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见韩湛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猜到他可能正在为出兵的事情犯愁,连忙提醒他:“使君,是否需要将信使叫进来,询问公孙瓒出兵的详情。”

    听荀彧这么一说,韩湛连忙点了点头,吩咐站在一旁的衙役:“速将外面的信使请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穿着黑色箭衣的男子,在两名衙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大堂。看到连站都站不稳的信使,韩湛连忙制止了他行礼的举动,而是关切地问:“我来问你,你在路上走了几天?”

    “回使君的话,”满脸倦容的信使,连忙强打精神回答说:“小人离开冀州后,一路快马加鞭地朝涉国县赶,途中足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韩湛听信使说完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公孙瓒出兵,应该是六日之前的事情了。”

    信使简单地回答:“使君所言不差,公孙瓒的大军,的确是六日前南下的。”

    “我来问你,”信使的话刚说完,荀攸就忍不住问道:“公孙瓒大军从安平南下,要想到达阜城,中途至少要经过六七道关隘。为何公孙瓒的大军,进展得如此迅速啊?”

    信使虽然见荀攸身上穿着黑色的官服,不过不清楚他的身份,因此迟疑着没有立即回答。见信使不说话,韩湛知道他是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荀攸的问题,便对信使说:“这位是本县的荀少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回少府的话,”信使得知问话的人是本县少府后,立即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沿途关隘的冀州兵将,皆是倒戈相向。因此公孙瓒的大军才能不费一兵一卒,于五日内两下两城,并夺得六七处关隘。”

    “信使一路辛苦了,”荀攸等信使说完后,立即吩咐搀扶他的两名衙役,“你们两人送他去驿站休息吧。”

    等信使离开后,荀攸转身对韩湛说:“使君,如果信使所言非虚,那么冀州军民并未对袁氏归心,否则公孙瓒的大军也不可能势如破竹。”

    韩湛取来了舆图,将几人招呼到桌案前,对他们说道:“诸位,从目前的情况看,公孙瓒的大军最多再过四五日,就能到达冀州东面,袁氏势必率兵倾巢而出,前往界桥迎战来犯的公孙瓒。”

    如果在几天前,韩湛说这番话,在场的几名文武虽然嘴里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此刻,见公孙瓒果然出兵,要和袁绍一较高下,才发现韩湛这位使君真的是料事如神,居然能将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

    夏侯兰等韩湛分析完公孙瓒和袁绍的形势后,立即迫不及待地问:“使君,不知我们何时可以东出太行,去夺取冀州呢?”

    “夏侯公子,”听到夏侯兰的这个问题,韩湛满脸苦涩地回答说:“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兵的理由,贸然出兵就是师出无名。”

    “那我们该怎么办,”夏侯兰焦急地问:“总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那样的话,我们很有可能错失良机。”

    “荀县丞,荀少府。”韩湛一本正经地对荀氏叔侄吩咐道:“你们二人尽快安排民夫,将大军所需的粮草,运往沿途的仓库,以便大军经过时可以支用。”

    接着又吩咐赵云、典韦:“子龙、典韦,尔等负责打造攻城器械,以备夺取冀州之需。”

    众人散去后不久,夏侯云带着韩嫣和韩柄二人走进了正堂。

    “大哥!”见到站在正堂中间的韩湛,韩嫣大喊一声,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韩湛,失声痛哭起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湛搂着韩嫣,鼻子一阵阵发酸,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嫣妹,没事了,你到了大哥的地盘,大哥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说完这话,他冲站在不远处的夏侯云点了点头,客气地说,“夏侯姑娘,多谢了!”

    夏侯云没有说话,只是甜甜地一笑,随后转身离开。

    韩湛将目光投向一旁发呆的韩柄,对他说道:“二弟,你的腿怎么样了,能走路吗?”

    韩柄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双眼红红地叫了一声:“大哥!”随后将韩湛紧紧地抱住。

    等三人分开后,韩嫣好奇地问:“大哥,刚刚来接我和二哥的夏侯姑娘,是我们未来的嫂子吧?”

    “什么未来的嫂子,”韩湛被韩嫣的话吓了一跳,虽然赵云前段时间做媒,向自己推荐了夏侯云,可自己根本就没答应。此刻听到韩湛这么问,连忙纠正说:“他是子龙的义妹,我因为诸事缠身,只能拜托她去接你们。”

    韩嫣听完韩湛的解释,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但她却俏皮地说:“大哥,我觉得这位夏侯姑娘不错,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和气,不如你就将错就错,娶了她吧。”

    “对对对,大姊说得对。”韩嫣的话刚说完,韩柄也来凑热闹:“大哥,你不如就娶夏侯姑娘做我们的嫂子吧。”

    悲伤的气氛,在三兄妹的玩笑中被冲淡了。韩湛凑近韩嫣闻了闻,随后用手在鼻翼面前扇了扇,故作嫌弃地说:“我说嫣妹,你多长时间没沐浴了,身上都是一股酸味。正好梨花在后院沐浴,你也赶快去洗一洗吧。”

    女人都是爱美的,韩家大小姐也不例外,听说韩湛说自己身上有一股酸味,便惊呼一声,小跑着朝后堂而去。韩湛看到韩柄的腿脚不便,便搀着他往后堂走,路上关切地问:“二弟,华神医不是说过,只要敷了他的药,你的双腿就能恢复正常吗?”

    韩柄听到韩湛这么问,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按照华神医所说的,我的腿只需再修养十天半月,就能恢复正常。谁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的腿经过这半月的颠簸,又没能及时换药,估计是没法恢复正常了。”

    …………

    两天之后,被荀彧派往陈留的细作,亲自骑马赶回了涉国县,向韩湛报告了一个噩耗。

    听说有来自陈留的细作,韩湛连忙将他叫上了正堂,直截了当地问:“快说说,可有府君的消息。”

    细作噗通一声跪在了韩湛的面前,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有些慌乱地说:“回使君的话,府君出事了。”

    听说韩馥出事了,韩湛不禁心中暗喜,知道这样一来,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他连忙绕过桌案,来到了细作的面前,故作紧张地问:“快说,我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回使君的话,”细作紧张地说:“府君数日前,已在陈留太守府自杀身亡。”

    听说韩馥自杀了,韩湛悬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了。但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个儿子听到父亲噩耗时的真实反应,他故意大叫了一声,随后身体在原地晃了几晃,紧闭着双眼往后便倒。

    没等他倒地,反应灵敏的赵云,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的身子托住。赵云不知韩湛的反应,都是装给大家看的,他看到双眼紧闭的韩湛,不禁着急地喊道:“使君,使君,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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