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沫一开手机,疑惑的看了几眼挂断的电话,点开新闻网页,南都市晚报十分钟前爆出一则消息,楚家大少爷楚湛有一私生子,名为楚天,已经在三年前被人谋杀,楚天死前几天楚湛的妻子林若曾去找过楚天。

    帖子下面一片更贴,都说林若因为楚天的存在威胁了楚威的地位而买凶杀人,网友的脑洞大开也是众说纷纭,越往后看,越是脸黑的吓人。

    爆料者是之前出现过的唇亡齿寒,不是伊唇还会是谁呢?可是,十分钟前伊唇已经受伤陷入昏迷,怎么可能还会发布这个消息呢?

    知道白楚天真实身份的除了陈阿细,她还有伊唇,那就只有宫少寒和南昱,宫少寒远在江北不可能做这无聊的事情,伊唇不可能,她自己也不可能,陈阿细也不可能这么做,那就只剩下南昱,上官云爵今晚说南昱并没有去伊家的宴会。

    那就是南昱无疑了,气急败坏的打了个电话给南昱,对面响了很久也没有接,第二次打的时候南昱的手机已经关了机,一时找不到人,宫沫只能重重的挥了挥拳头。

    “陈岸,白楚天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陈岸是宫少寒的左膀右臂,偶尔也供宫沫当司机使唤,听见宫沫的话皱眉沉思“最近他都呆在医院里,没怎么关注,怎么了,大小姐?”

    “楚天的身世被人爆出来了。”

    陈岸一惊,连忙开口“什么?楚天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对,就是因为他死了,才会有麻烦,你让两个人暗中盯着白楚天。”

    “是”陈岸应承,再看宫沫一脸担忧便劝道“大小姐,伊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宫沫无奈的一笑,声音透着疲惫,“但愿如此吧。”

    伊唇从抢救室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陆琳琅率先走出来看着等在门口急切迎上来的宫沫,摘下头上的帽子甩了甩瀑布般的长卷发妖娆一笑“小妹妹,别担心,手术很顺利。”

    宫沫松了一口气,冲陆琳琅笑着开口“谢谢。”

    “医者本分”陆琳琅笑着,“她一会儿就出来了,你跟着去病房吧,我先走一步,有事你随时找医生。”

    宫沫点头,陆琳琅快步离开,伊唇被人推着从急救室出来,打了麻药,伊唇苍白着一张脸,眉头蹙起,睡得并不安稳。

    进入病房安置好,宫沫便守在一旁,握着伊唇的手。

    南宫陌确实应了伊唇的祈求,第一次全面出动北九星,还向上官家讨要来了十三鹰,终于在城西的一处城中村将伊远翔抓住,一同赶到的还有伊澈,李长义和几个警察,南宫陌本想把伊远翔困在自己手里,可是为了不让伊澈为难,让警察带走了伊远翔。

    北九星的人和十三鹰的人得到消息早已散干净,一个影子都不曾留下,南宫陌和司韶上车之后,还没发动车子,伊澈便走到副驾驶那边冲车里的南宫陌开口:“伊唇没有说谎,她小时候被迫吃药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可是我没有阻止。”

    南宫陌推开车门下车,照着伊澈的脸一个拳头挥过去,伊澈触不及防被打偏了头,身子也踉跄了几下,伸出拇指揩掉嘴角的血握紧拳头就朝南宫陌砸过来,却被司韶截住了,伊澈只得愤愤的放下手。

    南宫陌面色铁青,毫无半点愧疚,坦然自若迎上伊澈的目光,伊澈舌头抵了抵被打的地方,声音冷冽,眸子带着不屑“南宫陌,她有今天都是你们南宫家害的,是你们欠了她。”

    闻言南宫陌再一次抬起拳头,司韶眼疾手快的拉住南宫陌,伊澈在一边挑衅“怎么?恼羞成怒了?我期待你们南宫家众人知道真相的时候。”说着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车子扬长而去。

    南宫陌恼怒的推开司韶,一脸寒霜,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司韶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

    “伊澈话还没说完。”司韶不得不埋怨一下南宫陌的冲动。

    南宫陌冷冷的睇了司韶一眼,矮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见状,司韶也不再开口,视线盯着前方。

    伊唇醒来的时候是夜里三点,病房内并不是很强烈的白光还是让她又一瞬的不适,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可是伊唇却觉得很闷,脑袋有些疼,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病号服是宫沫替她换上的。

    南宫陌站在窗边背对着她,那背影似笼罩了一层悲伤,让人莫名的想要安慰几句,可是此时病房里除了伊唇再无他人,伊唇向来又是躲着南宫陌,如今更是无话可说。

    她有意祈求南宫陌去找伊远翔,就是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出现这样的局面,更不想南宫陌对她有其他的表情和感情。

    她还是宁愿南宫陌收起温润的面具冷着脸对她冷嘲热讽,也不愿看见南宫陌脸上的担忧,和眼底浓郁的愧疚和心疼。

    伊唇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水杯,却动了受伤的腿,控制不住痛呼一声,南宫陌闻声身子一震,并没有转身去看伊唇,伊唇见窗边站着的人毫无动静,只得忍下疼痛继续够水杯。

    够了几次够不到,心里暗暗咬牙,宫沫这个没良心的,放个水也放的那么远。

    最后一用力,杯子倒向另一边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脆响,杯子摔得四分五裂,伊唇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把宫沫骂了个半死却也不曾出声求助。

    南宫陌转身走过来,看着地上的碎杯子,又看了一眼伊唇,拿起另一个空杯子倒了水递给她。

    伊唇抬眼看了南宫陌一眼,伸手接过杯子,咕隆咕隆的一杯水喝了个干净,把杯子放在柜子上眼睛却眼巴巴的看着水壶,慢慢挪动身子想要自己再倒一杯,南宫陌先一步把杯子蓄满,伊唇毫不客气的又一饮而尽才满意的放下杯子,慢慢挪动身子坐好。

    南宫陌站在病床前看着一脸平静的伊唇,心里烦躁莫名,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伊唇本就小心谨慎,敏感多疑,稍微知道点什么,便能猜测到事情的七八分,所以有些问题不能轻易的问。

    伊唇看见南宫陌满腹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得先开口问道:“宫沫呢?”

    “我让她回去休息了,她明天还要上课。”

    伊唇点头“嗯。”

    “那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南宫陌坐到床位,目光灼灼的看着伊唇,语气带着点无奈,伊唇却听出了愤怒。

    “没什么好说的。”伊唇随口一答,似乎不愿多说。

    南宫陌知道,伊唇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舔伤口,也不愿别人知道她的事情,更不愿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狼狈,所以就封闭自己内心,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一个人要遭受多大的创伤才会去怀疑这个世界,才会不相信任何人,才会如此隐忍,只为把刀锋磨得异常锋利,只要脱了刀鞘,刀刀致命。

    伊唇的坚韧,冷漠,凉薄,狠辣,无情让所有想亲近她的人都望而却步,她受伤的时候本可以流泪,本可以痛呼,那样的情况下可以扑进任何一个人的怀里撒娇的喊疼,可是她都没有。

    她一个人捂住伤口,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却还不忘保持冷静,安排其他事情,顾着别人的安危,这样的人看似善良多情,实则冷漠寡情,她拒绝了任何一个人的援助,拒绝了任何一个人想要对她好的机会。

    “南宫陌,你们这么多年都恨错人了,你们该恨的,是伊远翔,是严淑,而不是我。”伊唇冷冷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去让南宫陌心下一紧,总觉得伊唇会说出什么决绝的话来。

    “南宫陌,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果然,伊唇平淡的说出了一辈子不再见的话。

    “我不同意。”南宫陌声音拔高,语气里的冷硬让伊唇愣了愣,不知道为何他不同意。

    伊唇怔怔的看着南宫陌笼罩一层寒霜的脸,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南宫陌便继续说道“你说好的饭还没请呢?”

    伊唇忘了还有这茬,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你要吃什么,我付钱就是了。”

    南宫陌气的瞪着伊唇,冷着一张脸,双眼幽深,瞳孔折射出危险的光芒,坚硬的轮廓越发明显勾勒出他的俊逸非凡,伊唇心想,以后到底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云端高阳,文武双全,温润如玉的南宫陌。

    而南宫陌心里想的是,伊唇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知道谁能讨她欢喜,让她心甘情愿付出心思来对待,风雪日月都唯一人可点缀。

    两人各怀心思,都不再说话。

    翌日,南宫陌去上班,叫了陆琳琅来医院陪着伊唇,伊唇见到陆琳琅倒不像见到灵犀那么抵触,陆琳琅比灵犀话多,而且能说千奇百怪的段子,尤其是对黄段子能信手拈来,一早上过去,不爱说话的伊唇也能和陆琳琅聊上几句,并不觉得反感。

    陆琳琅接触下来,发现传言诚不欺人,伊唇果然天资聪颖,七窍玲珑,心思缜密,敏感多疑,而且懂得适可而止,说话也是不显山露水,拐弯抹角的话没点心思都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伊唇说话总喜欢点到为止,无论怎么引诱,却是不再松口半分,虽然对陆琳琅的疑问对答如流却也是三言两语便能结束话题,不得再深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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