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外传[陆小凤传奇同人] 作者:鸦小涂

    第十五章 相见欢

    花满楼外传[陆小凤传奇同人] 作者:鸦小涂

    第十五章 相见欢

    作者有话要说:</br>话说最近……素不素有个集体霸王节?……<hr size=1 />  燕子是一种什么样子的鸟儿?

    它们轻巧而勤劳。

    它们携着远方的乡思,却又在新的土地洒下春天的气息。

    燕子,是一种很美的鸟儿。

    那么慕容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如果有人问花满楼,花满楼会说,她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孩子。

    如果说相见的第一幕有那么一些小特别的话,那么相处这些天的一切确实该算作神奇了。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里藏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点也不一样。她们从未碰过面,却时时刻刻在吵架。一个人喜欢的,另一个人就一定讨厌,一个人觉得美的东西,另一个就一定要说它比丑八怪还丑。

    你说,这神不神奇?

    第一个慕容燕便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慕容燕。

    她坦率得像个天真的孩子。可是你又绝对无法把她只当成一个孩子,因为她身上时时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妩媚的温柔,像水一般,温婉而灵动。

    她和花满楼一起在茶楼里赏花听曲,在书房中高谈阔论,有时是你来我往的机锋暗藏,有时是两相默契的会心一笑。

    有一个这样的同伴,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

    有一个人和你一起把文章说得酒酣耳热,惊倒了邻墙,推倒了胡床,那是多么快意的事!

    只可惜,花满楼于她,不止她于花满楼。

    从这一点上说,他或许本不该和她离得这么近。

    ——这岂不是避免伤害的最好法子?

    可若将自己换成对方来想,你愿意把一颗心压抑得无起无落,还是愿意将生命的欢欣掺杂上苦痛的馥郁?

    花满楼一定会选后者。

    因为生命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他也相信他了解慕容燕,他知道她也愿意选后者。

    因为她是个坚强的女子。

    坚强,而聪慧。听她的话,她的笑声,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而另一个慕容燕,是冷冰冰的。

    说到冷冰冰,难免会让人想起苏远山。

    可是苏远山的冷,是从沙土缝隙间丝丝渗入的露水,而不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冰雹。

    苏远山不太可能会伸手去拥抱一个人,但也一般不会把一个人一脚踹开。

    如果说苏远山像一个游魂,那么这个慕容燕,更像是厉鬼。

    或许是因为第一个慕容燕喜欢的东西太多,心中以为美好的事物太多,所以第二个慕容燕几乎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觉得丑陋。

    如果说这两个慕容燕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首先,她们的身体相同,其次,她们都喜欢花满楼。

    可是喜欢的方式也是很不同的。

    譬如说,如果慕容燕一大清早来叫花满楼出去吃早饭,第一个慕容燕会看着花满楼拉开门,调皮地微笑,问一句:“我们去外面吃早饭好不好?”

    若换了第二个慕容燕,她会冷冷地看着花满楼,直到花满楼微笑着对她说一句:“这么早,不如去吃早饭吧。”

    “这么早,不如去吃早饭吧。”花满楼微笑道。

    慕容燕点点头,转身便走。

    一步步掷地有声。

    花满楼轻叹口气,拉上了门。

    京城的早晨是很热闹的。

    从路边熙熙攘攘的小商小贩,到小二们的叫喊此起彼伏的酒楼饭馆,一大早便都开始活络了。

    清净点的地方,几个老头儿围着棋盘琢磨着。

    偏僻点的地方,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年轻窃窃低语着。

    寒冷点的地方,花满楼镇定自若地拿着油条啃着。

    江南虽好,炸出的油条,磨出的豆浆,却实在是不如京城的。花满楼吃着,似乎心情很好。

    慕容燕也吃着,看不出心情,只是她周围一圈的空气,显然流动得比其他地方要缓慢一些……

    然后,她忽然就昏过去了。

    花满楼赶忙一手扶住了,对着小摊上那个一脸惊愕关切的老大伯微笑道:“没有关系,一会儿便醒来了。”

    说着从容地将手中最后一段油条塞进口中,又端起碗,将豆浆也一同饮尽了。

    一面吃着,一面叹息,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身上都有些古怪毛病?

    不知那个古怪孩子现在在做什么?——想必也正和慕容复在一起。

    花满楼知道,她和慕容复,或者和这个慕容府,有着些微妙的关系。

    所以自踏进府中这些天来,他心中总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苏远山,好像真是变远了。

    他们的房间隔得不远不近,可他们一天到晚也未必会见到一次。

    似乎他们从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凑巧碰到,也是可以故意去找的。

    这一路来都是如此,一路都在一起,却时时若即若离。

    有时候想想这个情况,花满楼真是觉得有一点诡异。

    可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他经历的事情就开始变诡异了。

    有什么办法呢?周围的人都这么诡异。

    一炷香后。

    “咦?我们已经在吃早饭了?”

    “事实上,我已经吃完了。”

    花满楼微笑道,松开了扶着慕容燕的右手。

    “你竟然一边扶着我,一边继续吃么?”慕容燕生气了,微微嘟起嘴。

    花满楼笑了:“对不住,我太饿了。”

    “现在饱了么?”

    “差不多了。”

    “那我带你去见个人!”慕容燕说着,一把拉起他的手就要跑。

    花满楼坐在原地没有动,表情和蔼可亲。

    “知道了知道了。”慕容燕放开了他的手,又嘟起了嘴。

    “走吧。”花满楼淡淡道,站起身来。

    “你真的是带我来见人?”花满楼微微皱眉:“不是见鬼?”

    “嘘!”慕容燕低声道:“你这么大声,小心真的招鬼。”

    “那我应该……?”

    “你该躺到那个里面去。”

    慕容燕指了指他们旁边那个类似棺材,而且有两个棺材大的东西。

    在这个黑漆漆的破庙里,到处是灰尘与朽木的气息,一转身便牵扯起一身的蜘蛛丝。若是再往棺材里一躺……

    “我实在不知道这是要去见谁。”花满楼轻叹道,便就躺了下去。

    “你不妨猜猜。”慕容燕神秘地微笑。

    “总不会是皇上?”花满楼似乎是在开玩笑。

    “……”慕容燕不说话了,一脚踏进棺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不要啰嗦。只有一个棺材,只能这个样子。”

    “我知道。”

    刺眼的金色浓墨重彩地涂满了。

    幽冷的空气稀稀疏疏地漂游着。

    气派。壮丽。

    空旷。凄凉。

    你尽可以用各式各样相反的词句来形容这大殿。

    可你却很难形容出大殿之上的那个人。

    他自己也不知怎样形容自己。

    有时,他高高坐在宝座上,那些他未曾亲眼见过的大好河山,合着壮阔的军角声,在他眼前一幅幅地铺开。

    他忍不住在心中高喊:“这天下……都是朕一个人的!”

    有时,夜半从梦中醒来,黄色的帷帐在沾着露水的凉风中招摇。那冷清的月光像要穿过了他。

    他忍不住低声喃喃:“为什么……只有朕一个人?”

    更多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殿上,书房里,寝中。

    很轻的年纪,却几乎是褪光了那些跳脱的浮躁。

    他的眉头早已习惯微微皱起。

    他的身旁总是摞着一叠一叠的文书。

    他的脸上,没有软弱,没有寂寞。

    他现在,就静静地坐在殿里。

    手中细细的羊毫飞快舞动,面色却平静如水,那微蹙的眉头,宛若涟漪。

    可是当他抬头,看见跟了他许多年的刘公公,从门口带进的那个人时,这涟漪便一圈圈地散开了。

    它从眸子开始泛开来去,将他脸上的每一寸,都染上了喜悦的颜色。

    然后再当他看到那个人身后的那个人时,这水便携着涟漪,霎时冻住了。

    那两个人,当然是慕容燕,和花满楼。

    “好久不见你了。”皇上站起身,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像是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位是?”

    “这位是花满楼。”慕容燕微笑看着花满楼道,那语气就像天下人都该知道花满楼。

    “花满楼?”皇上倒是真知道花满楼,挑了挑眉道:“你父亲是花如令?”

    “回圣上,正是。”花满楼俯身行礼道,心中忽的涌上些不详的预感。

    “哦。那么……”皇上又转向慕容燕,依然很不经意地又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见我?”

    “你不记得了?”慕容燕微笑道:“我答应过你,等我有了喜欢的男人,一定会让你看看的么。”

    ……来得还真快阿。花满楼默默叹息。

    “是么?”皇上淡淡道:“我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你仔细想一想,当初不就是为了这个,我才特意换了个大一点的棺材么?”

    ……

    一阵风飘进来了……

    一阵风又飘出去了……

    “当初……”皇上也默默想着:“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跟我玩笑阿……”

    “你方才才说我好不容易来一次。”慕容燕又微微嘟起了嘴:“现在却这么早就要我走?”

    “我有些事要跟花公子说。”

    “什么事?我不能听么?”

    “一些有关下半年房产走势的事情。”

    “那我为什么不能听?”

    “这是男人的事。”

    “女人也要住房子。”

    “你们家房子,是你买的还是你爹买的?”

    “……我爹。”

    “你爹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爹是男人,你是讨厌的人。”

    慕容燕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个公公急急地跟了过去。

    偌大的大殿,顿时只剩下心两个人。

    气氛很沉重……

    “你知道朕留你是为了什么么?”

    “请皇上赐教。”

    “你看来是聪明人,朕也不必绕弯子。”皇上看着花满楼,目光犀利:“即刻离开,终身不得再见慕容燕。”

    “这对草民倒不是难事。”花满楼行了一礼,道:“只是皇上心中所愿,恐怕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

    “若想得到一只鸟,就一定要先放它飞。”

    “朕也可以把它关起来,日子久了,它自会知道谁对它最好。”

    “对那些听话顺从的鸟儿或许可以。可是慕容姑娘,显然不是这样的鸟。”

    “不必废话,你只需离开。”

    “草民与慕容姑娘相识,只是因为草民一个朋友有些异症,普天之下只能求助于慕容先生。”花满楼行了一礼道:“等此事一了,自当离开。”

    “朕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你马上走。”皇上冷笑了一声。

    “草民知道。”花满楼微笑道:“可是如此一来,事情便更难办了。”

    “难?”

    “活人,是很难比过死人的。”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起眉,许久,问道:“你那位朋友是男是女?”

    “女。”

    “年岁?”

    “十七左右。”

    “相貌?”

    “不知道,心中猜想……是很美的。”

    “婚配?”

    “……”花满楼微笑道:“皇上想得不错。是她,不是慕容姑娘。”

    皇上心中吁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威严端庄。

    他冷冷地看着花满楼,又是半晌,忽然开口:“慕容燕哪里不好?你竟然喜欢别的女子?”

    “……”

    “让朕想一想。”皇上皱了皱眉头,缓缓道:“你一身名誉清白,又与她非亲非故,却把她收留在家几个月之久?”

    “是。”

    “你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气的人物,出来了这么久,却只是陪着她游山玩水?”

    “是。”

    “又因为她身上的病症,一路爬上了蜀山,又飞到了京城?”

    “就这样,她都不知道你看上她了?”

    “就算是一般朋友,草民也会如此。”花满楼微笑道:“不过,她确实不知。”

    “这位苏姑娘……听起来有些呆阿。”

    “也不算呆,只是……”花满楼缓缓道:“她很少去想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你却想到了?”

    “不止草民,大家都想到了。”

    “还有谁?”

    “就是大家阿……”花满楼说着笑了笑,也问道:“草民也有一个问题。”

    “你说。”

    “皇上可曾见过慕容姑娘另一个样子?”

    “你说凶巴巴的那一个?”

    “恩。”

    “见过,当然见过。”皇上点点头,脸上开始现出迷醉的神色:“朕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独特的女子。”

    “……独特?”

    “她一点也不将别人放在心上,朕纵然是万人之上,在她眼中,似乎也不过和一粒脏兮兮的尘沙一般。”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人将这样的话,用一种温柔的、沉醉的、心神向往的语气说出来?

    花满楼没有。

    所以他忍不住低低叹,情之为物,还真是没有道理阿……

    她温柔了,你说她可爱,她凶恶了,你说她独特。

    她理你,你说她好,她不理你,你说你不够好。

    情之为物,实在是没有道理……

    他错杀了人,你问也不用问,立时满心酸楚:“他……必是中了魔怔。”

    他又杀了魔,你即刻昂首挺:“实施人道,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纵使他人魔通杀,天地不容,你只淡淡一笑:“统一三界,造福苍生,这般怀,俗人又岂能明白其万一?”

    遇上再狠一点的,或许会直接说:“我们家**儿要杀你,你便让他杀不就是了?”

    这最后一种情况,就多少就有点过分了……

    而这一头,皇上还在继续迷醉着,他的言语已然接近诗化。

    “你怎么能想到,那样两个迥异的灵魂,便就拴在同一个,美丽得扼人博息的身体中?”

    “不能……当然不能。”

    “你可曾试着幻想,那样激烈的碰撞,会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激出怎样耀眼的火花?”

    “没有……当然没有。”

    “恩??”

    “有,当然有。”

    “你可知道多少次,朕几乎将唇都咬破,将心都压出了血……才忍着没有让刘公公直接把那棺材抬进寝?”

    “……”花满楼缓缓道:“皇上,您实在不必将这些细节告诉草民的……”

    皇上似乎忽然清醒了。

    那心向往之的神情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今晚,你与朕谈的,只是地产的事情。”

    “当然。”

    “你那苏姑娘的事情一了,就马上离开京城。”

    “草民明白。”

    “三年之内,不许回来,不许见她。”

    “好。”

    “若让朕发现你没有守约,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草民不想知道。”

    “朕可以给你点提醒。”皇上微微笑了:“你知道比起让朕永远不会再看见你,其实让朕天天看着你的滋味,更不好受一点。”

    “……”

    “让朕天天看着的,除了太后,便只有一种人。”

    皇上虽然勤政,但偶尔遇到头疼脑热的事,也未必天天都会接见大臣的。

    皇上被窝里的人虽然相较其他皇帝而言不算太多,但平均下去,一个人也要十天半月才能见他一次的。

    所以让他天天都能看见的,只有一种人。

    ——太监。

    当然女也是可以的,但是……

    花满楼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想了,于是他马上微笑回答:“明白。”

    抬棺材的那两个人显然是一流的好手。

    棺材经过的路显然是特地挖出来的捷径。

    而出来时,走的是正常的路,用的是正常的未施轻功的双足,自然慢了许多。

    已经是黄昏了,花满楼闲闲地走着,不知为何,身上忽的轻快了。

    那一句“是她。”就像在蜀山上,他答应照顾她一世时一样。

    多少是有些麻的话,他没有料到,他就这样说出来了。

    它们好像趴在心里很久了,一听见有人问起,等不及地便跳了出去。

    它们就那么从心里冒了出来。

    出来了就出来了吧,花满楼微微叹口气,脚下快了些。

    心里有想见的人,连腿脚也会变得活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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