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军的五百多手下,由于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人即便再怎么忠义也显得立场不太坚定了。

    二把手长发男带着人把工厂周围搜索了好几遍,不但没发现凶手的踪迹,更是在这搜索的途中亲眼见到自己方面的人一个个地离奇死去。一直相信科学不信迷信的他,也不由地开始相信好些兄弟之前的那些诡异猜测了。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向长发男建议道:“坚哥,咱们也走吧,再不走的话,可能会死更多的人啊。”

    长发男“坚哥”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此话有理,点了点头,道:“好吧,咱们先离开这里,等天亮之后再回来。”

    下了决定之后,他们纷纷上了车子,也没带一楼被捆绑的沈梦盈父母,就直接离开了工厂。

    其实说来沈梦盈的父母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蒙军的恨不代表他们的恨。蒙军生前绑架沈梦盈的父母是为了收拾奸夫霪妇,现在蒙军死了,他手下的兄弟也顶多是找出他的死因替他报仇,至于他戴了绿帽子的事,也就爱咋咋滴了。

    孟缺站在工厂的顶楼之上,双脚踩在护栏的边沿,猎猎的冷风呼啸着从他周身略过,吹得光滑的运动装,发出“沙沙”地声音。

    SH市这个地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刮一些奇怪地风,而且这些风,一旦刮起来,威力还不小。在这样的深夜,起码能刮得人遍体生寒。

    孟缺在顶楼站一两分钟,听得下面再无动静,便飘身而下,落于工厂一楼的门口。一楼的门早就被那些流氓给打开了,所以,孟缺一落身而下,沈梦盈的父母立即就发现了他。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孟缺此人究竟是敌是友,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均是谨慎地看着孟缺,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心里的害怕明显要高于期待。

    由于他们是沈大美女的父母,如果孟缺以后也占有了沈大美女,那他们也将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便收拾了一下刚才杀戮的心情,转而一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二老受惊了。”这话说得温文尔雅,十分具有绅士气度。

    沈大美女的父母一听,登时黑漆漆的眸子当中迸射出闪亮的火花——“唔……唔……”

    他们的嘴巴皆被黑色的胶布给密封着,所以说不出半个字,也喊不出丁点声。努力了半天只能哼出那“唔唔唔”的声音,其意思是让孟缺赶紧过来给自己松绑。

    孟缺笑了一下,也理解他们的意思。从地上随手拣起了一把刀子,到他们身旁,把绳子三两下全部给剪了个断。

    沈大美女的父母得获自由之后,立马撕掉了封住嘴巴的黑色胶布,随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两人休息了好一会,才看着孟缺问道:“同……同志,你是警察吗?”

    被喊了一声“同志”,孟缺感觉浑身不自在。妹的,现在这年代,此“同志”已经非彼“同志”了,被叫同志的人,99%都是玩同性恋的。

    “呃”愕然地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不是警察,我只不过是你们女儿的朋友而已,快走吧,她们现在正在外面等你们呢。”

    “哦哦,原来是小盈的朋友啊……”沈大美女的父母客气了一番,一谢再谢的。她的母亲李兰琴还算是个地道人,一开口就跟孟缺问了好几个问题。而这些问题就像是丈母娘问女婿一般,无异于那些你是哪里人?家里是干什么的?等等等等之类的。

    相比较她爸爸来说,这人就比较显得势利眼了。她老爸沈国荣一听孟缺自报来自内地HN省,他当场忍不住就插了一句,道:“HN可真是个落后的地方。”

    也因为孟缺的出处是内地HN省,自此他就很看不起孟缺了。认为孟缺顶多就是个穷小子,这次来救他们,无非是因为女儿的缘故。一念及此,也不对他感恩戴德,反而看他的时候,眼神当中更含有一种讥讽的成分。

    孟缺对沈国荣的讥讽眼神视而不见,默以为一个能出卖自己女儿的父亲岂是个好父亲?既不是好父亲,又何必管他看自己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呢?

    “走吧,我们须马上离开这里,青帮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回来,如果他们真的回来,我就不太方便带你们走了。”孟缺不想在这个地方待太久,又催了一句。

    沈国荣一听,连忙推了一下他老婆的后背,道:“快走,蒙军那狗杂种不是个好东西,他若是回来绝对不会好好对我们的。”

    李兰琴被抓来之后,着实吓得不轻,被老公一催促,她又看了看孟缺,然后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去。

    当他们两人走到工厂外面的场地上的时候,陡见满地躺着全是尸体,两人登时就吓懵了。最惊诧地当然要属沈大美女的母亲李兰琴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见到如此恐怖的场面岂能镇定不惊?

    只听她“啊”地尖叫了一声,随即两眼一翻白,就地昏了过去。

    沈国荣也吓得双腿有些发颤,被夜里的寒风一吹,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半搂着刚刚昏厥过去的李兰琴,发抖的声音问道:“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孟缺对他没什么好感,恰逢沈大美女的母亲又昏过去了,顿时也不给他什么好脸色,冷笑了一声,道:“若是没这么多死人,我又怎么能救你们出来?”

    “啊?”沈国荣一听这话,仿佛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怔怔地看着孟缺,下意识地退开了好几步,跟他拉开距离,颤声道:“难道……难道这些人都是你杀死的?”

    宽阔的场地,在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地上的成堆尸体,几乎杂得无法可数。其总量大概地估算一下,起码不少于一百人。以一人之力,杀掉上百个青帮的人,这是何等恐怖?

    沈国荣对孟缺刮目相看,只不过这种“刮目相看”不是高看孟缺,而是把他从一个土得掉渣的“乡巴佬”上升到一个恐怖的“杀手”的转变。之前的轻视变成了现在的敬畏,说话的口气也随之而改变,“你……你是干什么的?”

    孟缺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径直从他身边略过,率先出了门,边走边道:“很明显,我是专门杀人的。专杀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此话一语双关,既明骂了这些死掉的青帮大众,又暗骂了能狠心出卖自己女儿的沈国荣。

    沈国荣把女儿出卖给蒙军,自知理亏,听到孟缺这话,他更加地心忧了起来。狂咽着唾沫,紧紧搂着已经昏厥过去的李兰琴,心里忖道:“专杀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这人好凶残,如果被他知道我把梦盈抵押给蒙军……他……他岂不是也会杀了我?”

    一念及此,他暗暗下定决心,等一下见到女儿之后,一定要她不要把自己的这件丑事告诉孟缺。一旦孟缺知道了这事,那还得了?

    孟缺这时已经走到了外面的马路上了,回头瞥见沈国荣尚杵在那里似一块木头,心里冷笑了一阵,喊道:“莫非你们舍不得这个地方?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告诉梦盈让她们先走吧。”

    沈国荣一听,忙回过神来,“别……别,我们这就来,这就来……”

    比起孟缺的凶残,似乎这满地的死人更加地恐怖。沈国荣宁愿跟孟缺那个杀人狂魔在一起,也不愿意呆在这个死人成堆,更随时会有危险的废弃工厂。登时,他将李兰琴托上背,背着她,以犀利的速度冲了出来。

    孟缺站在门口,看得颇为惊讶。这沈国荣表面上看起来比她老婆还文弱,可是刚才他背着他老婆,跑得比“百米冲刺”还迅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搞定这一切,已经到了北京时间,立功凌晨五点钟了。且看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泛起一刀弧白,最初蒙蒙胧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它逐渐地从昏暗当中变得清楚了起来。

    回到那个黑暗的巷子的时候,沈大美女和她表姐田春花也都还清醒着,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跟山地里被烟雾熏出来的田鼠一般。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张望着玻璃窗户外面的一切。

    当看到孟缺带着两个人从马路上走来的时候,田春花一拍沈梦盈的肩膀,吃惊道:“梦盈你看,那不就是你爸妈么?孟缺真的把他们救出来了?”

    沈梦盈仔细一瞧,孟缺所带之人,还果然是她的爸妈,心情一激动,忙把车门打开,奔了出去。

    孟缺见沈大美女从车里奔了出来,自己则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眼见着这一家三口劫后重逢,心里也不禁升起一股温热的暖流。看来有句话的确是没说错——“做了好事,在高兴他人的同时也温暖了自己。”

    沈大美女所关心的果然只是她妈妈而已,对于她爸爸,她甚至叫都没叫一声。而沈国荣脸皮偏厚,沈梦盈没喊他,他却厚着脸皮连续喊了三声“乖女儿”。

    孟缺做为一个外人,站在一边,不禁听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暗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为人之父的?”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孟晋,话说自己的死鬼老爸在爷爷的描述当中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他沾花惹草也就算了,最后居然还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唉唉,屡次想起他的死因,孟缺都感觉脸上无光。暗忖着自己以后如果当了老爸,一定要成为一个儿子、女儿心目中最牛逼、最强大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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