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咏,你说宫主今日一定会醒过来吗?”

    “应该快了吧?师傅说,宫主最多不会超过三日,便会醒过来!不过,元新,我们的宫主长得可还真是俊美,就连男子看了都令人心动!”

    “别乱说话,忘记师傅在信中特意吩咐的事了吗?”

    那被叫做元咏的男童听到元新的话后,面色陡然变得惊慌了起来,好似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了一般,倒是听话的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

    两名男童,各自趴在冰床的一侧,两只手撑着下巴,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冰床上那依旧沉睡的绝美容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似生怕错过什么一般。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绝美男子,浓密纤长的睫毛突然动了动。

    见状,那长得瘦弱一些的男童猛得站起身,指着躺在冰床上的男子,激动的尖叫起来:“元新,宫主....宫主他睫毛动了,宫主要醒了!”

    “吵什么?打扰宫主休息,小心治你的罪!”

    元新淡瞥了眼元勇,沉声训斥着,随之也转然望向冰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却并未发现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听到元新的呵斥,元咏委屈的撇了撇嘴,想要再次保持刚刚的动作,却发现冰床上的男子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了眼前的一切。

    “宫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元咏瞪了眼对面的元新,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好似在炫耀他并没有看错。

    “我怎么了?”

    绝美男子挣扎着坐起身,头部的不适令他面色有些沉重,却还是沉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两名小童立刻上前,一人端茶送水,一人小心搀扶着绝美男子起身,可隐藏在眼底的却满是打量与探究。

    绝美男子接过元咏递过来的水,性感的唇瓣微抿,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男童神色间的变化,虽然身处冰窖,可三人却丝毫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回宫主的话,五日前您照旧来冰窖闭关,谁知无意间竟触动了这念珠中的执念,令您当场便昏厥了过去。师傅说三日后您必定醒来,算起来今日刚好是第三日了!”

    元新沉稳的回答,并没有童年该有的天真,反而看起来小心翼翼,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男子的反应。

    不知为何,听到元新的话,竟令男子想到了那个凄惨的梦境,刀光见影,烧杀掠夺,即便只是在梦里,依旧令人感到刻骨铭心。

    还有那个死去的叫做成儿的男子,他的报复,他的不甘,他的无助,那统统的全部随着他的离世而尘埃落定。

    奇怪的事,一切本不过是个梦而已,可为何只要想起那个梦境,心口就会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愿得到此念珠的后辈,能够铭记祖辈之冤屈,终有一日能为祖上沉冤昭雪,洗清当年的血耻教训!难道....”

    想到最后出现在脑海中的那句话,绝美男子轻缓的吐出来,心中已经做了大胆的猜测。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想下去,身边的元新再次开口确认着:“宫主猜得不错,您正是五洲国的遗孤,当年太子毕成被人救走,虽然事隔多年,但此事一直备受关注,但却还是最终留下血脉。即便毕成并没有得偿所愿,为父君与母妃报仇,却一直心有不甘,到临死之前终化一抹执念注入念珠之中。而宫主,您就是五洲国惟一的继承人,有着五洲国皇族血脉的惟一一人,也只有您才能参透这念珠中的执念。”

    “你怎么知道这些?”

    绝美男子狐疑的扫了眼身边的元新,沉声问道,一只手还不自觉的下意识摸向另一手腕上的念珠。

    虽然这念珠从小便带在他身上,可男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念珠中竟含有另种寓意。记得以往提及到自己的身世时,师尊一直说终有一日会知道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直到今日,真实的身份被揭穿,男子并没有觉得激动,反而或许受那念珠的执念影响,感受到的只有愤怒与屈辱。

    “是师傅开了天眼看到了这些,飞鸽传书给元新,并吩咐元新将这一切解释给宫主听!”

    说着,似乎是为了让男子相信,元新还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双手恭敬的交由男子手中。

    男子并不迟疑,眸光淡然的从元新面容上划过,伸手接过那封信笺,里面所述的内容与元新讲的倒也所差无已,更加令男子深信不疑。

    惟一元新没有提到的是,信笺里面还记录了当年五洲国是如何在北海国的挑拨下,去攻打西林国的,又是如何在一夜之前使五洲国在历史上灰飞烟灭的。

    甚至还包括了,五洲国一夜之间去除国号后,又是如何被其他四国瓜分的,这统统的一切都令离疏看得面部狰狞,恨意不自觉的滋生。

    可离疏并没有注意到,眉宇间的红点却因为他心中的愤怒更加鲜红了几分。

    这一切,若不是信笺中详细记录,恐怕只是凭借着想像,根本令人难以相信。

    北海国?东越国?

    胆敢算计我五洲国,辱杀我祖辈,设计陷害,这接下来的帐,看来是时候要与你们一笔一笔清算了!到时候,我要这天下都向我离疏俯首称臣才行!

    离疏?

    不错,此时出现在这冰窖中的自是登上云枫山庄的离疏,当日他本想短暂休息一下便离开,只是却没想到越睡越沉,最后竟毫无防备的失去了所有意识。

    脑海中的零星的片断重组,最后给了他新的身份,只是惟独不再有与叶婉若有关的所有记忆。

    待他再醒之时,他是五洲国惟一的遗孤,他是浮灵宫的宫主,他的肩上承载着千秋大业与万重青山,可为何他会隐隐觉得心底的最深处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种感觉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让他去触碰,想要窥探那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可不知为何,只要想起这些,男子就会头痛欲裂,令他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

    半晌,离疏绝美的容颜上快速笼罩上一抹晦暗,面色狠戾,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手中的信笺也随之紧握在手心,自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令元新与元咏两名小童也清楚感受得到。

    见此,元新与元咏相互交换了眼神,低眉颔首的立于一侧。

    “师尊在哪?”

    离疏冷声问道。

    “师傅在京都,师傅早知会有今日,便已经暗中安排好一切,只等宫主前去,一同共商大计!”

    元新如实回答,想到未来有可能面对的局面,即便只是个孩子,却难免心潮澎湃。

    “更衣,你们两个守好云枫山庄,关键时刻更要切莫疏忽大意!”

    离疏猛得起身从冰床上走下来,沉声吩咐着。从另一侧快速走上来一位婢女,手中拿着黑色缎玉长袍,动作娴熟的为离疏披上,腰间盘束后,最后挂上一块精美的玉佩。

    看到那玉佩,离疏的神色间明显一愣,在梦中,离疏见过那块玉佩,是年少时毕成的佩戴之物,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不仅是这念珠、这玉佩,还有本应该属于五洲国的国土与江山,还有更多,他都要一并握在手中!

    一切穿戴完毕,离疏的手指下意识触碰到脖颈间空荡荡的一片,为何他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来不及继续纠结下去,离疏已经抬步,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离开。

    “是,宫主!”

    身后传来元新与元咏恭敬的回答声,而这声音却被离疏抛在了身后,冷厉的背影,黑色的长袍,透出不可一世的威严。

    这与刚到云枫山庄时那个衣着一身大红长袍,邪魅妖娆的离疏简直不是如一个人,若不是那张绝美的容颜,你将不会联想这一身凛冽,如同黑夜罗刹的男子与离疏是同一人。

    “元新....这就成了?”

    直到确定离疏已经离开了冰窖,元勇略显诧异的开口,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没有人的意志力能够逃脱得了焚情丹与这冰床的合力功效,虽说那念珠中的执念是推动力,但若是没有了师傅精心布置与安排,哪里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只是希望离疏也不要特例的一人,否则终有一日,痛苦的只是他自己一人而已!”

    元新的眸光扫过已经空无一人,仍旧散发着冷气的冰床上,想到师傅,心中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离疏一个人离开冰窖,在即将走出山庄时,当眸光触及到那喷泉时,离疏扫了眼可怜巴巴正望着他的灵霄,离疏淡然的瞥了眼径自离开。

    可没走两步,又忍不住停下了下来,想到接下来有可能面对的处境,离疏转而望向灵霄,淡然的开口:“走吧,带你下山去游历人间!但是你要给我记住,若是不听话,扒皮吃肉就是你的下场!”

    得到离疏的首肯,那红色的水蛇开心的在水中肆意畅游了一番,便从水中腾空而起,当落在离疏手心时,竟突然变成了一条只有巴掌大的小蚯蚓,看上去甚是呆萌,可爱无比。

    可若是你真的只被它的可爱所蒙蔽,而忽略了它的功击性与毒性,那么你真的距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了!

    离疏从袖袋中取出锦袋,朝着极不情愿的灵霄示意着,灵霄便只得翻身滚了进去。

    直到离疏的身影从云枫山庄的门口消失,那两名男童的身影再次闪现出来,元咏突然感慨着:“师傅果真是神人,这画面与师傅的预料一模一样!”

    “师傅的造诣一定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希望接下来的事情能够进行的顺利才行!”

    元新望着那山庄门口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由衷的开口。

    “看来这天下即将要面对一场浩劫了!”

    元咏收敛起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面色沉重的说道。

    “快去给师傅飞鸽传书,就说木已成舟即可!”

    元新吩咐着元咏,率先抬步转身离开。

    离疏的身份发生变化,不知此行下山,对他来说,究竟是另一种历练的开始,还是最终难逃浩劫结束?

    总之,即便是知天命者,最后也未必可以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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