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哪。发生了什么?”
    惊恐的尖叫声、滑倒的惨叫,还有一声声的呼救,回荡在指南号科考船的每一个角落里。船长博努瓦死死的抓着轮舵,怒吼道:“注意,注意。不要乱,不要乱,马上发动引擎,马上……”
    哒哒哒……
    枪声响彻四野,巴斯提案手提自动步枪,疯了一样的向着船舷一侧的浮冰发起攻击。
    “你疯了吗?”
    刚刚从哨塔醒来的安德烈和巴雷,和巴斯蒂安一样都是保卫人员,听到枪声就急匆匆赶到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肩膀。
    “那东西又来了,我没有看错。没有看错!”
    巴斯蒂安肩膀一甩,举起枪对着海面一通扫射。溅射的水花、冰屑,四散飘扬。安德烈和巴雷趴在船舷上,只看了一眼就跟着尖叫道:“船长,船长。水下面有东西,巨大的……怪兽!”
    一条翠绿色的蜥蜴形生物,蜿蜒游走在浮冰下面,隐约显露出锋利的爪子和盾牌一样大小的鳞片。
    “天哪,这是什么鬼东西!”
    “射击,射击。”
    安德烈和巴雷各自端起步枪,疯狂的扫射起来。
    船体的颠簸越来越是剧烈,没有人能在湿滑的甲板上坚持一秒钟的时间。器具的碰撞声,玻璃的粉碎声,混杂着浮冰脆折的声音,嘈杂异常。
    嗡嗡嗡……
    阵阵高频的振动声,由远及近。浮冰掀起一层层的涟漪,仿佛远处正有惊涛骇浪正在快速的接近。
    北极光愈发的绚烂起来,翠绿、猩红、亮紫不断的交缠着,形成数以百计的触须,铺天盖地的压制过来。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的阻隔。
    极光笼罩在船上,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中透出一股股和北极光一样妖异的光线。
    他们的喉咙仿佛被死神紧紧的扼住,只来得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妖异的光线从瞳孔中喷薄而出,汇入狰狞的恶魔触手中。
    下一刻,他们惊恐的脸迅速的蒙上一层灰白之气,然后皮肤像侵蚀百年的壁画般,迅速的褪色、剥蚀,露出干枯的肌肉纤维,迅速的干瘪下去。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指南号科考船上一片死寂,数十具形态各异的干尸,包裹在厚重的防寒服中。
    吼……
    一声龙吟在船头响起,绿色巨龙双爪攀住船头,狰狞的龙头落在甲板上,俯视着船上横七竖八的干尸。
    唳……
    一声鸟鸣撕破长空,只剩八个头的九头鸟,张开羽翼,阴影掠过科考船,重重的落在不远处的冰山上。
    八个蛇头当空乱舞,发出滚滚雷音道:“好侄儿,我曾经见证过神魔的兴亡和衰落,物种的诞生与灭亡,在数不尽的千年之下,只有凡人的愚蠢是永恒的。复仇即将来临,所有胆敢藐视的力量都将灰飞烟灭。你和我将会获得新生,主宰亿万生灵。”
    随着他的猖狂笑声,冰山道道龟裂,一抹炫目光芒冲天而起。九头虫双翅一团,高飞上天,空中一个翻转,化为一道青光,遁入冰山之中。
    敖擎发双爪用力,瞬间将钢铁船身撕成两半。然后,掉转身躯,飞向冰山,双爪攀住冰层,发出一声龙吟。
    随着龙吟的传播,浮冰下面暗流涌动,数百道黑影蜿蜒着游走起来。
    哗啦一声。
    黑鳍氏族的族长黑鳍争流跃上冰面,他穿着一身幌金甲胄,头戴飞鱼珍珠宝冠,手里拎着一条三叉戟,鱼尾蜿蜒着游上一座冰山,傲立山顶之上。
    紧接着,数百条披着黑色鳞片的鲛人,争相欲出水面,在冰层之上整齐的列阵。
    黑鳍争流高举三叉戟,吼道:“儿郎们,龙赋予了我们无上的荣耀。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将是万物的统治者、无可阻挡、无可违逆。”
    黑鳍鲛人山呼海啸般道:“擎天龙帝,万寿无疆。四海之主,万古称皇。”
    ……
    “吉祥,你看。从二月初七开始,先后有多个国家总计八艘科考船在北极圈附近失踪。”别墅里面,唐绯鲤整理着多分报纸,眉宇间满是忧色。
    吉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接过报纸看了几眼,叹气道:“一定是敖擎他们得逞了,不知我们还能安逸多久。”
    “我从许志高手中得到一份绝密资料,那是一艘华夏科考船留下的最后的影像资料。”唐绯鲤长身而起,注视着海面,忧心忡忡道:“北极圈里发生了罕见的大面积北极光,船载的监控装置捕捉到了那些船员最后的时刻。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接触了光线之后,迅速的被抽去生气,变成干尸。那光线波及的范围很光,辐射探测仪器捕捉到的数据,正在快马加鞭的解析。”
    吉祥叹息道:“可惜,我们对龙族的秘密一无所知。北极天柜究竟隐藏了什么,让九头虫和敖擎为此不惜正面挑战铮哥哥。”
    唐绯鲤沉默了片刻道:“北有寒山,逴龙赩只,代水不可涉,深不可测只,天白颢颢,寒凝凝只,魂乎无往,盈北极只。逴龙是为烛九阴,九凤居于北极天柜,和烛九阴一样,都为九首。我以前听过一个传言,九头虫就是烛九阴和九凤的子嗣。他是逴龙之子,也是远祖龙裔。”
    吉祥神情震惊,烛九阴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传闻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呼为雾,和天吴、毕方、据比、竖亥、女娲并未创世神之一。
    “你的意思是说,九头虫在寻觅烛九阴和九凤遗留在北极天柜的力量?”
    “极有可能。”
    唐绯鲤沉重的点点头道:“能和九头虫一脉相承,让他如此疯狂向往的力量,必定是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这股力量所散发出的死亡之光,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杀伤力。一旦这力量真的被他们利用,除了陆铮的源龙之力,还有谁能与之对抗?”
    “铮哥哥他……”吉祥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儿,这段日子以来她们看似对陆铮很有信心,其实每个日夜都在噩梦中惊醒。她们内心的担忧和恐惧,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艰难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们每天都在忙,却深深的知道,凭借她们的智慧和力量,做的再多,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也如同玻璃,一触即溃。
    真正的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陆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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