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韩公子从杜府出来后就直接打马奔韩府而去,干净利索,从不拖坭滞水。

    一回到韩府,下人上前伺候,韩公子洗刷餐饮过后就直接躺在了自己的书房中。想来几经劳累惊悚的韩公子,此时此刻也应该是好好地休息一下,补充精力以俟再战了。

    但是,一时之间韩公子怎么样也无法入睡,脑海中全是这些日子来回迂辗的片段。像流星一样静静划过他的脑际,光华虚闪而又消失无影无踪。又像烟花梦境,让她在迷雾里蒙胧奔走,寻找光明。

    可是,韩公子更明白自己在郡府冯大人面前夸下海口的份量,那不是拿着事儿开玩笑的戏剧,而是残酷真实的生活节奏。若是三日内他不能助冯大人破‘血狼珠’一案,那么杜府董嫣芷的清白和自由就无从谈起。董嫣芷更得在牢狱中渡过一些他无法预计的时日,而他自己也是劳而无功,瞪着眼睛干着急。

    恍惚中,韩公子的脑中又闪过了磊府磊夫人李氏的影子。虽说这李氏在磊府叼横拨器泼辣凶恶,但是处理起事情来多少还透着几分正气。譬如自己和柳夫人上磊府讨迎董嫣芷回杜府的时候,磊夫人李氏就表露了她正气泼辣的一面。

    如此看来,韩公子蒙胧中觉得若要三日内破了‘血狼珠’一案,关键人物还得着落在这磊府磊夫人身上。即使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这磊老爷背地里搞的‘血狼珠’一案是否与磊夫人李氏有无关系,但是一家子人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吧。只要磊夫人李氏一出面,这磊副相爷的大架就好收拾多了。

    主意一打定,韩公子侧过身扫视了一眼穿窗而入洒落窗台的月光,感觉似有寒气浸袭。他紧了紧身上覆盖的被子,合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磊府的阴影还没有被子阳光吞尽,雾气还萦绕在树梢的枝叶上。

    一天的美好还没有展尽风采,磊老爷已起身端坐在了书房的大师椅子上,一边闭目养神听取马管家这些日子以来自已不在府中的报告,一边摇晃着大师椅悠哉悠哉地吸吮着马管家早早冲好了的上好龙井茶。嘴角不时勾起一丝丝有弧度的笑。

    马管家还要抖着他那倾斜了的老花镜继续述说些什么,磊夫人李氏已轻轻推门进来了。嘴巴一努,眼角一亮,马管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磊夫人李氏顺手把门一带,狠狠地关了上去。

    磊夫人李氏来到磊老爷的面前,不声不响地把桌上的茶壶器具重重地推崇了一下,然后不冷不热的冷笑道:“呵,磊府的泼皮猴还真会过日子,乐得赛过神仙似的。说,你对老娘背地里都有做了些什么?让老娘丢人丢到家了?人家刚把那狐狸精像瘟神一样送走了,你倒好,一回来又设计弄回来了。说,你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馊主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磊府的女主人?”

    “哎,夫人,你又来糊闹了。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家好吗?为了咱们家的天异吗?我还能按什么球心肠,你整天像个母大虫似的守着我,我敢吗?我。。。?”磊老爷没好气的气冲冲答道,根本就没有松眼看磊夫人一下。

    “这我就不敢苟同你这个泼皮猴的说法了,这一阵子磊府为了一个能歌善舞的戏子董嫣芷也是够扎腾的了。若不是老娘把持得好,哼,这不前些时日还差点搭上了天异这孩子的命根呢。若是如此,看老娘如何收拾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磊夫人李氏又是冷冷的笑道,也不管磊老爷是否听得进自己的言词。

    “哎呀,夫人啊,这不都是天异那不争气的东西若的祸吗?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若不是这小子一门子的歪心思想着别人,怎么会有如此结果呢?我的计划又怎么会被子你母子俩打乱了啊?”磊老爷似乎有些不满意的争辩道,那里还顾忌到此时已触及磊夫人心中那根怨恨的底线了。

    “哎哟,如此说来你个老东西还是挺有理的,都是天异这孩子一个人的错?老娘怎么看一点也不出来啊?倒是觉得是你这个老东西在背地里捣鬼呢。别自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懵老娘不知道这害人的把戏你想了一荐又一荐,糟踏了人家的姑娘去了一个又一个,。。。。。。。”

    磊夫人气极一时还要继续说下去,不想磊老爷霍地椅子上站起来,一啪桌子恨恨地怒道:“好你个母夜叉,你还有完没完了。老夫大小也是贵为一国副相,你一个妇道人家仗着粘点皇亲国戚的光就虎假虎威对老夫懿指气使,胡作非为。老夫岂能容忍你这样肆意践踏啊?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哟,几天不见,你这个泼皮猴还真长脾气了?你想跟老娘玩阴的,门都有没有。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若是没有我家梁王府的支撑,就凭你这副丑恶的嘴脸还想当副相啊,也不撒泡尿当镜子照照自己够不够资格啊,你还真以为山月国无人了吗?”磊夫人李氏还是不冷不热的讥讽道,眼睛里放射着一股窝火的恨。

    “你个母夜叉母大虫,说来说去还是拉你梁王府的面子做大旗。今儿老夫就反了,看你梁王府能拿我怎么样?”磊老爷此时也是一脸死相的争辩道,似乎这么久以来的压抑全在这一瞬间瀑发了。

    “哼,就你这个泼皮猴也有胆量敢反了我梁王府?你且试试看,老娘就不信这个邪,梁王府既然能够成全你,也能够立即废了你。”磊夫人终是嘴恨心硬的怒道,那里还有一点夫妻忍让的情面。

    磊老爷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反击什么,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磊天异傻乎乎地闯了进来,一脸惊愕的问道:“爹,娘,你们在吵什么?现在全府的人都在外面竖着耳朵听呢?你们忸也不忸?一回来就把磊府吵了个翻天。”

    磊夫人气呼呼地吼道:“哼,怕什么,老娘正好让磊府上止下下的一众人员看看这个老东西的真面目,瞧瞧这个泼皮猴有没有那颜面胆量去拂梁王府的面光子。”随即脚下飞踢,那半掩的房门霎那间全敞开了,磊府的几房姨太太和一众公子小姐下人全部都惊呆了在门外。

    “哈,哈,你们喜欢看就看个够吧,今天都不用做事了?还忤着不动?”磊夫人李氏向院子中的一众人员飞了个横眼说,然后又厉声指着那8房姨太太喝道:“你们几个姨太太全部进来,看看和你床头作伴的这个泼皮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一边哄得你们团团转,心甘情愿;一边又背地里玩得你们风流无耻。”

    那看热闹的8房姨太太顿时一愣,僵在门中齐声道:“大夫人,你就饶了老爷吧。老爷也是为了磊府和夫人你着想才这样做的。”

    磊老爷刚想出嘴驳斥磊夫人李氏一通,不想撇了撇嘴四处环顾了一下,终是没有嘣出一声来。

    又一声绝妙的冷笑,沁人心卑,寒气渐起。“哈,哈,原来你们都是和这个泼皮猴绞成一窝的了,还把我这个女主人蒙在鼓里呢。也罢,凭你们怎么样拆弄,老娘也不惧于你。你们这群该杀的妖精都退回各院去吧,省得老娘看着眼烦。今天这事你们这群妖精休得张狂,也休得到处嚼舌头,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那几房愣头愣脑的姨太太此时像获得赫免的死囚一样,一溜烟而去,瞬间就消失得无踪无影。房中又只剩下了一家三口,各自忤在那里,虎视环绕。

    此时,马管家捌着拐脚闯了进来,睁着四目报告道:“夫人,老爷,韩府韩公子来访,已在客厅外见是不见?”

    磊老爷即时抢先道:“妈拉个八子,又是这个韩白蛾尽坏老无的好事。今天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还真以为磊府是你闲逛的花街。”

    “唔,有人怕啦?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青年啊?也只不过是跟国主走得近了一点而已,就有人心里记恨上了,心底怕着了。哈,哈,还真是打嘴的鸟儿飞不高呀,老娘还以为你这个泼皮猴有多大能耐哪,原来还真是一狗熊呢!”磊夫人在一旁又是极尽冷漠的讽刺道,又把目光甩上了站在一边的磊天异。

    “你,还真和老夫耗上劲了?”磊老爷又是恨恨的咬牙道,摆摆手却是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娘,咱们还是去见见这个韩白蛾吧,毕竟人家是登门拜访的,避而不见总是不好的吧。何况前些日子见也见过了,再见多一次又何妨。”磊天异在一旁抖抖嘴说道。

    “也好,咱们走吧,别让人等急了。”磊夫人李氏即时答道,自己先抬脚迈出了书房。

    磊府的客厅中,磊夫人李氏远远的就笑声迎道:“哎哟,贵客临门,真是辛苦韩公子了。韩公子,来,来,这边,上座,上座。”

    韩公子也起身迎接道:“磊夫人,客气子。小生上门多有打扰,还望见谅。”随即又对紧跟而入的磊老爷作礼拜道:“磊老爷,好!韩某人见过磊老爷。”

    磊老爷只是鼻吼里享哼了一声,眼里掠过一丝冷幽的光,一抖衣袖坐在了一边,接过丫环递上来的茶水自顾自的轻啜起来。

    磊天异走在最未,见韩公子已然向自己作礼急忙说道:“你个韩白蛾,又来我家捣什么鬼啊?我看这磊府啊都快被你拆腾散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韩公子浅然一笑道:“磊兄,见笑了。韩某那有那么大的本事拆得了磊府啊。不都有是你们磊府给足了面子,韩某人才敢登门造访的吗。不然谁敢闯你这龙潭虎穴一术的磊府啊。”

    “哎呀,韩公子见笑了。磊府那是什么龙潭虎穴啊,都是那些嚼舌根的下溅之人的诽谤了。像韩公子这样深得国主赏识的才杰瞪临磊府,自是磊府的荣光和公子的见爱哩。磊府自是感激不尽啊。”磊夫人李氏插嘴进来说道,又是另一翻的好脸色。

    “夫人,客气子。韩某今日蹬临贵府只想向磊老爷求证一件事,不知夫人知也不知?前日夫人亲送董嫣芷回杜府之后又被郡府冯大人收了监,原是磊老爷在郡府冯大人处告的官:说是国主恩赐的‘血狼珠’被董嫣芷盗了,要冯大人予以追缉。”韩公子不向磊老爷直问而是转向磊夫人间接问道,进而加重了当中的惊疑语气。

    韩公子此话一出口,磊夫人的脸色刷地又变得惨白了。这‘血狼珠’原本就是国主恩赐于已的宝物,一直珍藏在自己的私房宝甲中,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国主恩赐于磊老爷的东西了?又什么时候成了董嫣芷盗窃的罪证了?

    霎时,磊夫人气恨极了地瞅了磊老爷一眼,只见磊老爷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忤在那里自得其乐,根本就不理会眼前的事端。磊夫人心下暗想这个老泼皮已是动了抵抗的心理,在外人面前总得还给他几分面子,莫拂了他副相的大驾。

    于是淡淡一笑道:“韩公子问得是,老身也刚刚知道此事,其中原委还不堪清楚,至于是不是董嫣芷趁势在磊府之机所盗,也有待郡府冯大人查证。至于韩公子的疑问吧,老身暂时不能回答你了。还请韩公子多多见谅。”

    韩公了当下寻思,知是磊夫人李氏委婉的推托之词也不好再深究下去。只得转向一边的磊老爷说道:“磊老爷,你能将磊府失窃的‘血狼珠’经过细述一下吗?或许这将有助于冯大人查案啊。”

    “这,这,老夫昨日已在郡府大堂明言了,想必韩公子也是知道的,老夫就不重复累赘述说了。韩公子,闲来无事请多多饮茶。世间事,想来不是你能管得了的。”磊老爷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是有意无意的答非所问,一味的逃避。

    磊天异在一旁扇风点火诡异地插言道:“韩公子,你今天造访磊府真是好时机。哥们还没感谢你前日探望之恩呢,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由不得你了,随哥们一醉方休吧。”

    韩公子心想今天算是白来磊府了,磊府一家子人又抱团了。如此看来,自己的昨夜之谋那是无功而返了,还是另寻别径吧。

    思虑到此,韩公了又和磊夫人磊老爷磊天异天南地北拉扯了一翻,然后匆匆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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