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顾小姐送来了一个人,奴婢看着很像曾经给苏府送过云竹的小二。”知书掀开门帘说道。

    “哦?是吗?”苏婳放下书卷:“将他带进来。”

    知书领命出去了。

    苏婳看着知书快步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眸光却变的深沉。

    顾清歌的动作真快,这几日知礼一直找人在那家店铺外盯梢却一无所获,顾清歌一出手,就给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思索之间,小二已经被知书带了进来。

    那小二抬头看见苏婳,连忙低下头,一个劲的磕头:“求苏小姐放过我,我招,我什么都招。”

    苏婳看着诚惶诚恐的小二,不由觉得好笑,这不是典型的不打自招吗?

    “我什么都说,求苏小姐不要用刑…”小二还在一个劲的求饶,但他的话却让苏婳一顿。

    看着额头磕的近乎青紫的小二,苏婳问道:“有人对你用刑了?”

    “不是苏小姐让用的刑吗?”小二一脸茫然,却在下一刻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求饶的更厉害:“不是,不是,没有人用刑…”

    苏婳眸光一缩。

    看来顾清歌已经对这小二用过刑了。真没想到,看起来那般善良的人,用起刑来竟然毫不手软。这倒是省了自己的时间。

    不过,想让小二误以为是自己上的刑?

    她苏婳可不是冤大头,这个黑锅,她可不背!

    示意知书将小二扶起来,苏婳笑的分外和蔼:“你是顾丞相的妹妹顾清歌送来的,我没有想到她会对你用刑,实在是抱歉。”

    小二诚惶诚恐的说着不敢,但是苏婳知道,她已经成功洗白了自己。

    暗自鄙视了一把自己的虚伪,苏婳依旧笑着说:“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吧。”

    小二闻言一抖,结结巴巴的说道:“苏小姐买了一盆云竹…让我第二天送去苏府,可是当天夜里…有一个小姐打扮的人来见我……那小姐随手从手上褪下一个手镯…然后她的丫鬟就把玉镯给我了…她让我把一个包裹埋在云竹盆里…”

    小二说话语无伦次,说到这里,小二扑通一声跪下:“求苏小姐饶命啊…那玉镯成色极好…我也是被财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我并不知道那包裹里是什么…”

    苏婳盯着小二,目光凌厉,足以将人凌迟。

    一时被财迷了心窍?

    好一个辩解!就因为这一个理由,我苏府被奸人构陷,迫使苏府不得不北迁!

    心里的怒火无发言说,苏婳修长的指甲死死的掐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还需要这小二作证,不可冲动!

    房间里只剩下小二磕头的响声。

    半晌,苏婳再次开口询问:“那个玉镯,你可还保留着?”

    小二迟疑了一瞬,咬了咬牙,然后说道:“被我,卖到来福当铺了…”

    挥挥手让知书带着小二去来福当铺赎回玉镯,就见知礼掀帘入内,禀报道:“小姐,顾小姐送来一个玉镯。”

    苏婳一愣。

    这顾清歌也是个妙人,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为自己操心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

    示意知礼将玉镯拿进来,那小二看见知礼手里的玉镯,立刻叫道:“对对对,苏小姐,就是这个玉镯!”

    苏婳不悦扫了一眼聒噪的小二,那小二立刻噤声,缩在墙角不敢动了。

    自知礼手中接过玉镯,苏婳认真打量着。

    这玉镯翠色欲滴,成色极好,敲击出的声音悦耳动听,一看就不是凡物。也难怪小二为虎作伥,面对这样的玉镯,苏婳都难保自己不会动心。

    把玉镯在手中旋转着打量,忽然,苏婳的目光定格手镯内部的某处,旋即一笑。

    王子姝啊王子姝!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怕是多年王家的荣华让你不懂得什么叫做谨慎吧?

    看着玉镯内“王子姝”三个不起眼的小字,苏婳冷冷一笑。

    在息国,有权有势的世家贵女会请匠人单独为自己设计首饰,为了彰显所有权,这样的首饰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

    自己之前是并不知晓的,后来见浅浅用过,这才明白。

    一个如此明显指代身份的玉镯,王子姝都敢随意拿来贿赂别人,她到底无脑还是太过恃宠而骄?

    让知礼收起玉镯,知书带小二下去严加看管,房间内又回复了寂静。

    泰和县。

    “老爷,这样进城真的没关系吗?”顾乔看着苏安身后魁梧的数百将士,担忧的问道。

    苏安递给顾乔一个安抚的眼神,让顾乔安心:“无妨,夫人,和我一起进城。”

    车轱轱辘辘的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城内。顾乔掀开马车的窗帘一角朝外看,却没想到马车外的泰和县看起来一片祥和,与城上森严的戒备格格不入。

    抵达苏安在泰和县的临时府邸,顾乔安排下人进行整理,然后就快步走到苏安,低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苏安环顾了四周,屏退了左右,表情变得严肃:“泰和县发生了兵变。”

    “兵变?”顾乔面色一变。她不是那目光短浅的深闺妇人,饶是如此,听闻“兵变”二字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悸。

    连忙追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看泰和县除了森严戒备,其他并没有兵变的迹象。”

    苏安安抚的拍了拍顾乔的手,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夫人且耐心听我解释。”

    “泰和县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除了县官,还设有武将。泰和县之前最大的武官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王律。这王律仗着是左相王家的旁支,克扣军饷,挥霍无度,搜刮民脂,一片怨声载道。”

    说道这里,苏安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这王家的人行事确实猖狂,仅次于王律的从六品振威校尉季子琰终于忍无可忍,反了。”

    说道这里,苏安笑笑:“这季子琰也是个人物,虽然反了,但是声望却极高,泰和县虽然发生了兵变,却比王律当权的时候要和平多了。”

    “季子琰?”顾乔低头思索:“他可是你曾经的上司,季大人季海德的次子?”

    “对。”苏安握着顾乔的手,笑的分外开怀:“这季海德一生谨慎,结果次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哈哈,真是…”

    “老爷,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打断了苏安的感叹,顾乔问道。

    “当然是上书皇上,让季子琰管权变的名正言顺。不过…”苏安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既然是季海德的儿子,那还要他这个做老子的操心!”

    顾乔看着自己分外孩子气的丈夫,无奈扶额。终于知道婳儿的性格怎么会那么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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