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您没事吧?”赵氏带着刘全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安然归来的姚蓁蓁,她拉住她上下打量道。

    “奶娘,我没事。”姚蓁蓁笑着安抚道。

    “女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赵氏语气竟带了一丝哽咽。

    自家女郎要是出了事,她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走,我们回去再说。”

    “是。”

    姚蓁蓁带着赵氏等人回到自己的驴车内。神情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郎,这齐家五郎今日敢对您如此不敬,难保他日陷害女郎,老奴想,我们是不是跟他们分开比较好?”刘全打破沉默,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啊,女郎,那齐家五郎若是对您贼心不死,我们再这般与他们一起,怕是会对您不利啊?”赵氏一提起那齐家五郎,此刻那完全是恨得牙痒痒。

    “我们随着齐家车队这一路走来,受他们照拂,才安然无恙,若此时冒然分开,长路漫漫,但凡遇到危险,都不是你我三人能够轻易脱险的。”姚蓁蓁摇头说道。

    “女郎多虑了,我们这一路走来,只见各方太平,甚少有流寇土匪等,想来也是无碍的。”;刘全说道。

    “我们跟齐家车队一起,自是遇上流寇土匪,他们见着齐家车队也会绕行而走,岂敢得罪齐家?”姚蓁蓁一脸失笑道。

    “那我们也不能继续跟着他们了,眼看这齐家五郎对您是虎视眈眈,我们岂可让您继续置身险地。”赵氏一脸坚定的说道。

    “天色不早了,你们且先下去休息,此事容我再想想。”姚蓁蓁摆了摆手,有些疲倦道。

    “女郎......”

    “奶娘,我知你们担忧,可就算跟他们分开,我也得想个合适的理由吧!”姚蓁蓁打断赵氏的话,开口说道:“好了,我累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姚蓁蓁屏退了赵氏等人,这才有气无力的倒在了身后的塌上,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心中想着,赵氏等人不知,可她因为有些前世的经验,却清楚的很。

    就他们目前身处的这个祁阳城地界,早已经因为天灾人祸而乱的不像样子。

    说到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提一提,这当今天下的局势。

    大金,自统一全国之后,到现在只有短短一百多年。而如今在位的幼帝,乃大金第三任国主。

    太康十三年,先帝驾崩,届时由太子司马定接任大统,史称太安年间。

    而司马定登基的时候,才年仅三岁,自是还无力管理朝政。届时八王欺幼帝年幼,纷纷无诏入京,企图摄政朝廷,一时之下,大金发生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内乱。

    后幼帝之母----康贤太后以雷厉风行之势,平内乱,稳八王,大金这才有了眼下难得的安稳。

    可如今的大金,早已不是当年先祖爷在世时的那个大金。

    如今的大金,虽然朝廷有康贤太后垂帘听政,企图稳固四方,但这天下到底还是司马氏的天下。

    他们司马氏有的是男人,其甘心让大金被一个女人当家?

    八王虽一时臣服,却也抑制不住暗地里的破涛汹涌。

    特别是近几年,八王暗养势力渐长,颇有些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挑衅。再加上大金周边的一些少数名族兴起,如今的大金可不就是内忧外患嘛!

    但世事无绝对,这天下男子有爱这江山的,就有不爱这江山的。

    比如宁都的宁王,祁阳城的祁王,江南的誉王和西北的贤王。

    他们一个爱美人,一个噬金如命,一个痴爱成疯,一个洒脱不羁,追求自由。

    倒也不是真的不爱这江山,只是江山难得,他们深知,所以执念并不深罢了。

    而眼下,姚蓁蓁等人所身处的地界,便是归这爱钱如命的祁王所管辖的祁阳城地界。

    姚蓁蓁知道,前世祁王因为爱财如命,连朝廷拨下来救灾的银子都敢私吞。

    他仗着当朝太后因为时局刚稳,即使发现了他私吞灾银,也不敢明着办他。

    就因为他是司马家的男人,就因为这天下是他司马家的天下,他拿自家的银子?这算什么罪?

    祁王的歪理也只能说服他自己罢了。

    可他却害苦了祁阳城的百姓。就是因为他私吞赈灾银两,才会至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所以百姓才会因为饿,引发了暴乱。届时流民四散,倭寇兴起。

    都是被寻不到吃食给逼疯了。

    不过好在,前世的时候,听说朝廷派了密使前去整治。

    而祁王虽然免了一死,却也落得个,贬为庶民,终身幽禁皇陵的下场。

    想到这里,姚蓁蓁从塌上起身,她坐在车窗边上,抬手掀开车帘,望着眼前漆黑如墨的夜,又是一阵沉思。

    据她推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如果,这世与前世一样的话,那眼下的祁阳城已乱。无论如何,她们也决不能此时离开齐家车队了。

    别说那些流寇了,就是碰上那些成群结队被饿的发疯的四散飘荡的流民,只她们主仆三人如何招架?

    可齐家五郎?

    想到这里,姚蓁蓁眉头紧蹙。这次齐家五郎会纠缠自己,那下次呢?她可不想重活一世,就又这般被人拖进后院,成为男人的玩物.......

    唉!姚蓁蓁重重叹了一口气。

    想想眼下的境况,又结合前世的种种,最终,她摇了摇头,又重新躺回塌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日,姚蓁蓁在赵氏的轻呼之下转醒,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开口问道:“奶娘,几时了?”

    “辰时,女郎,眼看大家都刚起,我们若是现在去告辞,是最合适不过的。”赵氏开口说道。

    “奶娘,我决定了,我们不能跟齐家车队分开。”姚蓁蓁在塌上挣扎了一小会,最后又无力的躺了下去,不行,她太困了,她记得昨晚大概五更左右,才开始睡的,此时她实在是睁不开眼。

    “女郎,这是为何?”赵氏一脸不解的问道。

    “哎呀,奶娘,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去跟刘叔也说上一声,我实在太困了,等我醒来在跟你们好好解释。”说着姚蓁蓁把身子向里面侧去,话音一落,竟又睡着了。

    赵氏望着呼呼大睡的姚蓁蓁,虽然心中极其不认同她的决定,但是却无力否决。

    毕竟姚蓁蓁认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如此,她也只好悻悻然的走了出去,让姚蓁蓁继续安睡。

    “你家女郎可醒了?”齐家五郎悠悠然走了过来,一脸笑意的问道。

    赵氏见他,态度如以往一般亲切,行为坦坦荡荡,脸上丝毫不因为昨晚的失态,而露出一丝歉意,心中暗骂:真真个伪君子!

    “五郎好。”赵氏心中虽然不待见他,但身份有别,再加上,自家女郎既然已经决定要继续跟着齐家车队走,那这齐家人眼下也是轻易得罪不得的。

    “女郎昨夜做了一场噩梦,梦到了有阴险小人竟想要害她,半夜吓醒后便一直不敢入睡,直至天亮方才睡着,此时,天色尚早,老奴自是不忍叫醒她。”一提到昨夜那阴险小人,赵氏便毫不遮掩她的怒气。

    “竟是如此,我那有上好的安神药,回头我差人送过来,既然你家女郎还在睡着,我便不打扰了。”齐家五郎满是担忧的说道。

    “如此,老奴便替自家女郎先谢过郎君了。”赵氏嘴上说着谢,面上尽显感激之情,可这心里却是恨不得狠狠向他脸上吐上几口吐沫。

    齐家五郎离开以后,刚回到自己的马车内,便见自己的贴身小厮走上前来,一脸关心的问道:“爷,那姚家女郎那边如何?”

    “我没有见到人。”齐家五郎有些泄气的说道。

    “为何?可是她还在恼你?”小厮脸上越发担忧凝重起来。

    这姚家女郎若是从此之后便记恨上自家爷可如何是好?

    老爷膝下可就五爷这一根独苗苗,一心盼着他能有一番大作为的,眼下,五爷得罪了姚家女郎,这将来若是那姚家女郎向那位贵人吹吹五爷的耳边风,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她那老奴,明着说姚家小姑梦到了阴险小人,决口不提昨夜,之事,她不提我也自不会提,哼,只能听她拐着弯骂我了。”齐家五郎怒道:“唉,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歹我也是齐家人,谁还能真的把我怎么着了不成?”

    “爷,我看此事还是告诉老爷吧?”小厮蹙眉说道。

    “不行,你要是敢告诉我爹,我就撕烂了你的嘴。”齐家五郎威胁道。

    “是,一切都听爷的吩咐。”小厮有些后怕的往后缩了一步。

    骄阳攀升,把人间照的是处处明媚。可人心藏在人的身体里,似乎就注定了它的阴暗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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