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江雪 作者:妙颂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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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色金属镜架。“猫儿”本就模样精秀俊逸,配上这个款式更能衬托出眉目净朗。顾寒江坦白说,好看或档次都是次要的,再贵重的东西也必须服务于人.给薛中泽用的物件,丝毫马虎不得。要具备最大程度的保护功能,又要在危险情况之下有所助力。而另一位也好不乖巧的笑着解嘲,只要不拿两个瓶子底儿把他捯饬成猫头鹰就行。此言令顾寒江闻之莞尔,心间亦是好不受用。

    当年动不动就滋毛儿吼叫的猫,而今已将尖牙利爪很好的隐藏起来,展露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前,是豹猫的优雅骄傲绚丽。很容易令对手轻视其慵懒骄傲表层下,隐藏的凶狠以及瞬间被封喉的蓄势待发。

    薛中泽去厨间取茶具泡助眠茶时,顾寒江又接到电话;虽然暗地有些不耐烦,但看到是思源公子打来的,他还是接了。那位大公子今晚值夜班,意外的登门夜访竟然是报门告进。

    薛中泽放下加了一半水的杭菊山楂茶,向标间大门外扫了一眼,随即向顾寒江肃着表情点点头,又转回厨间拎出了四只茶杯,快步回到座椅区,朝顾寒江比划了两个数字——“六、七”,顾遂会意:与祁思源共同夜访的还有位陆某人。

    迎客入内并寒暄着让座摆茶。陆正纲虽级别低于顾寒江几层,也不是等闲角色,一进门见薛中泽竟然是顾大人的座上宾,就暗中拿捏到了些许分寸,悄悄向祁思源含笑点头:多承关照,欠你份人情。

    薛中泽无意理会陆副处长的审度小动作,只是淡淡然托着茶壶去续水,却在转到陆正纲身后时,噗嗤一声笑喷了。顾寒江愣了一下,见薛中泽急着冲他摆手示意他装不知道,心知他是觑见了什么逗笑的事,不便现场说破,随即转话题问两位大公子夤夜登门的来意。

    祁思源只差往陆正纲膝关节后踹一脚,才将之强按在座椅里,随后捂着后腰胯略扭了几圈,笑答道:“就是和您知会一声:您家闺女这两天在我爸和萧叔跟前儿呢,若是两边老人问起来,你们别着急着慌的。昨天乐乐和老太太争执了几句,被骂哭了跑出来了。本来三元想把孩子接走,出大院门时遇上我和正纲,我俩给拦下来了。一是考虑到别给你找麻烦,再者若跑回姥爷家诉委屈,引得周叔更难过;我就把乐乐送到萧叔跟前玩儿两天。”——“这孩子被惯得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跟奶奶没大没小顶嘴吵架。”顾寒江‘就着台阶往下走’顺嘴答言道。

    顾薛二人都看得出来,祁思源拽着陆正纲夜访另有用意,但双方都只能点到为止。

    陆正纲把薛中泽压在手底下好几年,愣是瞒得严严实实。深究起责任来,可以揪住执行命令的理由;更可以推说是各专工部门间泾渭分明,我没义务跟你汇报我手下用什么人。

    这种态度用在敷衍平级或者另外系统的人倒无不可;在顾寒江跟前,陆正纲打死也不敢玩这套三青子习气。为了把自己摘脱干净,陆大少爷还干了一件更臭的事:他把海边追缉案中一段告发检举的污点证词当成笑话,向顾寒江念叨了一番,用以说明小竞这孩子年轻不着四六儿,他这做哥哥的也是为了小弟好。

    顾大局长没有飞起窝心脚,把‘小陆’踹出门去,只走着鼻音阴测测的问:这孩子从十三岁就跟在我身边,由他协助以及主查小几十案件无一错漏。他是双还是同,与工作品质有根本关系吗?你觉得我会因为助手的性向差别而埋没他的能力吗?

    陆副处被唬得失眠了好几天,祁思源获悉后都指着鼻子臭骂他二逼。所幸事后还是提醒他争取主动,要非等到顾寒江发作下手收拾他,只怕三四辈子的老脸都不够填的。

    顾家大爷碍于官面体统不便、不屑于玩阴的,并不代表他不会干;顾三爷却可以划拉一把理由,明着玩玩‘角儿铁棱子’的处事作风,暗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三爷眼里不揉沙子,更不听官场上的调调儿,他就只讲究:兄弟之间是共损共荣的,不能白祸祸一道,事后总得有个说法。

    小竞的后爸是个狗不拾的货,梅阿姨确是大院里公认的好人。何况是小竞与顾家大爷既有救命恩又有同袍情。他们这一筏儿人里,小竞是‘小尾巴尾巴儿鱼’,当哥哥的关照不齐,没人嗔道你,但你陆正纲穿上官衣就踩祸自家兄弟,这事做得忒煞不厚道。

    于是祁思源出面做一回和事佬儿,在顾三元的地盘上把陆副处长归置一顿,然后再拎过来请顾大人验刑。兹要是见寒江大公子的冷脸开化,这段事儿就算翻篇儿;而且事情即使传扬开来,各方面也都可以说是兄弟间开玩笑,就此前嫌尽释。

    陆正纲斜签半个身形,就和着姿势坐在圆墩上,一口气喝光了茶,又老实不客气的抄起茶壶斟了一杯,润透了嗓子操着金属共鸣音道:“嗳,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不赖乐乐犯脾气。人上了年纪难免说话不周详,阿姨重男轻女的观念又太重,加上小孩到了叛逆期,就茬在一块儿了。其实老太太也是好心,想帮您续一房夫人,以便来日在给我们添个侄男侄女的,这都可以理解。可不该直眉瞪眼对着大孙女叨叨什么‘给你找个新妈妈,好给顾家添个孙子’···还什么‘女孩子早晚是外姓人,顾家得有个正经男孙继承香火’···乐乐从小跟着姥姥家长大,我姐(周雅誉)过世时,孩子还不到十岁呢,现在甩这种话,简直就是往孩子心上捅刀子,让乐乐怎么受得了。行了就这么点子事儿,哪说哪了吧。我和思源都过去帮哥哥您劝过老太太了,十天半个月才见着亲孙女儿一回,别逮着什么话都往外喷。”

    顾寒江紧紧捏着茶杯,眼镜片儿上被熏了一层水雾。最后他像是被茶水热气冲到了,放下茶杯又扯下眼镜,啪的一声丢在茶几上。双手搓搓脸,略呈倦意的对祁思源道:“成吧。替我谢谢萧叔,隔辈人的事儿还要打扰怹老人家清净,真是过意不去。”——“甭说得这么见外。我爸和萧叔都喜欢小孩儿,乐乐在怹们跟前儿准错不了。”祁思源搭过话,吹着杯中的菊花朵儿品茶。

    由于顾寒江随即闷声不语,在座的气氛骤现沉闷。薛中泽拾起茶壶为祁思源续杯,假作不明的打听新鲜:“看祁哥今天动作僵硬,是跑去健身了吧。不过好像是一鼓作气用过劲儿,把胳膊腿儿抻得劳损了。”——祁思源摆手一扇毫不在乎的答道:“别提了,今天去三元那儿骑马。好久没这么抻练了,几个小时跑下来,真是腰酸背疼的。”

    陆正纲闻言立刻就坡下驴,大呼委屈:“靠,江哥您是不知道,思源公子挑唆他手下随从跟我叫板,比不过拳脚跟我比骑马,还是特么骑光屁股马。一上马我才发现上当了,那小子是大草原上放马的出身。卧槽得嘞,这一大圈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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