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

    云树冲门外唤道。

    云岭在门外恭谨道:“爷有什么吩咐?”

    “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正说着,又是数声巨响,几乎是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传来的。云树补充了一句,“真国人怕是要破城了,你小心点。”

    “是,爷。”云岭闪身没入黑夜。

    云宅诸人都被唤起,备好随身物品,随时准备躲入地窖。

    从真国大军围城,云树就让云云扩充酒窖,若京城真的被攻破了,妇孺还是躲起来比较安全,如今怕是要用上了。

    一个时辰后,云岭带人回来了,说街上乱的不行,真国从三面攻城,只留下东门像是没什么动静。云树听了消息,让他下去歇息,屋子里只剩下她与宋均了。

    “姝儿,有我在。”宋均将云树揽入怀中。

    云树抱着宋均的腰,“你也要躲起来,我才不要你去送死。”

    “有姝儿在,我才舍不得死。”

    云树看着灯影中宋均的脸,温柔美好的不像话,捧住他的脸,踮脚吻上去。她也觉得在震天的声响和遥远的厮杀声中,这吻有一种瑰丽的美,美到窒息。

    “修仪~”

    “怎么了?”

    “我想要你……”

    “好~”宋均含着笑抱她进了里间。

    缠绵的**之后,宋均睡着了,云树让他睡着了。给他穿好衣服,自己披上皮甲,打开门召来众云云,让他们看好宅子,照顾好宋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保命为上。她自己带了四朵云与准备好的一应物事,打马出了门。

    云树在东门等了一个时辰后,有一队人马急急赶了过来,云树一身黑衣,披甲挂刀,手中拄枪,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宛若一个影子。

    只一双眉眼,李维翰便认出了她,急急勒住马匹,万分惊讶道:“云树?你怎么在这里?”

    赵琰的马也赶到,云树望向赵琰道:“我来护送圣上出城。”

    “此行凶险,你快回去。”李维翰劝阻道。

    云树向李维翰笑笑,“这是我向师父立下的誓言,我要履行我的誓言。”

    “还不知道云树身手如何,就这般大言不惭要送朕出城!”如今之事,云树这个“神算子”竟然预料到了,还早早在这里等他!这让赵琰有些不愉快。

    “必不会拖累圣上的行程,只是……”云树柱枪往赵琰身后看看。该说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吗?皇后妃子带了好几个……

    “只是这东门之外极大可能有伏兵,她们能否禁得住颠簸,圣上要做好准备。不过这与我无关,我只护圣上一人。”

    “你是谁?与圣上说话也敢遮住脸?”一个女子转出来呵斥道。

    云树向她行了一礼,却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向赵琰耳语道:“济阳一带虽富庶,还有黄河之险,但距离京城太近,很快会被波及,圣上没有充足的时间站稳脚跟。我建议圣上从海州乘船南下前往苏杭,长江之险胜过黄河。我从广州回来,运货的船尚停在海州。这只是云树的建议。”

    “你想的倒是长远!”赵

    琰声音冰冷。

    “为圣上着想,不敢不尽心力。事不宜迟,还是先出城再说。”云树躬身一礼道。

    云树说是要护他出城,也就等于在他的人中,埋入了云树这样一个所识不深的人。把命交到云树手中,赵琰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于是他看李维翰。李维翰这个痴汉!看到云树就挪不开眼,还能指望他想主意?赵琰心中叹气。

    想到云树在海外漂了四五年,回来就重伤真国国主,他对她有了几分放心。

    “先出城再说。”赵琰拍板了。

    门轴上灌了大量的油用来润滑,防止开门的声音过大。熄了火把,赵琰的一千五百骑人马和云树的五个人出了城。出城后,赵琰的一千五百骑分做三路,向三个方向跑去,云树却只跟着赵琰。

    不出云树所料,出城五里一处并不如何的土堆,跑在前面的马匹被绊马绳绊倒,箭羽漫天飞来。

    赵琰与众王族身边尚不容云树这个平民靠近护卫,云树便带着四朵云摸到土坡后面,都是以一敌十的主儿,仿佛有五十人杀到了伏兵身后,真国伏兵的阵脚乱了起来,赵国君臣趁机反杀。若是不将这些人除干净,他们是走不彻底的,一路上都要被这尾巴咬住。

    东门是生门,也是一条险而又险的路!

    赵琰所带的是禁卫军中的精英,一炷香的搏杀,埋伏的人死的七七八八。

    “我善后,快走!”云树吼道。

    赵琰一行听从建议,竭力往前赶。

    云树处理完尾巴又往前赶,十里外,又是一道伏击。云树暗自慨叹:这设伏之人的心也是够细!赵琰已是兵分三路,这十多里地就遇到了两波伏击!看来想摆脱,并不容易!需要另辟蹊径!

    尾巴再一次留给云树和她的人。赵琰这是相信她了。

    云树再次赶上赵琰等人时,她五个人,每人身后都有五匹马,轮番换乘。尽管赵琰等人拼力赶路,但云树追上他,也只是时间问题,并没费力。而赵琰的马在几个时辰的剧烈奔波中,口角皆白沫,娇弱的后妃,幼小的皇子早受不了。

    皇后与赵琰共乘一骑,两个小皇子由禁卫军护着,另外几个后妃不见了,只还有一个女子仍拼力催着马。

    云树从她身边过,并没有帮她,而是赶上赵琰。

    “圣上且歇息片刻,云树有事禀报。”

    马匹确实跑不动了,赵琰便勒停了马,将他娇弱的皇后抱下来。

    生死关头,云树管不了帝后深情,她硬着头皮直接跟上去禀报。

    “真国很快会发现这几路从京城出来的人,我们这样走,不是办法!早晚会被追上。”

    “你有什么建议?”

    “分开走。”

    “还要分?”娇美的皇后禁不住惊呼。

    “两个皇子与我们分开走。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分开走就是将风险分散,只是小皇子的安危就另说了。

    “不分。”赵琰冷声道。

    “那云树建议的路线,圣上意下如何?”

    赵琰凝眉头,没说话。云树的建议,无疑是可行

    的,与他之前的计划相比,有一定的优势。

    东方微微泛白,云树察看周围地势,好像不远处是她的那个田庄,果然是跑死马的距离!想来一路奔波,需要吃些东西,休整一下。

    “圣上,那里有个田庄,”云树指着不远处的一团黑影,“是我的。您可以带王后与小皇子稍稍休整一下,我们再出发。”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田庄?”赵琰警觉道。

    云树回头看刚才那个执意自己骑马的女子。

    “几年前,我的青梅竹马要与别人结亲。我觉得浑身难受的紧,连夜骑马出了京,想要回去向义父求安慰。快要将马跑死的时候,我到了这里。我就将这周围的地买了下来,建了个田庄。”云树说的风轻云淡。

    赵琰看看饱受颠簸的皇后与小皇子,想真国人忙着攻打京城,一时也顾不上全力追他,便点头同意了。

    起身时,却有人起不来了,引起周围人的惊呼,云树忙赶过去。

    二十来个受伤的,起不来的却是……

    “维翰哥哥!!”

    李维翰的身上不是箭羽,却是一道极深的刀口在腰间,血几乎将棉衣染透。

    “云岭!云岭!拿药来!”云树吼道。

    “眉儿……”

    李维翰抬起血糊糊的手,想揭掉她的面纱,看看她。

    云树一把扯掉面纱,紧张道:“你别动,我看看伤。”

    李维翰艰难一笑,“真,好……每次,受伤,都有,眉儿在……”

    云树埋头卸掉他的铠甲,这里太冷不适宜处理伤处,云树撕下衣摆,紧紧裹住他的腰,绑紧了。“忍一下,到了下面田庄,我就给你处理伤处。云岭!背着,背着他。”

    云树扶着李维翰,让云岭背起他,直奔田庄,走了几十步才想起赵琰。“圣上,救人如救火,我先行一步。”

    赵琰只看到,晨曦中,云树雪白的面颊都抹上了血痕,她浑然不觉,不等他开口,她拔腿便疾走了。

    喊了两声开门后,不等人来开,云树抬脚便踹,让人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宅子。

    杨千睡脸迷蒙出了屋子,粗着嗓子喝道:“哪个不要命的?”

    “你主子!快开门!”那大门格外结实,云树踹不开,她急的都变声了。

    “我主子?”

    门打开了,一片银亮的刀片直朝云树劈过去。杨千犹道:“还敢冒充我主子?你找死!”

    云岭背着李维翰就跟在她身后,云树没法避开,双掌相合,架住杨千的刀,暴喝道:“杨千,你要造反啊!”

    杨千看到云树的脸,忙松了手,“小主人,我,我以为是流民盗寇……”

    云树根本没工夫听他说完,“接待好后面的人!”便带着云岭去了厢房。

    杨千住在厢房,屋里燃着微薄的碳火,空气是暖的。

    云岭小心的将李维翰放在床上,云端就将一应处理伤口的东西抱了进来。

    “打水来!”云树皮甲都来不及脱,就去打开云端抱进来的东西。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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