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从营帐中出去后,满桂道:“学士,这岳托心可真狠了,为了投降,竟然连叔叔都要杀。”

    卢象升沉着脸道:“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自然就不能容许任何人破坏他们唯一可能活命的机会。阿敏阻挠投降,还想把镶蓝旗拉走,岳托当然不会愿意出现这样的变数。当年我大明军队在辽东望风而降,和如今建奴的投降是一样的道理。皇帝陛下说过,和平只在我们能压制所有敌人时才会出现。我们近卫军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会处于这种境况。”

    满桂点点头:“皇帝陛下说过,至少在丛林法则有效的时候,落后就要挨打。学士,丛林法则是什么意思?”

    卢象升笑道:“陛下说过,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就是丛林法则。在我们大明占据优势时,就要尽可能地抢夺更多的资源,这样有一天后代不肖,败家也能败一些时间。对了,上次陛下来信说,建奴这里的事办好后,我们要去讲武堂学习一段时间。”

    满桂奇道:“学士也要去学习吗?谁当我们的教官?”

    卢象升笑道:“我知道谦益的意思,确实现在军中之人,实战经验胜过我们的可以说是不太多。但是这次我们去学习不是学习基础战阵,而是由陛下来告诉我们以后的战略布置,探讨建奴覆灭后近卫军的进攻方向。”

    满桂笑道:“陛下年纪虽然轻,却眼光高远,我们近卫军无论是在日本还是辽东,都是战无不胜,这都得益于陛下的眼界呀。”

    卢象长道:“陛下的意思,打败建奴其实并不难,因为他们人少。打败日本人也不难,因为他们武器落后,国内诸侯林立,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有力的政权。大明国力远远超过他们,当然可以比较容易地取得胜利。陛下有一番话我觉得说得极好,以大国临小邦,只要稳扎稳打,军队中权力定于一人,后勤保障没有问题,想要输都很难。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国输了还很容易扳回来,而小邦则输就是灭国,他们只能赌,赌这种事,只能是看运气的,一个人一个国家运气不可能总那么好的。”

    满桂道:“是呀,我们从萨尔浒开始输,一直输到广宁,还不是让我们扳回来了。建奴虽然凶顽,但他们八旗不过几万人,只要没有汉人帮忙,打赢他们其实并不难。不过万历年间我们一直输,也与先帝用人不明有关。”

    卢象升笑道:“谦益慎言,别人面前可不要这样说,特别是文官面前。”

    满桂笑道:“除了学士,其他人面前某可不会乱说的。以文官御武将,实在是自取败绩之道。不过学士文武全才,自然不在此列。”

    卢象升大笑:“想不到谦益都会奉承人了,难得难得,那我就照单全收了。这次打建奴余孽如此顺利,还不是谦益与我配合得好,我要好好谢谢谦益呢。回京之后,再与谦益说一门好亲事。”

    满桂双手连摇:“学士不要笑某,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闰秀,某可是领当不起,上次拒绝了长公主的介绍,现在都还不好意思呢。”

    卢象升无奈地摇摇头,满桂一直思念着陈从欢的姐姐,不大愿意找老婆。而长公主介绍的女子与陈从欢的姐姐相差甚大,满桂自然更是不会愿意,所以现在还一直拖着没有结婚的意思。

    岳托回到城里,来到汗宫,大家都还在这里等他的消息。他低着头说:“卢象升要我们无条件投降,就是任他们处置。”

    代善面色惨白,阿敏脸涨得通红叫道:“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我镶蓝旗宁死不降。汗王,我们向东边去吧,近卫军难道敢跟着我们进深山老林吗?”

    岳托看了杜度一眼,杜度点了点头,走上前道:“二贝勒息怒,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看建州应该如何对付当前的局面。”

    阿敏看了他一眼道:“我镶蓝旗将往东走,你镶白旗也一起来吧。我就不信,我们不能在东边闯下一片江山。”

    杜度道:“我愿听从二贝勒吩咐,你指向哪我就打到哪。”

    阿敏大喜,他倒是没有怀疑,虽然杜度与岳托交好,但在这种决定建州去路的大事上,杜度显然会考虑到镶白旗的未来。他上前握住杜度的手道:“日后镶蓝旗将与镶白旗生死与共,不分彼此。”

    杜度将手从阿敏手中抽出来,拉着他的胳膊道:“一切由二贝勒作主。”

    这时阿敏觉得后心一痛,便见一支剑尖从胸前穿了出来。他大惊之下,向后看去,只见岳托脸色狰狞,正握着剑使劲。

    他要去抽剑,却被杜度死死地抓住胳膊。他眼光看向济尔哈朗,却见弟弟低头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他叫道:“老六,你就这样看着吗?”

    济尔哈朗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道:“如今的形势很明白了,不投降一定死,投降还说不定可以活。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你早就想自立为汗,难道你忘记了阿玛和大哥的教训了吗?”

    阿敏的父亲舒尔哈齐曾经是女真的第二号人物,因为想要分裂建州,被努尔哈赤幽禁致死,他的哥哥阿尔通阿也被努尔哈赤杀死。阿敏虽然一直对努尔哈赤恭敬有加,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想法的,上次他想去打朝鲜,便是存了在朝鲜自立的想法。

    而济尔哈朗却是努尔哈赤从小养大的,与皇太极和岳托,杜度都很要好。他明白女真本就人少,分则变弱,所以一直来就对阿敏的心事很不以为然。现在岳托想要杀阿敏,他虽然心痛,却也知道现在的后金绝对不能再分裂了。

    岳托将手中的兵器狠狠地一转,阿敏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岳托将剑从他身上抽了出来,剑身上的血滴在地上。他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代善,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德格类等人,说道:“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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