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宣布的哈德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他挥停了身后还想辩驳什么的贝雷帽,大步走到安德烈的身边:“听我说,我对我所做过的事情无话可说。我想要救人,在那个时候没有你的批准,我只有这一种方法。”他回身指着站在舷底的聂小洋,“但是我现在救出两个孩子,他们是溪谷训练营的见习学员,有一个伤得很重,我不得不先撤回外围来。不过谷内一定还有其它人,你想让我退出这次行动?可以,但是首先让我把这批学员都救出来……”

    “已经不需要了。”安德烈摇头道,“这个训练营一共只有五个学员,两名教官,你救出来的一定是聂小洋和封尘,不知那里站着的是哪一个?”

    “你是怎么……”

    “就在你离开前不到二十分钟,谷内的三个少年穿越了兽潮闯进了我的防线。”安德烈目光灼灼,“他们带来了溪谷内的大量情报,还报告了他们所属队伍各个成员的大致位置,其中两名教官是极有可能成为补充防线战力的重要高阶猎人——你如果晚离开十分钟,这些情报都会原封不动地传到你的营帐里去。”

    哈德哑然。

    “什么?假小子他们已经到这里了?”聂小洋听得真切,似乎忘记了此间的尴尬气氛,朝着负责人做派的安德烈大声问道。

    混血龙人在随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队伍中走出两个服役猎人,越过哈德众人,一左一右地拱卫起不明就里的少年,“跟我们走吧,去见你的队友。”

    目送着少年离开,安德烈继续说道:“如果带着这批情报,你本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最多一个小时,便结束这次搜索,并且带回两名高端战力和所有的被困学员,而你呢?带着整队船员和猎人,漫无目的地在溪谷中逛了一整个下午。当你们在空中欣赏猎场的风景时,防线上正在对抗兽潮以来最大的一次冲击!”

    “冲击提前了?”

    “怪物不是时钟,准点报时只不过是我们的想当然罢了,你和你的队伍中,应该不会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老猎人环顾四周,围观的一众猎人几乎都面有愠色,有一些还散发出掩饰不住的怒意,大概是在防守过程中折损了队员和朋友,将火气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分散防守战力,私自调动工会大型作战器械,擅离职守,目无法度,哈德此次行动已经违反了无数个工会的条例。就算是他带回了失踪的学员,兽潮的危机上也有高级猎人收拾了残局,没有酿成更大的灾祸,那他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足够被剥夺几十遍猎人的资格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负责人安德烈已经算是非常心慈手软了。

    “兽潮的情况如何?”哈德连最后的义理也失去了,老成持重的猎人只能服软下来问说。

    安德烈从鼻孔喷出一口气:“好在有人及时赶来,帮我们擦了屁股,否则工会划拨给我的这些猎人都要葬送在怪物的口中。”哈德一队四人均为三星猎人,若是投入战场,起码能抵挡得住一到两只土砂龙的攻击,防守的损失必将进一步减小,这也是负责人怨气深重的原因之一。

    “是谁来了?”老猎人有些诧异,在这荒郊野地中,不知是哪位游荡的自由猎人碰巧来到此地,听负责人的口气,似乎是那位神秘的帮手一人便控制了整个战局。

    “‘黑星双子’之一的罗平阳,他似乎还是溪谷训练营中少年们的教官。”安德烈没好气地说,“你还能带着胸前那块徽章,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他了。”

    虽然规矩就是规矩,但是哈德感觉得出,面前的这个混血龙人已经在尽力为自己开脱了。猎人不单单要遵守工会的规矩,还有猎人荣耀在上,任何得知平民和同伴被困的猎人,在自己本心的驱使下做出此等事情,在情感上都有一定的可取之处。安德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虽然义正言辞,但在做法上处处留有余地的原因。

    “今次的事情……哈德感激不尽。”老猎人诚挚地说。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哈德比龙人还要更大一些,不过想通了其中关节的老猎人也是做足了礼数。

    “不要谢我什么,此间事了后,我会照实写你的委托报告,交到工会后自有上层的人来决定对你的进一步处罚。”安德烈不为所动,“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罢龙人转身离开,自有随从猎人与飞艇驾驶员做了交接——哪怕是违规开船,出艇记录和行驶日志也要明明白白地写清楚,这就是工会的规矩。

    “接下来的时间,负责人命令你在营地中整顿。”负责跟进后续事宜的随从猎人对哈德说,“我们会尽快安排一次飞行,你就带着伤员和见习生回金羽城去吧。”宣读命令的猎人还想说什么,却只叹息了一声,“我佩服你的决断……不过我们是工会猎人,不要忘记,制度和猎人荣耀同等重要。”

    围观的猎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起降坪上顷刻间便只剩下了哈德和小队中其余的三个成员。队员们簇拥上来,观察着哈德的表情,菜豆也一蹦一跳地粘到老猎人的脚下。

    “我没事。”哈德揉了揉艾露的小脑袋,随行猫口中发出满足的呜呜声,“私自动用战船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这个后果,倒不如说这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菜豆以为老大你一直会以委托为重呢喵。”小艾露若有所思地说。

    “恕我直言,队长,”贝雷帽看着远去的众多猎人,“你这样做,是为了尚小猫?”

    这个体态丰腴的弩手是除了哈德外,队伍中唯一一个经历了当年雪山事件的猎人,也只有他能如此坦然地向队长提起当年的秘辛。

    “也许吧。”老猎人不置可否。

    “队长,我和老队长从来没有归咎过你,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让你坐上队长的位置。”贝雷帽心直口快,“你做委托,我老王风里来雨里去跟着你,你要开走飞空艇,我心甘情愿地当你的炮手,可是我不希望你一直执拗在过去的事情中。”他回头指了指队伍中的两个新面孔,“我和他们都指望着你呢,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懂你的意思。”哈德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我还有没还清的债务,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菜豆乖巧地趴在哈德的脚下,蹭了蹭老猎人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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