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在年轻的时候,经常看到黄老爷子他背着石锁在镇里来回跑着,负重练功,自然也明白今日看到得这两人,也是练习功夫,只是她还是诧异,这孩子的岁数,看着是那般的小,居然有如此神力,不会是那些侏儒吧,看着小,但岁数很大,这才问向笑儿。

    院长听闻黄霆已经过世,有些黯然,自语道:“居然真的走了。”他本想问黄家是否还有后人,只是笑儿见老妇人问自己话,已回答道:“是的,奶奶。笑儿是在练功,笑儿今年已经三岁了。还有这个男人是笑儿的师傅,别看他这个样子,他可厉害呢,岁数应该也比奶奶你大的多,有两百多岁。”

    “小孩子说谎,可是要被狼叼走的哦。”老妇人只当笑儿胡闹,吓唬道。

    “笑儿才没有说谎,而且狼也打不过笑儿。”笑儿有些气道。

    “那你说他有两百多岁,我今年七十二,就一头白发了,他的头发还全是黑的,你看这脸,连个褶子都没有。小孩子不好说谎。”老妇人说着,竟是给笑儿讲起狼来了的故事,笑儿听的大为苦恼,直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多说一句。

    看老妇人还在继续说笑儿,院长终于受不住了,但自持身份过高,也不好说些什么,但笑儿呢,本就有些烦躁,看着老妇人上下翻飞的嘴唇,更是有不少吐沫星子喷出,脑中突然想起,已然毕业的学院大师兄,这两人真是如出一辙,再也按耐不住,大声道:“奶奶,我错了,你只要告诉我们,黄爷爷家怎么走就行。”

    老妇人被笑儿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缓了半天,有些恼怒,本不想回答,但毕竟见这孩子道歉,也就忍了,但还是不太客气道:“黄霆铁匠铺,镇子北边,那个最破的宅院就是。”然后又想起什么,道:“多好的人家啊,怎么就落到如此的地步。”

    笑儿既然已经问出地址,又怎还会在此停留,赶忙说了句:“谢谢奶奶。”就此托着院长跑了。

    院长见之前笑儿居然懂得服软认错,也是感慨这孩子终于懂事了,说道:“笑儿,你居然懂得认错,确实让爷爷我高看不少,只是你为什么还是那般愿意与爷爷顶嘴,我就从没见过你有哪次真正向我道歉过。”

    “笑儿又没有向她道歉,我又没说谎,我说我错了,只是说我不该与那老奶奶多说话,嘚啵个没完,就感觉大师兄在面前一样。我终于明白那天在擂台之上,那些与大师兄对战的人为什么很快就认输了,话多,吐沫星子就多,站在面前,躲都躲不开,时间长了,真跟洗澡一样。师傅爷爷,你说大师兄在军队,就他那样子是否能吃的开。”笑儿也是气的够呛,一连串说了一堆。

    院长听着笑儿之前的话,哈哈笑了,当听到院长提起春遇雪,他也确实有些担忧这个历届最好的学院大师兄,在军队是否能吃的开,道:“等我们办完事回去,爷爷我打听打听,若是不行,就将他唤回来,在学院当名教官,想必会比在军队强上许多,而且就他那样,真遇到像你这般不听话的孩子,也可以将你们治的服服帖帖的。”然后想着,在大师兄面前一众抱头痛哭的孩子,院长又笑了起来。

    笑儿听着师傅爷爷的笑声,只当他真要将自己交予大师兄照看,赶忙道:“师傅爷爷,笑儿最听你话了,我还是愿意和师傅爷爷学习,你别将笑儿交给大师兄好么?”

    院长没想笑儿居然还有如此惧怕的人,笑的更是大声,笑儿见状,以为师傅爷爷真是铁了心要将自己交给大师兄,暗叹:“自己以后还是少说为妙,话多了,麻烦事也多。”心中多少有些委屈与气恼,更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堆口水,气道:“爷爷别笑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人,笑儿的新衣服都脏了,笑儿要洗澡了。”

    来到黄霆铁匠大门前,只见这里又如何还能称之为铺子,门上没有招牌还不算,就是大门也是破破烂烂的,一眼都能望到里面。院中杂草丛生,像是很多年没有人打理过了。两人心生疑惑,这里还有人住么?无论如何既然来了,终还是要问问的。

    两人踏入大门,院长抢先说道:“屋内还有人么,请问黄霆兄以前是住在这里么?”他的声音很大,很快便传遍整个宅院,便是草丛中的几只野鸟都被惊了起来。

    一会儿后,屋内终于传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进来吧。”

    院长此刻已从笑儿身上跳下,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还是推门进去了。进得屋内,也是杂乱一片,却没看到人影,听得里屋有动静,笑儿赶忙跑去,院长见状也只能跟上。屋中床上,此刻坐躺着一人,这人头发蓬乱,满脸褶皱,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就是腿都少了一只,若说此人是个乞丐,应该也不确定,因为他这副样子,就是比乞丐都不如。

    笑儿与院长都深感诧异,只当是一落魄之人入住于此了。但院长还是询问道:“敢问,黄霆兄以前是住在此处么?”

    屋中的人此时也很诧异,初听屋外有人喊“黄霆兄”,只以为对方是一个岁数很大的老者,但见来人确却是一中年男子和一小孩,当然还有男子怀中的那只白猫。还是欠身说道:“黄霆正是家父,敢问你是?”

    “老夫是你父亲的好友,姓顾,是圣武学院的院长,你是黄炳?”院长不确定道。

    “我是黄炳,只是你……”他自然在年轻之时见过院长大人,那时院长经常来他家中做客,他父亲更是为其打造了不少武器,送到晏阴城的圣武学院。只是那时候的院长已是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又怎是现在眼前这个样子,所以他也有些怔住了。

    院长见对方询问,自然明白是自己变化了的缘故,赶紧从怀中掏出院长牌让对方看看。黄炳看清牌上所写,又想到当时的院长已是一了不起的武者达人,难保是又练了什么神奇功法才变年轻的,既然已经确定对方就是院长大人,当即爬下床来,跪在地上,一边“砰砰”地磕头,一边痛哭道:“求顾叔叔,为我报仇啊。”

    院长赶紧将其搀起,道:“黄侄别这样,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我来此也是有事求黄侄你的。”只是搀对方的时候,院长用气在对方体内一走,却也发现对方体内经脉错乱,更是有好几处经脉断开,而此人腰部以下已是瘫痪。将对方放于床上,院长问道:“黄侄莫哭,与叔叔说说,你怎么搞成这幅模样,叔叔为你做主。”

    黄炳听院长愿意为自己做主,这才止住悲伤,讲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

    原来,这黄炳父亲在世之时,黄炳虽与黄老爷子武艺学了不少,但毕竟心思没用在这上面,到老爷子过世,他也只是初入武者境界。但是黄老爷子一身的打铁本领他却全已掌握,似还更精,铺子的效益一直不错,就是京中不少贵人子弟也慕名前来。到他八十一岁时,已经儿孙满堂,就是曾孙都有好几个。

    不想那年,不知哪里来了一帮匪人,在风坪山安营扎寨,建了个土匪窝子,常年抢劫官银,四下骚扰百姓,附近居民更是苦不堪言,便是不少村子中人都怕了那些强匪,搬走了。而黄炳所在的镇子,因为人多,各个常年打铁,身强力壮,还有黄老爷子在世时创建的保卫团,却也没有害怕。只是不想五年前,对方山寨众匪齐出,攻打这里,很快就将保卫团杀个干净。黄炳见对方凶残,自持还有些本领,便杀将出去,而他的大儿子带领镇中几名聪醒之人走水路,去风坪县找县官搬兵。

    黄炳虽杀了对方不少人,但怎料对方山寨二当家是名中级武者,几下便将黄炳打翻在地,腿也被对方砍去一条,对方更是让其战马践踏,他虽有躲挡,但毕竟负伤不轻,就这样被那战马踩断后腰,身上更多处骨折。而对方似乎还不消气,又或者是想威慑镇中众人,竟命人冲入黄宅,将黄家剩余的二十三口尽数杀绝,而黄霆的孙女、孙媳,只要是还年轻,有些姿色的女性更是在这大街之上凌辱致死。

    匪人更是对镇中之人说道,要每户,每年上供五十两纹银,若有一家没有上齐,他们就杀了这家,再在镇中随意选两家杀掉。镇中居民惧怕他们,整整七百五十三户,尽全部同意这等无理的要求。待众匪走后,众人将黄炳搀回破宅,经大夫诊治,确定了他周身经脉阻断,下身瘫痪。而大约两个月后,他们才知道,黄霆的大儿子与带领走的那几人,尽被县官污蔑谎报匪患而活活乱棍打死。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后来镇中众人商议逃跑,但见那些山匪,甚至还有风坪县的官兵经常镇外巡逻,他们倒是不阻外人进镇,但镇内的人要想出去,却要经他们严加巡查,也只能作罢。后听说,荷城九天神教,要招大量的铁匠,似乎要为神国打造九天神像,每月有五两纹银,这才有人去和山寨当家提议,终获得批准,只是只有铁匠可以出镇,家中老人孩童却都要留在镇里。也幸得如此,每年上缴的费用,全镇才可凑齐,而没落个死伤殆尽的结果。

    黄炳半身残疾,身边又无亲人,本想一死了之,但又恐自己死后,再无有人可为自己报仇,才活了下来。而镇中百姓,因感黄炳终是为了众人才落的如此,轮流着供他吃食,倒也饿不死。只是黄炳始终没有忘记报仇,终日趴在街中,每当镇中有外人来,他若见对方身怀武艺,便用自己家传的打铁技术来换取对方答应为自己报仇,只是当那些人听说山寨的二当家是名中级武者,大当家更还不知道已经达到何种地步,纷纷拒绝。而镇中铁匠此时都已外出打工,镇子里除了每年按时来收钱的山匪,再无外人前来,他终于死心,终日就躲在自己屋中,咒骂上天的不公,期盼着有朝一日,有高人经过,帮他报仇,才苟延残喘地活着。

    今日院长上门,他自然是悲喜交加,这才连连磕头,只求对方可以看在以往的交情,帮他一家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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