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元之所以那样紧张是有原因的,之前的岑元真如凝秀所说的那样,利用自己的管家之便,强占侮辱婢女的身子。

    能够来大户人家当婢女的,都是因为出身不好,家境贫穷;还有的是因为祖上违背律法,被判定世代奴籍。作为低人一等的婢女,她们有个共通的特点就是胆小怕事,岑元自是抓住她们这样的心理特点,料定她们不敢声张。

    在古代女子被玷污了身子,不但嫁不出去,反而会招惹来自家人的嫌弃。

    因为岑元长了一张巧嘴,还许诺了天花乱坠的未来,给婢女们改变命运的希望,哄得她们自是心甘情愿的奉献了自己的身体,心中还怀揣着对未来的向往。

    可当激情过后,岑元却马上翻脸不认人,警告对方如果敢说出去,就说是她们主动勾引的自己。再加上,岑元与叶玉山从小一起长大,深得叶玉山的信赖,权衡利弊后,也只好认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荷香是个例外,那是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从她进府时,岑元便对她动了心思。一路的顺风顺水让岑元已经渐渐开始得意忘形,却没想到这荷香却是个倔强的姑娘,还因此上吊自杀。

    那件事过后,岑元便渐渐开始有所收敛,毕竟玩出了人命 ,也不能再有恃无恐的继续下去。本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露,这府中的仆从下人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惟独没想到,这件事又被揭露了出来,让怎么能让岑元不惊慌?

    凝秀在府中中规中矩,做事一直畏手畏脚,谨小慎微,再说荷香那件事知道的人原本就不多,岑元便没有当回事。

    却没想到这凝秀却突然改变了本性,竟将往事重新揭露出来,想到这些岑元便又再一次恶毒的看向贾琴。

    眼下这岑元的行为,足以证明了自己的心虚,暗道自己实在是被气得昏了头,才会如此这般大意。

    只是现在再喊冤,真的管用吗?

    此时叶婉若含笑的看着岑元,虽然语气轻柔,但眉宇间的凛冽,就连岑元也感到恐慌:

    “岑管家,你口口声声喊冤,又当着本小姐的面,出手伤人。你究竟是冤枉?还是自知理亏,而掩饰自己的心虚?如今你被人举证,就算本小姐想保住你,却也还是要秉公处理的!”

    虽然那一日岑元便见识过了叶婉若的伶牙俐齿,却没想到叶婉若的反应也竟这样敏锐?如果之前岑元只认为叶婉若是仗着南秦皇的宠爱在和自己示威,那么现在,岑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叶婉若与以往的不同。

    只见岑元在听到叶婉若的话后,埋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还不忘为自己再次申辩着:

    “烦请大小姐为老奴作主啊,大小姐,老奴怎么敢欺瞒大小姐?老奴句句所言都是实话啊,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老奴,一定是这样,老奴心里委屈却是百口莫辩啊,大小姐.....”

    原本面带笑意在叶婉若在听到岑元的话后,脸色立刻晦暗起来,抬手拍在桌子上,凌厉的娇斥道:

    “放肆,岑管家,你这是在说本小姐是伙同下人,一起诬陷你吗?你可要想清楚,以本小姐的身份犯得着这样做吗?岑管家说话如此不负责任,可要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

    岑元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知肚明今日自己已经难逃过一劫,眼下叶玉山不在府中,岑元也只得寻求着一线生机,再次嚎啕着:

    “老奴不敢,大小姐,老奴冤枉啊....”

    哭天喊地的叫嚷声让叶婉若莫明的心烦,一手抵在眉心,闭上眼睛朝着敛秋摆了摆手。

    敛秋见状,朝着守卫在一旁的小厮唤道:

    “将岑管家暂且关押进柴房,派人把守,未经小姐允许任何人不许探望,待小姐与老爷商定后再行发落。”

    “是....”

    两名小厮听到吩咐后,连忙走上前,一左一右的便要架起岑元朝着门外走去,却不知道那岑元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先后推开了要控制住自己的两名小厮,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叶婉若的面前,带着阴狠的说道:

    “大小姐,岑元虽是奴才不假,但也是老爷的人,老爷如今在宫中当职没有回来,大小姐如此便将老奴抓了起来,这总是说不过去的吧?”

    尽管敛秋早在岑元冲上来前,便前一步挡在了叶婉若的身前,但岑元依旧不敢罢休,隔着敛秋朝着叶婉若,不顾身份的大声叫嚷着。

    两名小厮再次在敛秋的示意下,将岑元再次控制住,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不让岑元逃脱开。

    但岑元的话却成功的激怒了叶婉若,猛的睁开锐利的眸光射向岑元,身子也离开了石凳上,抬步走到岑元面前,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你虽是父亲的亲信,但也是奴才,你认为就算父亲此时在这里,也会对你所犯下的过错置之不理吗?

    你岑管家罔顾性命,逼良为娼,如此罪恶滔天简直罪该成死。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岑管家又认为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同吗?

    这公主府是当年先皇赐给我母亲羲和公主的府邸,而我母亲在世时,与父亲也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你以为我父亲会容忍了你,如此这般的在这公主府中为虎作伥?岑管家,婉若真是不知道你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愚蠢至极!

    这里承装着我父亲与母亲所有美好的回忆与过往,婉若断然不会允许你玷污了这净土,定要整治这家风,以祭奠我母亲在天上的亡魂。”

    此时被叶婉若的一番犀利后,岑元竟忘记了回话,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叶婉若说不出话来,岑元直至此时才终于知道叶婉若确实变了。

    世人无人不知,一向端庄大方,秀外慧中的羲和公主生了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儿?之前的叶婉若性格乖张暴戾,总是喜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对下人打骂也是时常有之,却惟独在叶玉山与羲和公主的面前装出一别乖乖女的样子。

    自从羲和公主过世后,叶玉山在宫中当职,叶婉若的性格也更加怪异起来。

    世人都知道,叶家的小姐除了一副好皮囊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如此被摈弃之人,却惟独招惹皇子们的‘情有独钟’这其中的寓意早已不言而喻。

    叶婉若醒后,并没有人与叶婉若提起过这些,丧失了今世记忆的叶婉若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而下人们,在感觉到叶婉若的变化后,只知道窃喜,对于往事又怎敢提起?

    而此时,看着面前的叶婉若逻辑分明,心思通透,哪里像个废材小姐?岑元切实体会到了传言害死人的道理。

    欣赏过岑元呆滞的神色,叶婉若深感满意,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淡淡的眸光从他的身上扫过,转身看向荷塘的美景。

    小厮将岑元带下去时,而岑元似乎还从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安静的跟着走,没再说出一句话来,好像被叶婉若吓得不轻。

    直到岑元被带离了听雨阁,叶婉若这才转而看着地上依旧跪着的两人,没有了刚刚的疾言厉色,缓声说道:

    “荷香先回去吧,贾琴受了伤,就留在我这里先行将伤养好,再做安排!”

    “是,大小姐!”

    随着两名婢女被带下去,叶婉若眸光深远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直至消失,这才遣了敛秋去做自己所安排的事,而叶婉若便朝着闺房内走去休息。

    岑元能有今天都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渐渐让他忘记了身份,下人们仰仗他的鼻息,而他却仰仗着与叶玉山多年的主仆情意。羲和公主的离世使他更加猖狂,渐渐也没有了压迫感,随之而来的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这岑元,叶婉若今天定然不会放过的,一而再的挑战自己的底线,挑衅自己的威严,叶婉若再对此视而不见,早晚会让下人骑到肩膀上来,欺压自己。

    这一出戏,不仅教训了岑元,相信很快,公主府上下都会知道这件事。叶婉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也是让那些有心之人,能够有所收敛。

    一个人来到软榻上闭目养息,脑海中将今天所发生的闹剧前后思虑一番,自从知道自己所面对的险境时,叶婉若便习惯了静静的思考,每天发生的事情,每个人所说的话,都会在她的大脑中过虑一遍。

    前一世轻松惬意惯了的叶婉若,在今世却过上了殚精竭虑,费尽心机的生活。对于身边的潜在危险,断然不敢再掉以轻心。

    这一次的劫后余生,更是让叶婉若认识到,自己只有谨慎小心才能让身边的人免遭伤害。

    突然,叶婉若捕捉到一丝不着痕迹的声音,令叶婉若猛的睁开眼睛并坐直身体,眸光锐利的扫向屋子的各个角落。

    “谁?”

    叶婉若轻吐一个字,可那刚刚传入耳边的声音却转眼间消失不见,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可叶婉若却丝毫都未放松警惕,冷声威胁着:

    “再不出来,我叫人了!”

    “婉婉,为何你长得貌美如花,却对我如此凶悍?这可不像是公主府大小姐所应有的态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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