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长临气得踹了一脚绣凳,没好气的坐在软榻上,恨恨道:“你怎么谁都支持呀,还让不让人吵架了?”

    “那你继续吵啊,吵到明天也吵不出什么结果。”赵歆月打着呵欠,含糊不清道。“对方既然敢对我下毒,就不怕被我查出,吵吵有个屁用。”说完话锋一转,小手捧住姬朝歌的脸,与他深情对视:“你心细如尘,昨夜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急着离开,对吗?”

    被迫与她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姬朝歌心一慌,到了嘴边的话却转了弯。他不想说谎骗她,可下毒之人对他还有用,对南阳还有大用,暂且动不得。

    见他这般神情,赵歆月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解脱多一些。“你不肯说,是因为她对你还有用,对吗?”

    “殿下,您知道是谁?”长临何等聪明,鄙夷的瞪了姬朝歌一眼,认真的看向赵歆月。

    赵歆月笑着摇头,凝着姬朝歌的眼轻笑,“想我出生皇室,什么不能看透,到头来却是这般没用。别解释,我不想听。我不管她是谁,我也不管她对你有多重要,她既伤了我我便不会善罢甘休。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从不吃亏,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赵歆月自认不是大方的人,也不信以德报怨那一套,想要她以德报怨也不是不行,先让她捅几刀,此事揭过再说其他。

    姬朝歌心口一窒,下意识的捉住她的手,心底的不安却并没有消失。“歆儿……”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赵歆月伸手捂住他的嘴,在他迟疑的瞬间,她便没了听的欲望。

    说来当真可笑,她以为的一心一意,原来在利益面前,随时都可以被取代。到底身在王室,虽比不得皇室绝情,却也差不了多少。

    “相信我,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姬朝歌心慌了,紧紧的抱着她,却感觉不到半点踏实。“歆儿,相信我,好不好?”

    “好啊。”赵歆月眯着眼点头,笑得没心没肺,一如往昔。

    美人依旧在怀,一如往昔的欢笑晏晏,可姬朝歌却没来由的心慌,总有一种她的心远离自己而去的错觉。

    “歆儿,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姬朝歌不知该如何表忠心,只能本能的喃呢。

    早在姬朝歌迟疑的瞬间,长临和白樱便在他的名字上划了叉,不能全心全意保护殿下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殿下托付终身。便是殿下被情爱迷糊了双眼,他们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姬王爷还是不要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诺言说出来不是为了被打破的。”冷笑一声,长临晃着掌心玉骨扇讥讽。

    清风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赵歆月面前,诚恳道:“王妃,王爷一心为您,其心日月可鉴,求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了王爷对您的真心。”

    “你说谁小人呢?”长临不悦的瞪眼,讥讽的看向姬朝歌,“姬王爷好手段,让侍卫替您洗白,当谁傻呢。有人对殿下下毒,您身为殿下的丈夫,非但不为殿下做主,还帮着凶手辩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和凶手才是一伙的,对吧殿下。”

    “你少说两句。”赵歆月烦闷的捏着眉心,抬眸认真的对上姬朝歌深沉的眼,“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说过信你,自然便是信你的。我累了,你去忙吧,有长临和白樱陪着,我没事的。”

    这是在赶他走?姬朝歌没有纠缠,最近南阳发生太多事,他确实很忙。“那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陪你。”

    “好。”赵歆月眯眼轻笑,任由他为自己套上干净的鞋袜,像个殷切的小媳妇儿一样将他送到门边,温柔的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去吧,早些回来。”

    见她神情自若,姬朝歌却不敢当真以为一切风平浪静,低头在她额头留下清凉一吻,转身抬脚大步离开。

    待眼中再没有那抹素白,赵歆月这才转身坐回桌边,抬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见她一脸沉思,长临也没有打扰,坐在一边用肿成猪蹄的手,非常笨拙的替她剥核桃。

    赵歆月终于回神,见他笨拙的剥核桃,忍不住埋怨:“手都成这样了,怎么还剥核桃。”

    “你不是喜欢吃吗?”长临答非所问,待将一整盘核桃都剥完,才施施然的停下手。“吃吧,不够我再给你剥。”

    看一眼丢了一地的核桃壳,赵歆月捻起一片核桃肉放进口中,仔细咀嚼然后咽下。“你不想问我,下毒的人是谁?”

    “你若不想说,我可以自己查。你该知道我的能耐,天底下就没有我回梦楼查不到的东西。”长临无所谓的摇头,桃花眼满是担忧的看着她。“相比于下毒之人,我更担心你对姬朝歌的态度,殿下,你过于看重他了。”

    赵歆月不置可否的颔首,微微蹙眉叹息:“有多看重?比之当年对待李怀瑾如何?”

    她与李怀瑾的事他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他们是如何相处的,故而无法给出回答。“奴家不知。”

    “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赵歆月一晒,捂着眼摇头轻笑。“或许,这段姻缘从一开始便是错了也说不定。”

    “殿下是后悔了?”长临心一跳,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赵歆月依旧摇头,囔着鼻子道:“后悔谈不上,就是觉得烦了。说不定哪天觉得腻了,我也学皇姑那样躲去封地做土皇帝,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乐得逍遥自在。”

    听她提起皇室那位奇葩的皇姑,长临嘴角一阵抽搐,急忙劝道:“殿下莫要想了,凤阳皇姑那样的做派您可学不来。”

    “也是。”赵歆月认真想了想,赞同的点头。“就冲皇姑连着生了十二个孩子这一点,我便望尘莫及。”别说生十二个,她连一个都不想生,当真是比不得。

    白樱忧心忡忡的望着赵歆月,凤阳皇姑生了多少个孩子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到底是谁敢对殿下下毒。“殿下,到底是谁对您下毒,您既然知道为何不说出来?”

    “你总算是吭声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赵歆月笑着打趣,见她满脸凝重,瞬间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好吧,我猜对我下毒的人是秦风雅。别问我为什么,我也没有证据,就是一种直觉。”

    “秦阳郡主?她为何要对您下毒?”白樱不解,殿下与秦阳郡主远日无怨近日……唔,有仇,若真是她对殿下不利,倒也说得过去。

    赵歆月双手托腮,似笑非笑的问:“如果有人将我踹下水,你说我会不会轻易放过他?”见白樱坚定的摇头,耸肩叹气,“这不就对了。我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她总是要找回场子的。”

    话音刚落,白樱就一脸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直将她看得浑身发毛。“你那是什么眼神?”

    “奴婢是后悔,当年就不该让您跟着青玄大人练武。”白樱忧心忡忡道。

    “为什么?”赵歆月下意识的问,这怎么扯到青玄身上去了?

    “对啊,为什么呀。”长临也学着赵歆月的样子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等着白樱回答。

    白樱无奈,幽幽道:“你瞧瞧现在的殿下,满嘴的江湖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头子。”

    闻言,长临回头看一眼赵歆月,见她大马金刀的坐在那边砸核桃,确实颇有山大王的架势。“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山大王的感觉。只是殿下,既然知道对您下毒的人是秦风雅,您不打算做点什么?”

    “做什么?有什么好做的。秦阳和南阳已经结盟,别说我没事,便是我当真中了毒,以姬朝歌的性子也会护她到底。”赵歆月叹了口气,神情淡漠的摆弄桌上的核桃仁,没了再吃的胃口。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姬朝歌,长临就气得心口疼。“殿下,那个姓姬的有什么好,值得您这样委屈自己。”

    “委屈自己?”赵歆月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认真的问:“你确定我会委屈自己?”

    长临一噎,讪笑着摸摸鼻子,叹气道:“当我没问,殿下,秦风雅对您下毒,您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哼,她看上去像是那么大度的人吗?“写信给青玄,他这位沈家公子也是时候出来走动走动了。”

    “这就召唤青玄了?”长临心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殿下,能否透露点您想干什么不?”

    “能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歆月抿唇,杏眸微微眯起,噙着摄人的冷芒。

    夜风微凉,姬朝歌在竹林前站了许久,任由寒露微凉落满肩头。“清风,你说本王是不是错了?”

    “王爷为大局着想并没有错,王妃会体谅您的。”清风心一动,下意识的劝道。

    姬朝歌垂眸苦笑,摇了摇头,“她不会,可恨秦风雅还有用,否则本王定不会轻易饶她。”

    余光看了看王爷的脸色,清风想了又想,才小声道:“王爷,其实对您有用的是秦阳使者,并不一定是秦阳郡主。秦阳郡主敢对王妃下毒,其心可诛,这种人不值得您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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