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生平第二次被人如此拿住,第一次是在YZ市的时候。那时,孟缺初出茅庐不知深浅,见了钱氏五老,不知逃窜,反而迎将上去。结果一个回合不到,便被钱浩邢给拿下来了。

    记得那时,亦还是第三道封印未开之时。如今第三道封印已开,本身实力高过那时数倍,可为何还是落得个如此狼狈的田地呢?

    孟缺一言未发,目光可及处,乃波光粼粼的水面。黑色波纹圈圈荡漾,慕容高北奔走在水面之上,就如同蜻蜓点水,每踏一步,都只会留下一圈圈细细的波纹。

    “嘿,小子,莫非哑巴了不成?”

    一路未闻半声,慕容高北也觉惊奇,冷笑了一声,振眉问道。

    孟缺哼了一声,仍是不一语不发。双手重叠在后,被其以特殊手法擒拿住,半点挣脱不开。内心好生不悦。

    “臭小子好生傲气,落在老夫手里,你不服气?”

    “当然不服气!有种就放开我,再打一场。”终于,孟缺回了一句。

    “好,好一个不服气。”慕容高北冷笑道:“栽在老夫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你小子倒算是最臭屁的一个。”

    孟缺高声重复道:“有种就放开我,再打一场。”

    慕容高北不听其言,道:“何须急也?待得去了水寨喝杯茶,再打也不迟。水寨当中,有宽阔庭院,比起这水面,却要更适合比斗,你认为如何?”

    孟缺心说去了水寨,我焉有命在?便一个劲地摇头,道:“不,要打就在这里打。老匹夫,刚才我只是一时失手,再打一次,我未必会输给你。”

    慕容高北置之莞尔,笑了笑,道:“小子,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难道以为我看不穿么?你小子狡猾得像一条泥鳅,我若眼下放开了你,保准你一迈腿就溜了。老夫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想无事找折腾。”

    见这老不死的不上道,孟缺气愤极然,张口就骂:“老不死的、秃顶驴、你一岁早泄、两岁阳痿、三岁猥孩童、四岁窥少妇……”

    一路骂将上去,孟缺竟将慕容高北从一岁骂到了六十岁。饶他口吃伶俐,骂到最后也渐渐跟不上词来:“你六十一岁偷看儿媳妇洗澡、你六十二岁偷看孙女洗澡、你六十三岁看男人洗澡……”

    “够了!”慕容高北一直在忍耐,以他几十岁的年纪,心之沉稳,坚若磐石。可饶是如此,在听到孟缺骂他偷看男人洗澡的时候,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色的胡须连连颤抖,忿忿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夫岂会窥男人洗澡?”

    孟缺心中好笑,只觉这老家伙挺有意思的,随便了他几句,竟然愤怒如厮。哼了一声,故作不觉,道:“无图无真相,你说不会,那就真的不会了吗?”说到这里,哈哈一笑,道:“喜欢偷看男人洗澡,也无伤大雅,现在同性成对的到处皆是,年轻人可搞基,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亦可搞基,不是吗?”

    “放屁,放屁!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慕容高北全身尽起鸡皮疙瘩,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断臂搞基之事,每旦闻及此事全身鸡皮兀自不爽。特别还是这次孟缺这小子居然还把这种事说到了他的头上来了,他矢口否定了一番,厉声喝道:“你小子若再敢口无遮拦,小心我将你嘴巴给缝起来,说到做到。”

    孟缺笑了笑,也不再说了,心头百念斗转,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脱身。继续惹怒慕容高北?不,这老不死的刚才像是真的发火了,若是真把他惹到极点,搞不好他会真的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动作来。孟缺可不想自己的嘴巴真的被针线缝合起来。

    蓦然,前方光线大亮,十数道闪亮的光芒从慕容水寨当中照射了出来,来来回回在孟缺的身上扫视了好几遍。

    孟缺眯着眼睛,不愿对视这刺眼的灯光,心头急道:“不好,这离水寨越来越近,如果我再不想出什么办法来,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偶然一个瞬间,孟缺瞧得湖面几条小鱼窜起,带起粼粼波涛。鱼儿自在,滑不溜鳅,一窜即逝了。在这水域之中,这种窜鱼现象十分常见,其他人见怪不怪。唯独孟缺见了,心里立刻生出一计来。

    “对了,先前我刚侵入水寨的时候,那两个守门人说慕容家的‘狻猊’尚未被驯服驾驭,既然它仍存野性,那我何不借它之力来逃脱呢?”

    想到这里,立刻将感知之力飞探水寨中心阁,这次有目的而去,感知之力直寻目标,冲着中心阁底层的那个危险巨物探测了过去。

    果然,狻猊神兽到底是敏锐无比的,孟缺的精神力一触及过去,它立时生出了反应,嗷吼狂叫,声声震耳。

    听着狻猊神兽有了反应,孟缺暗暗窃喜,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继续以感知精神力对狻猊进行多方面的骚扰、入侵。

    很快,狻猊神兽的叫声越来越大,其声恰似狂雷,又似巨型虎吼。整个淀山湖,在这接连几声狂叫之中,波浪滔天,最高者,有窜起七八米。而且空气震荡,一震刚停,再震复继,直震得人灌耳欲聋。

    慕容高北脚步一滞,狐疑地远瞧着水寨,喃喃念道:“真是奇怪,那家伙好端端地为何突然如此暴躁?”

    孟缺偷偷发笑,精神力继续耍无赖地进行骚扰,就是要让狻猊神兽得不到安生。

    慢慢地,狂吼声中,慕容水寨中心阁里爆发出一阵漫天的红光,红光外泄,就像是初声日头,周围水光、天色,都在瞬间,被染得昏红。

    慕容高北神情一肃,嘴中低声念了句“糟了”,然后速奔寨里。孟缺愈发觉急,只想着自己一入水寨,就绝无再逃的机会。可是,任凭他使出了最无耻、最下流的骚扰手法,仍是不得将狻猊神兽惹到发飙的程度。

    “奶奶的该怎么办呢?狻猊啊狻猊,你好歹也是龙之九子排行老八,总该拿出点实力来让我瞧瞧吧?”

    须臾间,慕容高北已登上了水寨码头,拎着孟缺就像是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子。水寨中人,这时纷纷向中心阁处集中了过去。与之相比,好似孟缺这小子忽然成了一个无足轻重、不值得重视的人了。

    这时,从水寨内中,冲出了一个青年人来,他一看到慕容高北,慌声慌色地道:“三长老,不好了,那家伙在冲击地牢,好像就快要破牢而出了。”

    “什么?”慕容高北一惊之下,非同小可,脸色立即沉如生铁,喝道:“大长老和二长老呢?”

    青年人抹了一把汗,道:“我来这里就禀遵大长老之命,请三长老赶紧去中心阁援助的。”

    慕容高北闻言,脚步陡然加快。拎着孟缺飞奔而走,不时穿过了南阁,来到了中心阁外。

    此处红光最为大盛,从中心阁里渗透出来,简直红如鲜血。原本黑色的水面,这时受到了红光的渲染,波光微荡,也好似飘着无穷无尽的腥腥之血。

    嗷吼之声还在继续,水寨在震荡、在摇晃,浑似八级地震的前夕,人在寨中,左摇右晃,完全抓不住半点重心。一些根基弱的人,被此摇晃,在地上翻来滚去,好不狼狈。

    望着极盛红光,慕容高北开口就问:“大长老和二长老身在何处?”

    围在中心水寨门口,有着数十人手,一听其言,众合声口,道:“大长老和二长老已经下去了。”

    慕容高北眉头一皱,脸色愈发地不好看了。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忽地对着身边的那位青年男人将手中所拎的孟缺递了过去,喝道:“子清,你将此人好生看好,待我等回来,再做处置。”

    青年人子清闻言大惊,愣了一下,都不敢伸手去接:“我……三长老你让我看守他?”

    慕容高北心急中心阁底之事,匆急之间,也没功夫多吩咐其他人来看守孟缺了,只生怕自己晚去片刻,大长老二长老就会有危险,他沉声喝道:“难道你看不住他?”

    子清有点惶恐,他的实力不算高超,但家族的傲性,还是天生有之的。一听三长老对自己提出置疑,他一咬牙就接过了孟缺,其手法便如三长老一模一样扣住孟缺的双手手腕,押在地上,定声道:“三长老但请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慕容高北不敢再浪费时间,生怕迟则生变,点了点头,立刻闪身而去,一溜烟地冲进了中心阁的水下层。

    孟缺被转交给青年子清,心里倒是大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慕容高北会将自己周身各大穴道封住,然后软禁在水寨里。不想,这个结果倒是大出意料。

    本来,慕容高北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的确是会这么做的。奈何中心阁下的狻猊神兽正处在发狂的状态,仅有大长老和二长老去,是无法镇住神兽的。往年神兽暴走的时候,都要靠他们三人联手才能勉强将之镇压下来,这些年下来,神兽越发长大,镇压难度也愈发高涨,是以,慕容高北抽不出半点时间来花费在孟缺的身上。

    拿孟缺与狻猊神兽相比,区区孟缺自然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眼看四周除了子清之外,再无他人,其他人等均是守在中心阁外,蓄势以待。孟缺的嘴角微微上浮,飘起了一抹邪恶的弧度,忍不住地就笑出了声来。

    子清一听,愤然地在他背上踢了一脚,道:“笑什么笑,你给我老实点。”

    孟缺被踢,勃然大怒,冷笑了一声,背后被擒住的双手竟开始慢慢地挣脱开来,道:“小家伙,同样的一招擒拿法,在你手中和慕容高北的手中使来,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子清陡感自己费尽所有气力,都无法完全压制住孟缺,一时面色骤变,苍白如纸。刚想高声呼唤一下叫其他的族众过来帮忙,却在张口之间,自己的双手反被孟缺毒蛇一般的手指扣抓了过来……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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