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陈嘉卉已如刀俎上的鱼肉一般,可如今这垂死挣扎,也确实令人想不到,看似那样弱柔的女子,最后居然会选择背水一战。

    当看到陈嘉卉的行为后,南秦皇第一时间推开面前的皇子们,指着陈嘉卉,大声吼道:

    “快去救婉若,将那逆女给朕拿下!”

    要说陈嘉卉手中的匕首别人没有注意到,但却没逃过陈斌的眼睛,以如今南秦皇对叶婉若的疼爱来看,若是真的受了伤,只怕左丞相府也会难逃其责。

    更何况当前皇上在此,居然未经皇帝允许私藏兵器。

    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万一南秦皇盛怒,定个弑君之罪,别说陈嘉卉,就是整个左丞相府都会跟着陪葬,为陈嘉卉愚蠢之举买单。

    陈斌怎么也没想到陈嘉卉会被仇恨迷了心智,竟毫不顾及家族安危,在圣驾面前做出这种荒唐之举。

    此时舍弃陈嘉卉已是必然之举,陈斌定然不会允许陈嘉卉将整个左丞相府至于险境,否则自己多年来所积攒下来的家业也随之付诸东流!

    思及于此,陈斌跪着的身体未动,却已经沉声的朝着陈嘉卉怒斥道:

    “你这逆女,还不快住手?圣上面前,居然敢如此造次,你是活腻了不成?还不快过来请求皇上的原谅?”

    可陈嘉卉此时哪里还听得下去这些?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与叶婉若鱼死网破,又怎能在此时收手?

    眼前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手刃叶婉若,又岂能甘心?

    即使南秦皇下令救叶婉若,可此时也是来不及的,眼看着陈嘉卉便朝着叶婉若扑下去,匕首也距离叶婉若心脏的位置只有几毫米之差。

    陈嘉卉好似已经看到叶婉若七窍流血,痛苦翻滚的样子,眼中的嗜血之色更加鲜明,嘴角也勾起更加邪魅的笑意。

    就在陈嘉卉以为自己的计谋快要得逞的时候,突然面前寒光闪过,还没等陈嘉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匕首即将刺中叶婉若的动作突然受到阻碍,不得不停了下来。

    陈嘉卉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按说除了父亲,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才对,那么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嘉卉垂下头,便看到同样一样小巧的匕首挡在了自己匕首的前面,无论陈嘉卉怎么用力,都使对方未能移动半分。

    满眼的不甘与愤怒充斥在陈嘉卉的眸光之中,刚想抬起头来,看看这多管闲事的人究竟是谁时?只感觉握着匕首的手像遭受到电击一般,原本还在僵持的动作,因此时对方的内力震慑,陈嘉卉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身后飞射出去。

    对此,陈嘉卉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虽然陈嘉卉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叶婉若的面前,但因为刚刚叶婉若躲避的动作,使叶婉若的身体朝着身上倒去。

    看到这一幕的陈嘉卉顾不得自己此时的危险,嘴角的笑意似乎更加肆意了起来。

    原来,在叶婉若倒下的位置有一位尖锐的石头。

    叶婉若此番摔下去,即使不能造成重创,头部也会血流不止。只要能够为叶婉若带去痛苦的事,陈嘉卉都会愿意看到,又怎么会不感到开心呢?

    只是接下来,陈嘉卉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因为眼前的场景,而使那笑容僵在嘴角。

    只看到在叶婉若的身后出现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一身墨玉色的段玉锦袍,周身的释放出专属皇家的贵族之气,举手投足间透出优雅的气质。

    在叶婉若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男子已经快速的移动了两步,一只手略过,已经在转身之间将叶婉若揽腰抬起。

    大概是人潜意识里的危机意识,感到危险来临之时,人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叶婉若还以为这一次自己死定了,以如今现在自己的处境,除了神仙,自己似乎逃脱不掉摔倒的命运了。

    思绪回转之间,只感觉身体落下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鼻息之间萦绕着带有薄荷气的清香味道,与眼前这浑浊的空气相比,叶婉若竟忍不住一时之间有些沉迷。

    盘旋之间,两人裙摆被风吹起,男子墨玉色段玉锦袍与叶婉若的素青色的烟罗紫轻绡曳地望仙裙,交织在一起。

    裙纱层层被风掠过,恍惚之间,两人如同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令在场的群臣与一众夫夫人都被眼前这天作之合的场面所惊艳。

    惟有一人,湖蓝色织绵蓝语芊纱裙立于一旁,在面对眼前的情景时,眼中除了羡慕,还有一丝向往。

    略带复杂的神色在叶婉若的身上不停的徘徊后,这才敛眉垂首着,眉心却是已经不自觉的拧紧。

    在叶婉若睁开眼睛时,便撞入到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光之中,面色温润,温文尔雅的无可挑剔。这人不是尉迟景曜还能有谁?早在识破陈嘉卉的意图后,南秦皇的命令还没下,尉迟景曜便已经对子墨使了个神色。

    更是在叶婉若即将摔倒之前,从后面稳步上前,将叶婉若接在怀中。

    即使如此却还是没有失了礼数,一只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叶婉若也没想到尉迟景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畏惧别人异样的神色,出来救自己。一时之间,神色竟有些恍惚。

    就在两人快停在原地时,耳边突然传入尉迟景曜故意压低且别有深意的夸赞声:

    “表妹此举虽说有些冒险,但不得不承认这结果是极好的,令表哥刮目相看!”

    从刚刚事情发生开始,尉迟景曜的一双眸光便未离开过叶婉若分毫,更是将叶婉若全部的神色都收进眼里。

    如果说陈嘉卉恃宠而骄的讽刺叶婉若、挖苦叶婉若,甚至因为太子盛犀利叶婉若,这些尉迟景曜都相信的。

    惟有一点,即使陈嘉卉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故意打破太子府内的茶盏,栽赃给叶婉若。

    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大胆做法,运用得当,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旦稍有差池,那便是得不偿失的举动。

    即使陈嘉卉再愚蠢,也不敢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这是陈嘉卉朝思暮想要嫁进来的太子府,言谈举止,更是不敢过份而为之。

    所以,尽管叶婉若所说的话里,虽然不缺乏真实感的存在,但也含有夸大其词,嫁祸陈嘉卉的作法。

    尤其是刚刚叶婉若眼中的那抹同情之色,也全部被装入了尉迟景曜的眼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此时,尉迟景曜的话使叶婉若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足以瞒过众人,却没想到通透的尉迟景曜,早已看穿了自己。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尉迟景曜的确是个危险角色。

    心思深沉的令人感到胆寒,南秦皇所选中的接班人,确实非凡一般。

    感受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叶婉若收敛了心神,连忙脱离开尉迟景曜的怀中,却在第一时间,连忙朝着尉迟景曜的福身轻声说道:

    “多谢五表哥搭救婉若!”

    “无妨,我只是执行父皇的命令而已!”

    尉迟景曜只是依旧轻描淡血的回答着,从始至终眸光都未曾从叶婉若的面色上划过,这淡然的神色,仿佛刚刚英雄救美之举,非出自他手一般。

    在回答过后,尉迟景曜更是不再犹豫的走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负手而立。

    早在尉迟景曜做出此举时,南秦皇的眼中便闪过了一抹赞许,看来自己这个傻儿子终于开窍了,懂得把握机会了。

    此时看着对于叶婉若的道谢,置若罔闻的尉迟景曜,南秦皇连忙笑呵呵的接过话:

    “婉若丫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表哥救表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无需对那小子道谢!”

    叶婉若只是敛眉颔首着,像是赞同了南秦皇的说辞。

    而在叶婉若不远的距离,陈嘉卉摔倒的同时,已经被蜂拥而上的禁军控制住,刚刚藏在袖袋时的匕首也应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即使陈嘉卉心中再有不甘,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

    只是一双眼晴,愤恨的紧盯着叶婉若,恨不得要将对方扒皮抽筋一般,都不能以解心头之气。

    南秦皇的眸光瞬着响动扫了过去,却被那隐隐冒着绿光的利器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与刚刚的盛怒相比,此时的南秦皇略显平静,沉声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无法忽视这背后的波涛汹涌,以及字里行间隐现的杀意:

    “左丞相能否给朕解释一下,贵府千金在参加太子府盛宴,随身携带着匕首为何意?朕又能否将令爱之举,解释为试图要弑君谋反?左丞相你可知罪?”

    陈嘉卉能有今天,都是因为陈斌的默许。

    而陈斌默许陈嘉卉对太子盛迷恋的图谋,南秦皇又怎会不懂?不借机让陈斌知道什么才是该有君臣之道,恐怕这陈斌早晚会倒戈相向。

    刚刚陈斌所有的担忧变为现实,陈斌暗自恼怒自己这个愚蠢的女儿同时,大脑也在快速的运转着,怎么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陈斌跪在一旁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看上去甚是恐惧,夹杂着颤栗,陈斌乞求道:

    “回皇上,臣对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鉴,臣不敢有任何的谋逆之心,还请皇上明查。臣愿以府内所有家眷起誓,若有忤逆之心,陈府上下,子子孙孙必遭天谴!”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诅咒,在他们眼里是最重的责罚。

    当看到陈斌发出的毒誓后,南秦皇的面色这才稍微有所缓解,本来南秦皇也十分清楚,这陈斌并没有谋逆之心。

    此举也不过是要提醒他,谁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提醒他要安分守已,不要成为别人的棋子。

    半晌才听到南秦皇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萦绕在太子府内:

    “左丞相陈斌,因教女失衡,显铸成大错,但念其对朕衷心耿耿,免其罪责,罚其俸禄三个月,以敬效尤。

    左丞相嫡长女陈嘉卉,屡次犯错且不思悔改,罚二十大板,回丞相府执行。即日起禁足在府内,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私自出府,直至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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