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亦云走了以后,赵明将府中所有门窗全部关紧,唯有花香能从空中飘进来。但是赵明可没有心思去闻花香,他匆匆走进自己的寝室,移开寝室中央的一张桌子,对着桌子下的木板敲了三声。

    三声过后,下面也传来声响,地板被掀开了,露出脸的正是乔魁。

    赵明笑道:“没事了,都走了。”

    乔魁一边爬了上来一边说道:“多谢赵兄。”乔旬也紧随其后爬了上来。

    原来当日老金一提到劫法场,赵明与李仲英皆为震惊。

    老金笑道:“怎么,李大侠有胆子私闯国公府,没胆子劫法场吗?”

    李仲英被他这么一说,便喝道:“谁不敢谁就是孬种。”

    这话一出,连赵明也不得不说是了。可是照明仍觉得惊讶,劫法场可是重罪,而且这也不是説劫就能劫的,法场上重兵把守,况且乔氏父子是丢了官帑的朝廷重犯,当事防卫定也不亚于国公府啊,这样冒险,赵明不仅心里慌了起来。

    李仲英瞥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个小兄弟不敢吗?”、

    赵明道:“哼,谁不敢谁就是孬种…不过…”赵明朝向老金道:“师父,您说咱们要劫法场,可是那时会有重兵把守,就凭咱么三人之力,怕是要冒很大的险呀。”

    李仲英道:“你能同意倒是很令我惊讶啊。”

    赵明没有理会他,只听老金道:“这的确是个冒险,而且赌注很大,一不小心,说不定连咱们的命也会搭进去。但是有你在咱们的胜算可就大了许多了!”

    赵明疑道:“我?”

    李仲英也看着他,以一种质疑的眼光。

    老金又道:“没错,这次劫法场能否成功就要靠你了。”

    赵明似乎明白,道:“可是,就算我当时担任守卫,仍有很多官兵把守,我也无能为力啊。”

    老金道:“用不着全部都是你的人,你的人只要有四分之一在里面就好。到时候李大侠你去劫法场,场面一定会很混乱,刑部尚书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见到有人劫法场一定会抱头逃窜,那时候他只顾自己逃命定也注意不到其他事情。到时候你就派出自己的亲信,让他们把场面做的更混乱就好。”

    赵明细细听着,李仲英却着急道:“场面混乱了,那我就可以趁机将他们父子二人给救出来了。”

    老金摇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到时候你需要演戏!”

    李仲英忽然笑了,笑得脸都涨红,“你说什么?让我去演戏!我又不是戏子,要找演戏的去戏楼里找呀。”

    老金不紧不慢含笑道:“你不仅要演,还要演得比戏子好!”

    老金看了看赵明,赵明恍然醒悟,道:“难道,要让我俩演对手戏?”

    老金微微点了点头,李仲英道:“哦!原来如此?不过你让他来和我打,我怕一不小心就误伤了他呀!”

    李仲英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赵明,不知为何,这两个人从一见面就合不到一起去,难道他俩一个官一个盗,骨子里流的血就不同,如何能让他俩和和气气的呢?更是奇妙的是,这两个人不仅要和和气气,还要一起演戏,为了同一个朋友。

    赵明道:“既然这样,我倒也想讨教讨教您的银枪呢。”

    李仲英笑道:“好呀好呀,老朽随时奉陪。”

    老金劝道:“记住了,你们虽然是演戏,但也要拿出真本事,虽然都是拿出真本事,也要注意不要伤了彼此。”

    李仲英道:“得,我刚才就给他开了个玩笑,若是我伤了他一根寒毛,就不算高手,从此退出江湖。”

    赵明不禁暗暗冷笑,心想:“居然还有自称自己是高手的人,真是不知羞。”

    老金道:“乔氏父子,由我来救,你们对打的时候,我会趁机将他们救走,赵明,到时候你一定要喊一声,让那些官兵过来追我,以免引起旁人怀疑。”

    赵明道:“徒儿谨记!”

    事情按照原计划实现了,李仲英从刽子手刀下救下了乔氏父子,也和赵明淹了一场戏,最后老金成功将乔氏父子救出。

    乔魁知道赵明和老金二人为救自己竟不顾自己身居高位,已经感激涕零,又听到脸昔年好友李仲英也前来相救更是不知什么滋味,乔魁道:“我这条命从此就不是我乔魁的了!”

    这几日乔魁见到朝廷里的人不断刁难赵明,心里早就过不起,几次想要自首,却都被赵明拦了下来,“乔兄,你要是这么做的话,不禁不会帮上我的忙,反而会加重我的罪啊!”

    乔魁心知,便不再提起,但这三日虽然见到老金和乔魁,却始终未见那李仲英的下落,心里又是焦急万分。

    原来老金之前就与李仲英和赵明商量好,等救出了乔氏父子之后,便一起到无名山上一棵古松旁汇合。但当日赵明与老金已经等候半天,还是不见李仲英,二人都觉得不会是出了神恶名差错吧,难不成李仲英让官兵给抓了?

    老金转而又想李仲英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首屈一指的,莫说是朝廷的官兵,就是朝廷的一般高手也难以降服他,他久未到来定是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决不至于是被人抓走了。这么一想,老金便觉得有些宽慰,还是现藏好自身为好,老金赵明二人带着乔氏父子走进密道,直通赵府。

    等了一多日,众人仍然没有见到李仲英回来,之前的那几句安慰之词,此刻也不顶用了,老金道:“既然这样,我便出去打听打听,你们在此好好藏身,我估计朝廷的人一定回来查你的府邸,赵明,你就将他们二人藏在密道中吧。”

    赵明听了老金的吩咐,老金便离开赵府,去打听李仲英的下落。

    到了次日,已经是第三天,果然有人前来探查附中情况,但是看样子并不是朝廷派来的,来的是两个路人行装,鬼鬼祟祟,看样子应该是国公派来的。赵明只当看不见他们,将乔魁和乔旬事先藏在密道之内,自己则就悠闲自在地在院中喝着茶,赏着花。

    那二人无功而返之后估计也少不了一顿骂。

    这日又过去了,这次连老金都不见回转,情况变得越来越蹊跷。

    又是次日,这次,范亦云来了。范亦云身为朝中禁军首领,直接听名于皇帝,看样子这次是朝廷来的人了。

    范亦云之事前文已有交代,这里就不赘述。

    赵明见老金总不回转心里也是着急,屁股一沾到板凳不过一会儿又得站起身字,在屋里踱来踱去。乔魁也连连叹气,毫无办法,

    乔旬此刻正想着,若能回到家中见见母亲和弟弟们,他望着夜空,思绪好像已经飞回家中。

    但他却不知,现在的家中,已经空无一人,断壁残垣。

    忽然,有一个人影从墙头翻了进来,赵明大喊一声:“大胆,竟敢擅闯私宅!”说罢,便也是一翻身到了院中。

    赵明四下看了看,竟瞧不见刚才的人影,刚走出两步,忽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绊着自己,定睛一看,地上竟然横躺着一个人。

    乔魁和乔旬也赶了出来,看个究竟。乔魁问道:“怎么?是谁?”

    赵明见到这个身影,心中一哏,他慢慢屈膝下来,将那人翻过身来,竟是老金!

    在月光下,老金的脸色更加惨淡苍白,脸上也已经是伤痕累累,一只眼睛正往外流着血,赵明只感觉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已经呆住了。

    乔魁也跪坐跟前,探了探老金的鼻息,道:“快!还没死!还有救!”

    赵明抱起老金到屋内桌上,老金忽然死死抓住赵明的袖口:“快,快救人!”

    救人!就谁?难道他不似才需要被救的那个人吗?

    老金又吃吃道:“快,乔夫人,她……”

    一听到“乔夫人”三个字立即惊住:“你说乔夫人?可是我夫人?”

    老金吃力地点了点头:“是,他们把她抓…抓走了。”

    乔魁道:“谁?他们是谁?是谁?”

    老金道:“国公。国公抓了所有人……”老金晕倒了,赵明却以为老金不会醒过来了,竟失声痛哭。乔魁也因为站不住脚倒在了地上,捂着脸,低吼,咆哮。

    乔旬性子刚直,他此刻已经知道母亲被抓,又怎么能按奈得住?勒紧了腰,就要冲出去!

    乔魁喝道:“站住!回来!”

    乔旬站住了,“我要去救母亲!”

    乔魁到:“你只会白白去送死!”

    乔旬道:“送死也好!就算死了,也要死在一起!”说罢,乔旬一扭头买便要冲出门。

    乔魁忽然站起身子,一手抓起了乔旬的后衣领,再一用力,竟将乔旬整个人拽飞了起来,一道弧线,乔旬就坐倒在地上。

    这是乔魁第一次对自己的孩子动手,乔旬一脸吃惊,整个人好似灵魂已经被刚才乔魁的那一下子甩飞了出去。

    这是,赵明也已经冷静下来,道:“听你爹的,我们不能去白白送死!”

    乔魁咬着牙,好像要把牙给咬碎了一般。

    他忽然冲出房外,在院落之中,对着夜空大吼!

    一头年迈的狮子的吼叫,似要把月亮给震下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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