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迎香惊慌的从外面跑进来,急切的呼喊着:“小姐,小姐,不好了....”

    敛秋听到,连忙走出去,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语着:“小姐才睡着,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

    “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什么?”

    迎香的话才说出口,房间里已经传来叶婉若诧异的声音。

    迎香与敛秋对视一眼,连忙走进内室,跪在叶婉若床前,语气略带哽咽的开口:“小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他....驾崩了!”

    “驾崩?怎么会?怎么这么突然?”

    叶婉若呆愣的坐在床边上,显然还没从这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脑海中想起南秦皇以往对她的宠爱,不管最终背后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叶婉若真切的感受到南秦皇对她的宠爱与疼惜。

    可此时,怎么会这样?

    “小姐,门外德公公求见!”

    还不等迎香回答,门外响起公主府护院恭敬的声音传来。

    皇上过世,德正业却在这时突然到访,直觉告诉叶婉若,此事绝对没有这样简单。

    “快请,迎香为我更衣,敛秋带德公公去书房等候,另外通知父亲一同去书房!”

    叶婉若不敢耽误,吩咐过两人后,径自朝着屏风后走去。

    叶婉若只是衣着素裙,简单的拢了拢头发,便在迎香的搀扶下快步朝着书房走去。此时,叶玉山已经来到了书房,与德正业说着什么,待看到叶婉若到来,连忙福身便要向叶婉若行礼。

    再看此时的德正业,只穿着一身普通的夜行衣,与平时的衣着打扮截然不同。

    “德公公不必多礼,此时德公公不是应该守在舅舅身边吗?究竟是何事让德公公深夜来此?”

    触及到德正业的意图,叶婉若率先开口,面色略显凝重。

    “昨晚皇上批阅奏折到深夜,突然想到宁贤宫去走走,将老奴留在了宫门外。后来,皇后娘娘遣人出来通知老奴先行离开,说是皇上今晚会留宿在宁贤宫。按照惯例,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本就应该留宿皇后寝宫,老奴也未作怀疑。谁知,刚过寅时,宁贤宫中便传出来消息说是皇上身体不适,待太医赶到时,皇上已经归天了。

    皇后对外宣称皇上留下口谕,太子继位,但皇上之前明明亲口和老奴说过,待有一日他驾崩,一定要老奴辅佐圣王爷继位。皇后娘娘派人各处寻找老奴的下落,其用意自然不必多言,老奴侍奉了皇上了辈子,按说也应该随皇上去了,以免皇上路上孤单。但老奴深知皇上心系圣王爷,便冒死想要通知圣王爷做好准备才行,这才会前来公主府寻求驸马爷的帮助。”

    莫亦嫣此时若是以圣上口谕便想让太子继位恐怕并不足以服众,若是有伴随皇上身边多年的德正业出面作证加以辅佐,必定胜券在握。

    德正业的一番话语令叶婉若突然由此联想到了什么,再加上近日来连续不断的噩梦也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缘由,若是太子继位,那么深得南秦皇疼爱的尉迟景曜,下场已然可知。

    想到这,就连叶婉若也未免有些胆寒,疑声问道:“难道皇后....?”

    “老奴也不敢妄加猜测,只不过皇上之前虽然一直龙体欠安,却也只是有些咳喘而已,怎么也不至于突然毙命,这其中的纠葛也实在令人怀疑。”

    循着叶婉若的猜测,德正业也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却依旧沉稳的不敢妄下断言。

    却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叶玉山身边随从急切的声音:“老爷不好了,宫内的禁卫军已经快到门口了,看样子来势汹汹,不可小觑啊!”

    “事不宜迟,敛秋,你带德公公立刻从密道离开,估计再过两日景曜他们的队伍也就返程了,你们一路东去,一定会与景曜在半路相遇。德公公,现在京都时局混乱,皇后心机叵测,太子嫉恶如仇,一定容不下景曜的存在。叮嘱景曜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京!”

    事发突然,叶婉若却能够依旧沉稳的做出决策令叶玉山眸光中闪现惊讶,更多的则是赞赏。

    只看到叶婉若说完径自走向书架前,转动了书架中间摆放着的金麒麟,接着,便听到‘呼隆’石门转动的声音,一条深邃的通道出现在几人面前。

    “小姐....”

    敛秋的眸光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此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将德公公安全送到景曜身边,保护好景曜的安全才是你眼前最重要的任务,我身边有父亲还有迎香,不要担心,快走!”

    说话间,隐约已经可以听到公主府内传来官兵们整齐有序的声音。

    “驸马爷,叶小姐,保重!”

    叶婉若回眸扫了眼书房外,示意几人快点离开,德公公则恭敬的朝着叶婉若福身行礼,而后率先步入密道之中,敛秋也不敢再迟疑,抬步跟上去。

    石门关闭,书房内德公公的身影消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在这里一般。

    叶玉山与叶婉若对视一眼,便抬步朝着书房外走去。

    此时,公主府内已经驻守上了宫内的禁卫军,个个面无表情,威风凛凛的站在一旁。

    叶玉山推门走出去便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在瞥见站在中间的赵尹后,意味深长的开口:“原来是赵统领,不知赵统领深夜至此有何请教?”

    “皇上驾崩,太子殿下请叶领侍进宫有要事相商!”

    赵尹如实的回答着,眸光中还带有穿透力的越过叶玉山,想要朝着书房内望去。

    要事相商?

    叶玉山了然的点了点头,对赵尹的行为也不揭穿,沉声开口:“既然如此,便请赵统领带路吧!”

    叶玉山看了叶婉若一眼,说完便想要率先抬步离开,谁知赵尹却没有移动半分,反而问道:“不知,皇上身边的德公公可有来过府中?”

    “德公公?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守在皇上身边吗?”

    叶玉山停下脚步疑声反问道,赵尹尴尬的笑了笑:“叶领侍,请吧!”

    触及到身边禁军侍卫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叶玉山不解的问道:“这是....”

    “回叶领侍的话,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仁爱,如今皇上仙逝,京都城内不安全,特意命属下派人保护公主府以及叶小姐的安全!”

    说得好听是保护,直白点说还不是囚禁?

    太子盛对叶婉若贼心不死,世人皆知,如今南秦皇还尸骨未寒,太子盛便已经迫不急待想要控制公主府了,其中的深意也同时值得人思虑。

    “哦?叶某倒是孤陋寡闻了,不知何时赵统领居然听命于太子殿下了!”

    面对叶玉山的冷语犀利,赵尹并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坦然的回答道:“叶领侍恐怕有所不知,皇上先逝前曾留下口谕,太子继位。如今太子是新皇,赵尹曾发誓,只效忠皇上,如此也是理所当然。”

    叶玉山没有再开口,而是转过头眸光中满是忧心的瞥了叶婉若一眼,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此时的御书房内,太子盛一身素衣坐在台案前,眸光中是难掩的忧伤,双目红肿,显然还沉浸在南秦皇离世的噩耗中无法自拔。

    而莫亦嫣则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同样的素衣,泪眼娑婆、梨花带雨的模样,份外惹人怜爱,不时的拿着手中的绢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儿,也遮挡了眸光中的阴沉与算计。

    台案下,站着的几位大臣,此时正争论不休:

    “太子殿下,虽说先皇尸骨未寒,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正是南秦国与东越国联姻的重要时期,太子殿下即便再伤心难过,也要以国事为重啊,如此,先皇的在天之灵才能得以安息!百姓们才能安稳下来!”

    站在右手边的大臣率先站出来,朝着坐在首位上的太子盛鞠躬行礼的苦苦哀求着,听着似是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实则还不是太子党在聊表衷心?

    “臣附议!”

    身后的大臣也连忙站出来,出声表明立场。

    “老臣倒是认为,眼下先皇尸骨未寒,若是太子殿下此时继位,只会招惹来闲话。更何况没有先皇的遗照,只是单凭着先皇的口谕恐怕不足以服众,倒不如先行找到德公公,再辅佐太子殿下上位!”

    此时说话的正是卫侍郎,此人为人耿直,南秦皇在世时,对其深信不疑,加以重用。

    同时,卫侍朗也深知南秦皇的心意,即便无法表现出来,也只能尽自己的能力为尉迟景曜拖延一些时日,希望他可以尽快回京,阻止太子盛继位。

    还不等其他大臣发表看法,谁知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软榻上啜泣的莫亦嫣猛的站起身,冷眸微沉,一边走向卫侍郎,一边厉声质问着卫侍郎:“卫侍郎此话为何意?难道卫侍郎怀疑本宫假传圣旨不成?更何况先皇过世,太子继位,世代如此,卫侍郎如此强加阻拦是为何意?难道想借此机会蓄意蛊惑人心吗?”

    “皇后娘娘明显,臣不敢!”

    卫侍郎在触及到莫亦嫣狰狞的面容后,连忙俯身叩首的跪在地上,略显惶恐的开口。

    “不敢?南秦国国丧,卫侍郎如此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又是蓄意为何?本宫现在严重怀疑卫侍郎是他国的细作!想要借此机会肆意挑拨,使南秦国内乱,他国刚好趁虚而入!卫侍郎你还不招供?”

    感受着莫亦嫣的靠近,卫侍郎的脚步也随之不断后退着,眸光中闪现诧异,摇头辩解着:“皇后娘娘,臣冤枉啊,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眸光触及到卫侍郎身后的长剑,莫亦嫣的眸光中闪现出一抹阴戾,在卫侍郎距离那长剑几步之摇时,一把将那长剑取出,冷声证实着:“按南秦国律法,卫侍郎乃是他国细作,予以格杀论处!”

    在卫侍郎迟疑的神色下,莫亦嫣挥剑一瞬间,卫侍郎的脖颈处窜出来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莫亦嫣的素袍,莫亦嫣对此倒并不在意,眼看着卫侍郎的身体软软的倒下去,沉声问向身后:“还有谁不同意新皇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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