手一手挖着土。指尖很快就磨出血來。

    苏通看不下去。迈上前欲伸手阻止他。但又慢慢将手收了回來。

    王景不满的呵斥着。“她已经死了。她看不见了。你再怎么做她都不知道。你这般折麽自己有什么用。早知这样。何不阻止皇上杀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第一时间更新 ”

    云初闻言停下來望向靠在树下的姑娘。“她背负的罪。别无出路。只有死。我能为她求一个全尸。我不能为了她一个人。不顾云家百十条命。我求不了……求不了……”

    苏通看着他指尖掌心的血。英眉尽敛。“我们走。”

    王景看了一眼苏通。应该走了。再不走。苏通或许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说出什么话引起云宗怀疑。可能会将他们的戏码戳破。第一时间更新

    苏通越走越快。运起轻功从山腰直滑到山底。王景看得大为不安。紧追上他。刚落地。沒走几步。他便问。“云宗还沒走。我们走了。云初会不会对付不了。”

    苏通却一点也不担心。“云宗恨云初但不会杀他。就算云宗不信络玉已死还是恨不得要将络玉挫骨扬灰。只要他挡在络玉前头……”

    啪。

    一道闪电从东边儿直奔西南而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雷声滚滚。压过苏通的声音。

    两人停了下來。王景道。“快下雨了。”

    苏通转眼盯着他。王景被看得不太好意思。“怎么了。”

    “想喝酒吗。”苏通问。王景想这一天的事他心头一定不痛快。便点点头。

    苏通在前头领路。王景跟在后头。不敢相信苏通请他喝酒。喜滋滋又飘飘然地不真实。

    刚进城门。天便开始下雨。三两滴之后开始有倾盆之势。雨打到脸上都隐隐作痛。王景想这下糟糕了。或许这顿酒就被这场雨淋沒了……

    但苏通沒说。加快了速度。几个急转。便冲到了一家亮着灯的房子下。王景紧跟而到。闻到那馥郁酒香整个人都心情大好。被淋成落汤鸡也完全不在乎。

    他抬头看了看酒馆的名字----夜阑居。

    王景脸上的喜色稍稍一滞。望着已经叫开了门。被迎了进去的人。心头也开始闷闷作痛。

    他们叫了几壶酒。坐在榻上靠着。苏通不说话。只倒了一杯饮下。接着又再倒一杯饮下。

    他根本不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喝水。当苏通再要给空杯子倒满酒时。王景伸手捂住酒杯。苏通盯着他。他也不松手。苏通便索性就着酒壶喝。

    这样喝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醉得不分东西。看着那落在衣襟里晕开的酒汁。好似看见了那个落雪的夜里闯进他生命的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口难开的模样。痛彻心扉的模样……

    不知不觉。王景伸出手握住苏通的手腕。苏通扭头看着他。一手扯开王景的桎梏。“你不想喝。就走。”

    王景抿了抿唇。“阿苏……络玉的事其实是好事。她的性子刚烈直率本就不适合这里。云初也收了心打理云家效忠朝廷……”

    苏通闻言笑了起來。却很是痛楚的摇着头道。“不一样了。络玉不是络玉。云初也不是云初……”

    心头狠狠一痛。王景來不及深究苏通这话的真正意思。但只有“云初也不是云初”这七个字一直在脑海里吵闹着。他战战兢兢地向苏通确认。“我以为你帮他们。是因为放下了他……”

    苏通又笑。这次笑得眼中含泪。“放下。一个陪着走过二十年的人。打断骨头都连着筋。放得下么。”

    王景眼里的光芒都黯淡了去。缓了会儿仍觉得心口有些发痛。余光锁住灌自己酒的人。想了好久好久。一开口说话时眼里都泛起泪光來。“放不下他。便陪着他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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