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弯曲的甬道,阴森可怖,通往纵深处幽深阴暗的洞穴。

    潮湿黏糊的岩壁渗出水渍,糜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巫医,你找我?”

    留着络腮胡须,壮如牛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站在洞穴口,他的面容一半隐没在阴影中。

    枯瘦如柴的老人,皮肤如同秋日里的老树皮,胸部没有遮掩干瘪下垂,仅腰间围着一块墨黑兽皮。

    她紧闭双眼,双手握着龟板,一言不发。

    身前燃着火堆,火光随风飘摇,忽明忽灭,岩壁上留下形如恶鬼的可怖影子。

    空气寂静了半响。

    老人蓦的睁开双眼,龟板放在火苗上灼烧,很快烫的发红,迅速皲裂成小碎片。

    她颤抖地往后跌倒,枯瘦如老树根的手臂支撑在地面,嘴里吐出古怪如咒语的一句话。

    “巫医,出了什么事?”

    中年男人赶紧上前几步,急切问道。

    巫医声音沙哑,如喉咙被堵住了一般,“这片大陆恐怕要面临空前的灾厄,我们蛇氏部落要消失了。”

    他大惊:“巫医,这怎么办?您占卜的结果就是这个吗?有没有办法阻止这场灾厄?”

    她猛地抬头看向中年男人,眼睛里发出奇异的光,“这场灾厄是人祸,不是天灾,森林众部落陆续消失,这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伏牛部落一直隐瞒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趁机壮大部落,希望能在灾厄来临前做好准备。”

    “什么?森林众部落陆续消失了?”他吃惊地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巫医布满皱纹的脸,发出诡异的微笑:“要不是我占卜到了,这个消息伏牛部落还能瞒得更久。你明天去一趟伏牛部落,告诉他们荒牛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旁,那里有群山有密林,还有草原,他们会找到那里去的。”

    中年男人不理解她的用意,茫然地点头,快步走出了阴冷的洞穴。

    ......

    伏牛部落。

    偌大的洞穴,中间站着一个头戴牛角的壮士,他的身形是旁人的两倍,巨大的吼声震得洞穴抖了抖。

    “荒牛还没有找到吗?”

    “首领,荒牛带着人往与丛林相反的地方去了,群山部落里没有哪几个部落敢和我们伏牛部落作对,会不会是熊氏部落和黑狼部落的人?”

    伏牛首领面前站着一个体型单薄的年轻勇士,他面色凝重地说出猜测。

    “荒牛他们不会轻易和这两个部落的人发生冲突。”伏牛首领皱眉,摇头。

    “那会不会被野兽咬走了?”

    “我们伏牛部落最出色的勇士,怎么会被野兽咬走?”伏牛首领一脸傲然,自从突袭了几个小部落,壮大了部落人口后,伏牛部落已然是三大部落之首。

    对于另外两个大部落,他从来不放在眼里,而荒牛是伏牛部落最出色的勇士,一拳头能打死猛兽,他们世世代代生存在群山里,见过无数猛兽,巨齿虎和长毛象他们都狩猎过,荒牛岂会怎么无能?

    “荒牛突然消失,可能是森林里的东西出来了,你们再去森林那里找,一定要找到荒牛。”伏牛首领厉声道。

    “是,首领。”

    年轻勇士拿着石矛带着一队人走出部落,茫然地望着远方几座大山外苍茫的丛林。

    “首领,蛇氏部落来人了。”

    来人语气恭敬道。

    “让他们进来。”

    伏牛首领走上前坐在铺着虎皮的岩石上,看着洞穴处出现的一行人,为首的那人拿着一根木棍,顶端缠着一条青色小蛇。

    ......

    部落里来了二十几个人,泥土屋一下子不够住,习惯了敞亮宽松房子的炎黄部落众人,同样不习惯与其他人挤在一起住。

    不像以前一堆人挤在昏暗潮湿的洞穴里,也心满意足,秦悦不由感叹一句,果然由奢入俭难!

    恰好春暖花开的好时节,连日来天清气朗,红的黄的紫的野花开满了草原,芬芳扑鼻,众人笑闹着前去森林砍伐树木,准备盖屋子。

    “太好了,以后我们也有自己的房子住了。”

    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欢快的童音惹来众人发笑,部落里多了好几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才几个月大,一路由他阿妈抱着。

    他阿妈叫迪它,丈夫在一次狩猎中被剑齿虎咬断了脖子,当场丧命,当时迪它怀着七个月身孕,大哭一场就迅速收起悲伤,一声不吭地生下孩子。

    后来跟着亚努来到这里,原本秦悦看她抚养孩子辛苦,便让她在部落休息,但迪它性格坚韧,哪怕抱着孩子也想为部落多做事。

    秦悦想了想,便编了一个苗族那种背婴儿的背篓,后面她一直背着细藤背篓,跟着众人忙进忙出。

    一行人走入森林,走过灌木草丛,入目全是高耸的大树,偶尔能撞见几棵高耸如云不知年份的巨树,树木的枝桠交错纵横,伸展出的茂密枝叶如碧绿的云,蔓延着将湛蓝天空遮挡得严实。

    秦悦颇有些怀念秋季时的稀疏林叶,那时照射进来的阳光斑驳,不似现在光线阴暗,显得周围暗无天日。

    “就砍这棵树,树干笔直粗细匀称,这样的树拿来盖房子用最好,你们待会儿离远一点,不要被倒下来的树压到了。”

    秦悦指着几米外的一棵树,面朝众人叮嘱道。

    他们依言拿起石刀,一刀刀砍在树干上,留下深刻的凹痕。

    梁简带人狩猎去了,骑马来回速度很快,不到响午,便带着阿岩等人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兴致勃勃在马上颠的东倒西歪的亚努。

    正好树差不多砍完了,马儿回来便充当了劳力,由梁简骑着一匹马拖着烧断的树干,运回部落里,其他几人骑着马,一人来回运几趟,很快部落空地那里堆着一堆树干。

    要盖的泥土屋有十间,地基前几天挖好了,河里附近的石块捡完了,众人跑到远处河流上游用马拿过来一大堆。

    野马最近被驯得狠了,老实温顺的在山坡上啃草,绳子远远的拴在插进泥地里的木棍上。

    这是秦悦给他们的悠闲假期,否则一直卖苦力担心野马吃不消。

    梁简对此颇为赞同,直言劳逸结合的好,还问他什么时候能放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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