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戈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皱眉看着眼前的一份作战计划,作战计划名为威悉河演习。

    戈林目不转睛地盯着计划,却早已神游天外。

    这份计划竟然是凯特尔那个应声虫制定的,凯特尔那个只会説“是,我的元首。是,我的元首。”的家伙懂得什么?元首凭什么让他和最高统帅部的人制定这份计划。

    自己这个堂堂的德国二号人物竟然对这份计划毫不知情,完全成为一个单纯的执行者。

    这件事情的背后意味着什么?难道是元首对自己最近的表现不满?

    回想自己最近的表现,戈林发现无论是在空军的战备,还是武器生产方面,完全没有出现疏忽,没有给元首留下什么负面印象,为什么元首在制定这份计划之前完全不同自己商量,戈林心中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凯特尔那个应声虫爬到自己头上,想到那个只会diǎn头哈腰的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长凯特尔,戈林便感=dǐng=diǎn= 到一阵反胃。

    两天后,刚刚在总理府参加过作战会议的戈林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又惊又怕地回想起总理府里的情形。

    “你要是再反对这份计划就不要参加后面的军事会议。”

    元首竟然这么説我,还是当着凯特尔和布劳希奇那群人的面,以后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那些人。

    想到当时凯特尔和布劳希奇等人暗笑自己的表情,戈林不禁恼羞成怒,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把面子找回来。

    戈林忽然想起在总理府开的另一次会议,那次会议上自己和海因茨联手用错位打击法狠狠刺激了布劳希奇和哈尔德之辈。会议之后元首把自己和海因茨叫到休息室,狠狠地表扬了一番自己和海因茨,元首虽然也不相信德国可以在八个星期内打败法国,可是元首看重的是海因茨身上那种必胜的信念。

    想起元首当时的神情,戈林可以确定,元首当时绝对是真情流露。又想到元首在今天会议上对待自己的态度,戈林非常肯定,元首也是真情流露,同样是真情流露,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差别会这么大?难道仅仅是因为海因茨制定出一份优秀的作战计划?

    戈林对比两次会议上的情形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次会议上海因茨不仅提出计划,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怀着一种八个星期就能干掉法国的必胜信念。再看看自己在今天会议上的表现,除了从头到尾喋喋不休地抨击凯特尔的计划外,拿不出任何具有可行性的替代方案来,彻头彻尾地像一个失败主义者,难怪元首会对自己发火。

    要想把面子找回来,就要拿出比那份计划更优秀的计划来才行。戈林更加懊恼起来,自己怎么就和海因茨吵架了呢?现在海因茨完全不理自己,就连福克伯爵的劝説都不管用。自己想用艾达的生日为借口让他回来的间接路线也没有发生作用,难道真的要像海因茨説的那样,等到七月份才能看到他?

    进攻挪威的行动最晚在四月就要发动,等不到七月了,必须想办法让海因茨出手制定一份全新的进攻挪威的计划来,在凯特尔等人面前把面子找回来,在元首面前重获尊严。

    想到那天是自己主动赶海因茨走的,现在自己又去求他,戈林感到脸上一阵阵的发热,求救的话实在是説不出口。

    犹豫了几分钟后,戈林发觉自己实在是无法直接面对海因茨,咬咬牙按动电铃叫来副官。

    “你通知空降兵总监斯图登特将军,让他来我的办公室。”

    3月5日,基尔港的海军航空兵司令部里,斯图登特见到陈道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你帮助伞兵挽回了颜面。”

    见斯图登特郑重地向自己行礼,陈道连忙站直身子回礼。

    让斯图登特坐下后,陈道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听説了,你在总理府的会议上説,那两名空军少校带着黄色方案迫降到比利时是戈林元帅精心策划的战略欺骗。这个説法算是为我们伞兵保留了一丝颜面,我必须谢谢你。”

    陈道心头的疑云更重了,“这和伞兵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少校是第七伞兵师的人。”斯图登特尴尬地説道。

    陈道恍然大悟,心説原来如此。第七伞兵师的人泄密,而且还是惊天的秘密,斯图登特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要承担责任,难怪他要感谢自己。

    “我也是空军的人,维护空军的荣誉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不必谢我。”陈道説道。

    斯图登特正要説话,“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加兰德随即推门闯了进来。

    看到斯图登特,加兰德一愣,随即向斯图登特敬礼,然后看向陈道。

    斯图登特回礼后见加兰德急切的模样,心想加兰德一定是有军事机密要和陈道商议,便开口説道:“我到外面抽支烟。”

    出乎斯图登特的意外,加兰德开口説道:“斯图登特将军,请等一等,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斯图登特心中猜疑,海军航空兵会有什么事要请教自己?

    “我刚刚接到空军司令部的通知,他们要让借调给我们的教官在四月底全部返回空军。”

    “全部回去?一个不留?”陈道问道。

    “对,一个不留。”

    “为什么?”

    “他们説只是暂时回去执行作战任务,任务完成后会再回来?”加兰德解释道。

    四月底回去执行作战任务?陈道咬着嘴唇琢磨起来,会是什么任务,竟然要出动航校的教官。

    “斯图登特将军,你知道是什么任务吗?”加兰德问道。

    斯图登特看了眼加兰德,心説这个冬瓜脸的上校难道不知道保密条例?竟然这么直接的询问自己。

    “加兰德上校也是我们空军人。”陈道解释道,随即又问道:“空军司令部説没説这些教官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具体日期。”

    “五月十五日。”加兰德説道。

    “五月十五日回来,他们的任务难道是······”陈道看向斯图登特,“他们任务难道是去荷兰?”

    “有可能是这样。”斯图登特模棱两可地説道。

    陈道想起在曼施坦因-罗森计划中有空降占领荷兰的方案,心説这些教官説不准是被派去执行空降荷兰的任务,所以才能那么快回来。

    “他们既然在五月十五日就能回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在的这半个月里,我们可以······”陈道的声音仿佛被人捏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这他妈-的不对劲,”陈道忍不住当着加兰德和斯图登特的面爆了句粗口。

    “这件事完全不对劲,空军难道没有别的飞行员了?为什么要派教官去执行任务?”陈道问道。

    “我不知道。”加兰德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斯图登特见陈道看向自己,也摇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空军的飞行员已经缺少到用航校教官充数的地步了?”陈道越想越是恐惧,战争才刚刚开始,德国竟然已经到要派航校教官上阵的地步,以后还怎么打仗。

    教官一旦出现大量伤亡,飞行员的培训势必会受到极其恶劣的影响,这对德国空军来説完全可以説一种竭泽而渔的短视行为。

    陈道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心説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去问问戈林,这究竟是谁的主意?竟然这么恶毒!越看越像是给德国空军使下的一条绝户计,德国空军的高层里该不会是有英法的间谍?陈道越想越是恐惧。

    “这件事我去处理,你先回去。”陈道沉着脸对加兰德説道。

    加兰德离开后,陈道问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不会只是为了感谢我?”

    斯图登特从身边黑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到陈道面前,言简意赅地説出来意。

    陈道惊讶地指着自己説道:“让我制定一份进攻挪威的计划,还要比这份计划优秀。这是谁的主意?戈林元帅?”

    斯图登特diǎndiǎn头,陈道无奈地握拳轻捶自己的脑门,“他太高看我了。”

    “既然你能够制定进攻法国的曼施坦因-罗森计划,也一定能够制定一份进攻挪威的作战方案来,元帅相信你的能力。”

    “我对挪威一无所知,怎么制定计划?”

    陈道心説进攻法国的作战方案那是有曼施坦因的正版计划可以用作盗版,现在戈林竟然要自己制定一个比正版的威悉河演习更优秀的作战计划,这是要逼自己自杀吗?

    “元帅会提供给你一切你需要的资料,只要你能够制定出计划。”斯图登特説道。

    陈道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远大的计划,拒绝的话便咽回肚子里。

    “我会想办法制定这个计划,但是我现在很忙,不能保证制定出的计划一定比这个计划优秀。所以,你告诉他,让他命令空军司令部也想想办法,我们各自制定一份计划,万一我没有灵感,制定不出计划,他也好有个备用方案。”陈道説道。

    “我一定会把你的想法转达给元帅。”

    “这样,先把挪威的资料给我,尽可能详细。这份计划什么时候要?”陈道问道。

    “最晚四月一日之前。”斯图登特説道。

    “今天是三月五日,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陈道庆幸道。

    送走斯图登特,陈道想到暂时无解的敦刻尔克,想到幕后黑手对德国空军使用的绝户计,又想到要搞定一份全新的作战方案,顿时感到亚历山大大帝的灵魂正淫-笑着注视自己。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先看看这份威悉河演习计划的真面目再説。陈道收拾情怀、打起精神趴在桌上做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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