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好算盘,一句无法判定真假的消息,便骗去松某两颗解药。”松泉边笑边摇头,不知是笑他太厉害,还是自己太蠢。

    “李某说的都是实话,何曾骗过你?”李怀瑾捻起解药辨别真伪,确定真的是黑面霜的解药,这才送进口中。“对了,南阳王也中了毒,先生若是还有多余的解药,也送一颗过去吧,否则坏了秦阳王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你又坑我?”松泉瞪眼,气得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李怀瑾收起能解百毒的解药,抚摸着瓷瓶温柔道:“先生此言差矣,是威胁。”

    “你!”松泉再次一噎,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瓷瓶收入怀中。“李大人,你好歹也是将门虎子,岂能做这等市井小人的行径?”

    想用将门虎子的身份来制约他?李怀瑾蔑笑挑眉,“先生可曾听说过兵不厌诈?”

    言下之意便是,他做的一切兵书中都有记载,算不得辱没他将门虎子的身份。

    松泉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三颗解药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他就气得心口一阵闷痛。“李大人好手段,松某领教了。若大人无其他事宜,请恕松某告辞。”

    “先生刚来就要走,可是嫌李某沏茶的手艺不佳?”解药开始发挥作用,撕心裂肺的剧痛逐渐被清凉之意抚慰,李怀瑾心情大好竟有了留客之意。

    “不敢,李大人的茶水太贵,松某怕自己喝不起。”松泉硬声道,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下子失去三颗解药,着实令他心疼得快要吐血。

    这是记恨上他了?李怀瑾抿一口茶水,轻笑道:“先生是生李某的气了?不该呀,据闻先生最是正直大气,岂会为这等小事与李某生了嫌隙。”

    那可是他辛苦了大半辈子才得来的保命药丸?在他口中,只是小事?!松泉越听他说话越心疼的难以呼吸,这破地方是片刻都待不下去。

    “宋大人多虑了,松某还有事要处理,不便在此地久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躁,松泉连面上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下去。

    在场几人中,只有秦科知道松泉心痛得快要滴血,也只有他才知道被李怀瑾三言两语坑去的解毒丸有多大的价值。那可是能解百毒的解药,而且一颗可保终身不受毒药侵害,那是何等价值连城的宝贝呀!

    对方执意要走,李怀瑾也不好强留,只能长揖到地对松泉行足了礼,让杜源亲自将人送出客栈。

    “先生慢走,有空常来。”临上车前,杜源笑呵呵的对松泉道。

    正在上车的松泉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旁边的秦科伸手扶他一把,他铁定得从车辕上摔下去!他就来了这么一次,就被坑去了三颗保命的药丸,要是常来还能有命在?

    “走,快走。”一坐进车厢,松泉就命令车夫赶车,几乎是用逃的方式离开了客栈。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杜源意犹未尽的撇嘴叹道:“唉,不就请他喝杯茶么,胆子怎么那么小?还秦阳王身边的第一谋士呢,连杯茶都不敢喝。”

    这话轻飘飘的落地,被王府的影卫听了一个正着,转身影卫就回了王府,将李怀瑾约见松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王爷。

    “李怀瑾约见松泉所为何事?”姬朝歌斜靠在枕头上,余毒刚清,身子还有些用不上力。

    瞥一眼地上一身黑的影卫,赵歆月打了一个呵欠,泪眼朦胧道:“这话你问他,他也未必知道。”

    “我没问他,我在问你。”姬朝歌抿唇一笑,眸中柔光闪烁,如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着无尽暖意。

    赵歆月一愣,靠在他怀里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你确定要问我?”

    “你若不想回答,可以不说。”摸着她的头顶,姬朝歌笑得一脸温柔。

    又薅她的头发!要不是肩上的伤口疼得厉害,她真想一个过肩摔将他丢出去。“别薅我头发,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没必要试探我。”

    小心思被揭穿,姬朝歌也不羞,淡淡抿唇:“歆儿,愿意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赵歆月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笑吟吟的揪住他胸前衣襟的盘扣。

    “好,你要什么,我都应你。”

    赵歆月撑起胳膊,静静俯瞰他的桃花颜,“我这人天生霸道,不是我的,我不争;是我的,我寸步不让。姬玠,你既选择与我在一起,便永世不得叛我。”

    淡淡抬眸,姬朝歌静静与她对视,“我情智开得迟,比不得旁人会说情话讨你欢心,你若是不信我,尽可以挖出我的心亲眼看一看。”

    “挖心?你当我是吃人的狐狸?”赵歆月眯眼轻笑,嫩葱般的玉指一下又一下的戳着他的心口。说着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话锋突然一转,“听闻秦阳王有一种能解百毒的灵丹,一颗可保终身不受毒药侵害。听闻秦阳王身边的能人志士皆以得此灵丹为莫大荣耀,但只有极少数对秦阳王有大贡献的心腹才有资格被赐药。”

    她这是解释了方才他的问题?姬朝歌心一暖,抬头吻住她的红唇,好一阵厮耳磨腮。“歆儿,为我生个孩子吧,将来继承我的一切。”

    他们现在就是两半残人士,谈生孩子这样的话题合适吗?避开伤口,赵歆月躺回他的怀里,把玩他胸前的盘扣。“生两个吧,一个跟你姓,将来继承南阳;一个跟我姓,将来继承景阳。”

    闻言,姬朝歌眸光微顿,颔首轻笑:“我倒是忘了,你乃景阳之主。”

    “这你可不能忘,你乃南阳之主,我乃景阳之主,望眼整个大乾,最大的藩王除了你便是我。皇兄此次削藩,你我首当其冲,暗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你我联姻破裂。”说完莫名笑了起来,笑得姬朝歌心往下沉了沉。

    “你笑什么?”姬朝歌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心生不安。

    赵歆月摇了摇头,凤眸微眯,掩去眸底多余的情绪。“我只是在想,你我是有多招人恨,怎么是人都见不得你我在一起?”

    她越是笑得欢快,姬朝歌的心便越沉得厉害,“胡思乱想,没人会见不得我们在一起。”

    “是吗?秦风雅还在别院住着,你当我傻还是秦阳王傻?姬玠,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既答应与秦阳联姻,这事还打算瞒我多久?”赵歆月本不想提,毕竟刚刚还互诉忠肠,现在就秋后算账,有些忒不厚道。

    姬朝歌淡淡抿唇,声若清泉不染尘埃。“我从未答应与秦阳联姻,一切不过是秦阳的人自作多情罢了。”

    “自作多情?”赵歆月仔细咀嚼他话中的意思,眸中突然一亮,有一撮火苗悄悄燃起。“你在耍秦阳王?”见他傲娇的点头,禁不住捧住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我早看那老狐狸不顺眼,这次他在你手里赔了夫人又折兵,可算是帮我报了一箭之仇。”

    见她高兴,姬朝歌也跟着露出笑颜,可旋即又想起李怀瑾,心口瞬间堵得难受。“能帮你报一箭之仇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你说李怀瑾?”赵歆月何等聪明,立刻回过味来,拉着他的手仔细的搓着,好像要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搓成面条才甘心。“你不该吃他的醋,我与他的缘分已经尽了。纵是与你不能善终,我与他也再无可能。”

    与他不能善终?姬朝歌眸光沉沉晦暗不明,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与我携手一生,时刻都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赵歆月闭眼窝进他的怀里,打着哈哈敷衍道:“好困,你不累吗?”

    不想回答吗?姬朝歌抿唇苦笑,剑眉星眸笼上一层轻愁,想再与她说会话,垂眸却发现怀中人儿紧皱眉头竟已睡着。

    天刚微亮,王府的大门便被人拍得山响,接着铠甲满布血迹的应青山跌撞着冲了进来!“我要见王爷,快带我去见王爷。”

    管家不敢怠慢,但这个时辰王爷还没有起身,想将他扶去偏厅休息,岂料这祖宗直接闯进了王爷的南院。

    “应都尉,您不能去啊,王爷和王妃还没有起身呢。”管家吓了一跳,拖着两条老腿玩命的在后面追,可等他追上的时候,对方已经冲进了主院。“应都尉!您留步啊。”

    “朝歌,姬朝歌,快起来。”一句王爷王妃还没有起身,惊得应青山在门前生生停下脚步,改为用力的拍门。“姬朝歌,快点起来,卿卿出事了。”

    话音刚落,紧闭的木门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他拍门的手一个没收住差点砸上姬朝歌的胸口。“卿卿怎么了?”

    应青山下意识抬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屋内,还没看清姬朝歌就皱眉关上了门。“昨晚卿卿回来没有?”见他皱眉看向清风,一把拍了拍脑门喊道:“没回来是不是?你怎么当哥哥,连自己妹妹有没有回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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