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布谷鸟通讯的灰袍人迅速的赶往弗塔根教堂,当然,在这之前他先换了一身衣服,用他在弗塔根领的官方身份去见普兰神父。

    弗塔根城商业事务官哈泽·布鲁图,这就是他的官方身份。

    哈泽在向教堂的人通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被请到了教堂里的一间偏厅等候。弗塔根教堂的规模比较小,因而这间偏厅也并不多贯彻,不过哈泽倒是对这样的待遇并没有什么怨言,他知道,以鲁珀特家族和教会冷淡的关系来说,这样的招待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而且,哈泽也没有打算在这里乖乖等待,他很清楚,如果现在阿诺德已经到了教堂的话,那么普兰神父和斯诺伦使团的人一定正和阿诺德在一起,这样普兰神父就不可能会马上来见自己,反而会故意拖延时间,以避免自己发觉阿诺德在教堂的事情。当然,也可能对方在知道自己过来的时候就明白了,阿诺德来到教堂的事情已经被鲁珀特家族知道,这样一来的话,普兰神父他们肯定会马上商量对策,同样不会马上来见自己,

    如此,哈泽反而会有很多的时间。

    虽然教堂是受大天使耶拉德守护的地方,但是弗塔根教堂因为规模太小,里面的神圣力量并不充足,尽管这些圣洁气息让哈泽有些厌恶,可这点程度还不足以阻止他做些什么。

    哈泽起身,然后进入了幻影状态,这是黑羊会教徒信奉玛纳勃朗西并得到恶魔赐予的力量后,通常都会获取的一个能力。玛纳勃朗西本就是十分善于伪装和自我隐藏的一种恶魔,而作为它们的信徒,黑羊会教徒的幻影状态也正是有着类似的效果,进入幻影状态后,哈泽便可以潜入周围的环境,除非有着超常的感知能力,不然一般是无法察觉到他的。这一手,也正是哈泽的拿手好戏,往常他就是依靠这个能力,潜伏在黑石宫中来监视阿克曼的。

    潜伏到墙壁中的哈泽,悄无声息的前行着,虽然他没怎么来过教堂,但对这里的建筑结构却相当熟悉,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普兰神父平常会待的礼拜室。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在礼拜室中,普兰神父跪在圣像前,攥着胸前的圣徽,非常虔敬的祷告着。因为担心被发现,哈泽没有敢直接进入礼拜堂,只是潜伏在墙壁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礼拜室内的动静。很显然,礼拜室内除了普兰神父别无他人,不要说阿诺德,就是斯诺伦使团的那些人都没有见到影子。

    这叫哈泽相当的纳闷,这和他预想的可不太一样啊。

    难道阿诺德还没有到教堂?

    这是目前哈泽能够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去住在弗塔根教堂的斯诺伦使团那里看看。

    因为瓦特神父的关系,斯诺伦使团选择住在弗塔根教堂,尽管教堂不是很大,只是弗塔根城的小堂级别教堂,但姑且也住得下这么些人。

    弗塔根教堂很奇怪,这座教堂只是弗塔根城布教区的小堂,主持者也只是普兰这名神父。但因为弗塔根领只有弗塔根城这一座主要城市,全领地的人口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所以弗塔根城的这座教堂同时也是弗塔根领的总教堂,规模小但是地位却比较高。

    哈泽在教堂内转了一圈,却没能找到瓦特神父,虽然他了解弗塔根教堂的结构,但是他可不知道瓦特神父他们到底住在哪里,所以花了好久的功夫,哈泽都没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哈泽感觉到不对头了,他仔细回想自己在教堂中见到的场景,普兰神父一直待在礼拜室,没有去见自己的意思,甚至也没有人去主动提醒普兰神父,而斯诺伦使团的人也没有瞧见,这叫哈泽不得不生疑,他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想从其中找出一些疑点来。

    而他很快就想到,最大的疑点,便是布谷鸟的报告,自己完全是下意识的相信了部下传出的消息,就来了教堂,而教堂内奇怪的动静缺明显有问题。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骗了。

    “真是有意思的能力,居然能够让身体进入到一种类虚无的状态,连墙壁都可以自由穿梭,就好像幽灵一样。玛纳勃朗西虽然让人讨厌,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就在哈泽思考着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传到他脑海里,这可把哈泽给骇得不行,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在进入幻影状态时被人发现过,而这一次,他不仅是被人发现了,还是在教堂里——天知道要是普兰神父知道自己的教堂里有一个恶魔信徒,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说不定立刻就会激活教堂内的神圣力量,把哈泽给烧成飞灰。

    想到要是教堂里的神圣力量全部用来攻击自己的样子,哈泽就不禁有些胆寒。他立刻试图逃脱,准备回到自己之前待的偏厅里回复普通状态,至少不能露出破绽,可是他刚想移动,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真的被嵌到墙壁里去了。

    “呵,这真是可笑呢,自己最得意的能力,却不知道它的原理,就不怕什么时候能力失控,把你自己害死吗?”

    “你是谁?”哈泽明白自己是跑不掉了,只好出声问道,“是教堂里的人?不,不可能,教堂里没有一个说话声音是你这样的女人,而且,你的语气也不像是神职者。”

    “哦,能够发现这一点,倒还算你有些聪明。”

    随着那阵声音在自己脑袋里飘过,哈泽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画面一晃,然后视野就完全改变了,之前他是躲在墙壁里,但能够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景象,可这一次,他变回了原本的视角,看的都都是真真切切映在他肉眼中的东西。

    “猜猜你刚才差一点变成了什么?”出现在哈泽面前的,是一名有着耀眼金发的少女,听她说话的声音,哈泽确定这就是刚才对他说话的那个人。

    “你是谁?”哈泽立刻提高了警惕,第一时间去摸自己藏在衣袖里的武器。

    可是,当他试图伸手的时候,却没有自己的手臂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知觉都没有。他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而映入他眼中的,确实因为用的太旧而开始掉漆的长椅,以及教堂内苍白得有些刺眼的地板。

    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身体不存在了!

    “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少女微笑着说道,只是那可爱的笑容落在哈泽眼里反而显得狰狞可怖。

    “不用了……”哈泽一脸苍白,他试着摇了摇头,脖子还能转动,但是脖子以下的部分就没有知觉了。

    他差不多可以确定,自己现在应该是只剩一个脑袋的状态,那种怪异的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哈泽想想就觉得害怕,他是黑羊会教徒,可是黑羊会里也没有多少血腥残忍的邪恶仪式,不然他们可没法在人世间隐藏得这么深。玛纳勃朗西在乎的是如何利用黑羊会这样的组织来为操纵人类间的形势,所以黑羊会教徒对于一些挑战人类心理极限的东西并不像其他的邪教徒组织那般有很高的承受力。

    “确实有些意外,我也没想和这样的您进行对话,布鲁图先生。”

    又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哈泽的耳中,他僵硬的扭过脖子,看见一个衣着光鲜正式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望着他。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明明自己只剩一个脑袋了,却依旧漂浮在空中,差不多正好是他坐在长椅上脑袋应保持的位置。而且扭头之类的动作,全然没有障碍,似乎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完全消失了。

    “这果然是你干的。”哈泽看着那个人,声音颇有些苦涩和无奈,“阿诺德·斯凡·费格拉夫先生。”

    “您这副样子我就不和您握手了。”阿诺德径直从哈泽的面前走过,在他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是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您的,不过看您这个样子,我想您应该也有很多东西想要问我,所以,请您先问吧,我们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你和普兰以及斯诺伦领的那些人串通好的?”他的第一个问题,却是问了斯诺伦使团的人,“你刚才说时间比较充裕……也就是说,普兰不会过来了?”

    “在教堂中应该保持您的虔敬,布鲁图先生。”阿诺德掸了掸自己的衣襟,眼睛都没有看着哈泽,“普兰神父是侍奉神明的人,在他向神明祈祷的时候,您应该保持耐心,不要太过性急。”

    哈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听不太懂阿诺德的话,这或许也是阿诺德这么说的原因——他在故意避开明确的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请您告诉我,我还能不能复原。”哈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样子,还不如去死。”

    “关于把您变成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抱歉,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事先我也没有想到。”阿诺德把目光投向了莉莉,“因为我可爱的小姐对您使用的能力很感兴趣,就忍不住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所以意外的把您变成了这个样子,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试着把您变回去的。”

    听着阿诺德那标准的贵族“不小心式”道歉语气,哈泽心里就忍不住发起火来,可是他心里再愤怒又如何,现在的哈泽,连站起来用手去掐阿诺德的脖子都办不到。

    “好吧,但愿如此。”哈泽强忍着怒意,闷闷的说道,“那么,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吗?我不相信布谷鸟能够知道这么机密的消息,就算您收买了他,也不可能得到这种级别的情报。”

    “我不知道您要来这里,您原本也没打算来这里,不是吗?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在这座教堂里见面,纯粹是因为你们的行动,这一点您应该心知肚明,所以,就不必再在我面前掩饰了。”阿诺德毫不留情的把话说穿,“和您直说吧,我不知道来的会是谁,但我只要知道一点,来到这里的那一个人,一定会带来我想要知道的情报,这就足够了。”

    哈泽一怔,随即便明白了阿诺德的意思。

    “那您又是怎么收买布谷鸟的?”哈泽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他不是那种贪生怕死,或者爱慕钱财的人。”

    “这一点……”阿诺德和坐到他身边的脸莉莉对视一笑,“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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