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朱建这厮人品不怎么样,但身体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被萧诺这一脚踹飞,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在地上打个滚就爬了起来,还想要扑过来,却被刑警们强行按倒在地,从背后给他上了铐子。

    失去理智的朱建不迭声的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敢阴我,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杀了你全家。”

    “冯局长,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心为公的好警察?”

    推门而入的齐若贤满含嘲讽的看着身后的冯远桥。

    冯远桥脸色铁青,冲朱建大骂道:“你给我闭嘴。”

    别看朱建平时对冯远桥这个姐夫阳奉阴违,但骨子里对他还是很依赖的。

    看到姐夫进来,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委屈的大哭起来:“姐夫,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小舅子,那个丁宁阴我,你一定要帮我弄死他。”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冯远桥脸色涨红,怒其不争的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朱建这才意识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那个板着脸站在那里的便装男子好像很眼熟啊。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市局局长齐若贤亲自来了,顿时面如死灰,这下子完了。

    可转念一想,他审讯丁宁时可是光着监控的,丁宁就算想告自己也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刘强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当即大声喊道:“齐局长,我冤枉,我冤枉啊。”

    “冤枉?刑讯逼供,把人打成这样你还说冤枉?”

    齐若贤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尼玛,这朱建还真是和冯远桥一个德性,睁眼说瞎话那是张嘴就来。

    若不是丁宁提供了视屏,证据充足,他还真不敢相信手下的警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是杀人凶手,嘴巴又硬的很,我也是为了破案,才不得不用了点手段,就算我有违规的地方,也不用这样用枪指着我的头吧?齐局长,我可是一心为公,绝没有私心啊,我愿意为我的违规接受任何处分,但丁宁是杀人凶手证据确凿。”

    朱建确定丁宁没法指证自己,一边大喊着为自己开脱,一边想要把丁宁拉下水,他恨透了丁宁,就算是坐牢,他也不让丁宁好过。

    冯远桥虽然知道他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开口明哲保身,但他从朱建争辩的话中却得到了一个信号,朱建除了刑讯逼供被抓住了现行外,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暴露。

    这让他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上前一步惭愧的道:“齐局长,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没有想到朱建如此肆意妄为,竟然敢刑讯逼供,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任何惩罚,但是……这起案件牵涉到两条人命,犯罪嫌疑人在证据确凿的的情况下又嘴硬不肯开口,上些手段虽然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想的很清楚,只要栽赃陷害的事情没有暴露,朱建充其量就是个刑讯逼供的过错,最多扛个内部处分,闲置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重新启用就是。

    刑讯逼供这样的事情虽然是违反规定,但为了破案,面对那些嘴硬的罪犯,哪个警局没有上过手段,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上不了台面罢了。

    “刑讯逼供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呵呵,真不知道你这个分局局长是怎么当的,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许秘书跟随大领导,早就培养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可听到冯远桥的话时,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口怼了一句。

    冯远桥皱了皱眉,他对许秘书不熟悉,还以为是跟着齐若贤来的人,闻言有些不悦的道:“我跟齐局长汇报情况,你插什么嘴?”

    丁宁脸色一滞,差点没笑喷出来,这冯远桥还真是不知死活的鬼,看来就算政府想要给他留条生路,他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许秘书是什么人?是宁海一把手的秘书,被称为二号首长的存在。

    别说一个区区的分局局长,就算齐局长行政级别比他高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毕竟谁敢得罪随时可以跟领导吹耳边风的秘书啊,这冯远桥还真是自寻死路啊。

    果然,还没等许秘书变脸,齐若贤就急了,怒喝一声道:“冯远桥,你怎么跟许秘书说话的?赶紧给我道歉。”

    “许……许秘书?杜市长身边的许秘书?”

    冯远桥见齐若贤突然发火,眼神中带着焦急和不安,脑中仿若划过一道闪电,猛然想起眼前的许秘书是谁,这不是杜市长的秘书吗?

    难怪这人看着面熟,他还以为是齐若贤的助理呢,这下子完了,完了。

    冯远桥面如死灰,堂堂市长秘书,竟然被自己当做了小人物呵斥,随便给自己穿个小鞋,他的仕途就危险了。

    当即战战兢兢的低下头,满脸惶恐的道歉道:“对不起,许秘书,都怪我有眼无珠,竟然没认出来你,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哼,冯大局长的道歉我可受不起,公安系统是维持社会治安的政府机构,警察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了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的,我没资格插嘴也就罢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小秘书,可是,人民群众如果要是跟冯大局长反映问题,难道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许秘书字字如刀,剜的冯远桥心呀肝啊肺啊的生疼,脸上还得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的听着他的冷嘲热讽,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行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容不得你们狡辩,还是用证据说话吧。”

    齐若贤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为了政府的形象,他现在就想撤了冯远桥的职。

    担心这蠢货再狡辩连累到整个公安系统,连忙打圆场岔开话题,把证据直接公布出来,让冯远桥死了保朱建的心。

    但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即便现在不方便动冯远桥,但也要尽快把他平调到一个无权无势的闲职上去,免得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刑警们很快取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分局的两个副局长也闻讯赶来,看到冯远桥那副死了爹的沮丧模样,心里大感畅快。

    冯远桥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局长,从他担任静埔分局局长以来,整个分局就成为了他的一言堂,两个副局长手里的权利全部被架空,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她的批准,就连朱建也对他们喝五吆六的,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早就让他们心生不满了。

    赵钢担任刑警队长期间,破获好几起大案要案,功劳却全被冯远桥抢走,成为他晋升的资本。

    此刻,看到冯远桥倒霉,他们深感大快人心,若不是忌惮冯远桥的后台,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当场举报他。

    笔记本上清晰的展现着朱建被人收买并陷害丁宁的整个过程。

    先是在局长办公室里冯远桥和朱建的对话,然后朱建在警局外和人打电话讨价还价。

    随后跟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子接头,那把杀死杨开山的凶器也是那个男子给他的。

    紧接着,他指使刘强在搜查丁宁的车辆时拿出沾染着杨开山鲜血的凶器,栽赃给丁宁。

    最后,就是在审讯室里丁宁不断的套话,朱建财迷心窍,那丑恶的嘴脸一览无遗。

    冯远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着脑袋,心里暗骂朱建是个猪,还是刑警呢,竟然被人跟拍了都不知道,这下子完蛋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丁宁一眼,心里充满了恐惧,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虽然他暗示朱建栽赃陷害,但那些隐晦的话语还不足以定他的罪,最多只能告他包庇朱建罢了。

    此刻,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也没有保住朱建的想法,脑筋急速的转动着,琢磨着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来。

    朱建面如死灰,双眼无神,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人拍下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光是朱建想要知道,就连齐若贤和许秘书以及那些刑警们都想知道。

    要知道他们若是也能做到这一点,什么样的案子破不掉。

    只可惜,丁宁是绝不会说出来的,只能讳莫高深的一笑,淡然自若。

    总不能告诉他们,哥有金手指,有专业摄影师蜂鸟小翠吧?

    唯一不感到意外的是萧诺,她是知道丁宁是个有大秘密的人,凭他的身手能做到这一点毫不奇怪。

    “朱建,我是市纪委纠风办的,这是我的证件,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终于,当视频播放完毕,跟在许秘书身后的几个便衣男子亮出了证件,把目光呆滞的朱建带走。

    本来朱建这样的级别还不需要市纪委的同志出马,区纪委和公安内部的督查科就能办了,但这个案子却是杜市长亲自指派许秘书过问的,他们哪里敢轻视。

    这大概是他们从事纪委工作以来,办理的案子中最轻松的一件了,毕竟,还没有哪起案件是证据如此确凿的。

    当然,后期他们还有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要做,比如说,那个把杀人凶器交给朱建让他陷害丁宁的人到底是谁,他们都需要掌握的情况顺藤摸瓜一一核实。

    萧诺自动请缨,市局刑警队将会配合纪委的同志对这起警员勾结黑恶势力恶性栽赃诬陷案件进行调查。

    杀人凶器既然是那个神秘男子交个朱建的,那说明,他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杨开山的凶手,已经成为了刑事案件,刑警队介入也在情理当中。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刘强以及平时跟朱建狼狈为奸的几名刑警,他们为虎作伥,从朱建的手中捞取了不少好处,也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两名副局长察言观色,见齐局长暂时没有动冯远桥的意思,互视一眼后形成了无言的默契,没有多说什么。

    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冯远桥的黑材料以匿名的方式不断的出现在纪委的举报箱里,最终把冯远桥拉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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