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侵袭,李秋生陡然一惊,酒就醒了,身上的冷汉汩汩流出,粘衣而湿。

    他冷眼一瞧,唔的一声冷哼,冷不防一手扯下黑衣人的面罩。妈啊!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小山村给了自己窝心一脚的贼婆娘--狄金燕。

    这会儿不早不晚的出现在这里,准是没什么好事。李秋生气得恨恨地怒道,“贼婆娘,你来干什么?咱们又不是一伙的,你不会是这这个时候看上我了吧。”

    无端被李秋生这么恶劣的一怂,狄金燕好像霎时之间做错了事情的小姑娘一样,羞涩得突然憋出了一句。“呸,小子,你想得倒美,姑奶奶是这样的人吗?”说罢,收剑,转身挪过小圆凳,就着李秋生的面孔,伸出手指轻轻吹嘘了一下,然后对着面坐了下来。

    李秋生会意,屹然坐起,面对一脸娇俏的狄金燕顿时显得莫名的奇妙,捉袖见肘。

    他侧着脑袋横眼瞟上狄金燕,好像在低声说道。“贼婆娘,你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闹的又是什么鬼啊?别忘了这里不是你劫掠的小山村,任尔胡作非为。这里是桃花镇赫赫有名的雷府,你一个小女子不要再闹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了。万一我一声大喊,吵醒了雷府的人,你这个贼婆娘就有你的罪受了,到时看你怎么着?”

    狄金燕似乎看透了李秋生的心思一样,扑味一笑,闪动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说道。“小子,我这神出鬼没的功夫自然是不用你担心的?至于我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疑问要问我啊?”

    那知李秋生此时就像雪打的野草,早已没了向上生长的主意。只等狄金燕话语一落地,他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贼婆娘,我知道你有两下子。这飞墙走壁的功夫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然你们怎么样打家劫舍呢?当然喽,你能出现在我熟睡的床前嘛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不过小爷我现在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故事,小爷眼睛困得很,就想好好睡一觉。”说罢,一伸手,呵了呵嘴上打起的呵莰,一手撩撩床上的被子又要睡下。

    狄金燕一看李秋生这一副小瘪子的架势,恨不得立即凑上来给李秋生扇上两把掌。心中暗暗念道“敢在姑奶奶面前耍流氓,那是你自己找死。”但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喜欢吃软不吃硬这一套,忽然又改口的嘻笑道。“哎,这世上还真有人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悲衰啊,悲衰。大祸就要临头了,人家还睡得跟猪一样好!”

    果然不出所料,狄金燕的话语一落,李秋生就有了激烈的反应。他重振了一下萎薇的精神状态,露出两只神光闪烁的眼睛向狄金燕怒道。“贼婆娘,你说谁像死猪不怕开水汤了?什么大祸临头都不知了?有吗?在那里。是谁啊?你快告诉我呀?别这样藏着掖着好吗。”

    “哈哈,死猪开始急了,看来还是有得救的。你说我说的是谁呢?当然是你爷孙俩人喽。”狄金燕神秘一笑,哈哈打岔道。摆出一副胜利的样子,倚在旁边的圆桌上,很是娇艳妩媚。

    “我,爷孙俩人?怎么可能啊。这明明是桃花镇上声名赫赫的雷府啊,谁敢来这里闹事?”李秋生又是疑惑不解的问道,眼睛瞪得比先前还要大了两倍。

    “我都说了就是你们爷孙俩人啊,还不信?告诉你吧。你看过农夫家养猪的事情吗?那家不是好吃好喂的,等喂肥喂壮了也就是猪没命的时候到了。你们爷孙俩现在就是这个状况,这个雷虎雷老爷啊是个不地道的人,我查过他的底细了,雷老爷就是一个专门靠黑吃黑出卖兄弟朋友发家致富的小人。”狄金燕当头就给李秋生打了这一棒,还变着戏法儿说出这一幕让人难以相信的话来。

    “不可能,贼婆娘,你血口喷人。董老爷子还拿他当生死兄弟看呢?你怎么就在这里离间别人了。贼婆娘,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烦我了。不然,我就要大声喊人了。” 李秋生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好像根本就听不进狄金燕的这些挑拨离间。

    狄金燕似是毫不在乎要秋生恶劣的反应一样,轻蔑一笑,又眨着眼睛嘲弄道。“好啊,小子,有胆你就叫,看谁怕谁。没胆你就装聋作哑好了,省得自己活受罪。这可是你口口声声叫我贼婆娘的,我当然无所谓了,你自己就得看着办喽。”

    “哼,我当然不信你们这些山贼的鬼话连篇了,要不猪麻都会上树啦。”李秋生正在狐疑之间,还是不忘要驳斥着狄金燕这么一句话。

    谁知狄金燕一反先前的戏脸怒道,“小子,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话已带到,听不听由你自己了。哎,为你拆腾了这么大半夜,我也累了。小子,你在这温柔乡里也别舒服得大久,该让一让轮到我了。”

    说毕,只见狄金燕手脚一齐并动。李秋生就像一张被秋风扫落的叶子一样,从温暖舒坦的被窝里飞下了床底。狄金燕再借力一跃,自己的身子便像一条会飞的鲤鱼一样,跳入龙门,钻进了还留有李秋生身上余温的被窝。

    李秋生卒不及防,被狄金燕从被窝里掀了出来,滴落在地上。一股寒气猛烈袭来,身子一阵哆嗦,霎时又连连打了几个寒颤。他赶紧爬将起来,恨恨地怒骂道。“贼婆娘,你怎么这么下流,居然抢了我的被窝。你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怕被人擢脊梁呢。贼婆娘,你快起来,还我的被窝。”

    “哈,哈,小子,还你的被窝?你不是痴人做梦吧。这么温暖舒坦的被窝我还是头一遭睡过,我怎么舍得现在就还给你呢!你小子不是睡惯了草棚荒郊野外的吗?你在地上将就一下就好,为什么非得跟我一个小女子争这些长短呢?你一个大男子好意思吗?你!”狄金燕摆出一副持强凌弱的姿态,探出半个脑袋来望着一脸哭相的李秋生耍酷的说道。

    然后被子一盖,又丢出一句叹道。“哎,别吵了,这被窝等天放亮了我就还给你,姑奶奶先借用先。”说毕,两眼一闭,直做她的春秋大梦去了。

    此时,李秋生被狄金燕连珠炮的话语砸得哑口无言,只得捡起地上的一张薄毯子,心中万分忌恨地靠着床沿边缩卷开来,慢慢睡下。

    寒冷又一次集卷过李秋生的身上,他紧了紧身上那张单薄的毯子,把身子弯成了一张弓,睡意顿时全无。再一看床上那个睡得如同婴儿一样粉嫩犹酣的狄金燕,气又不打一处来猛往上涌,终是张张嘴忍了忍没有发作开来。

    李秋生忿忿不平地爬将起来,就着房中的那张圆桌斜倚了下去。正在蒙胧瞌睡之间,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急切响起,仿佛是有意无意的在来回走动。

    虽然听得极其仔细,但是李秋生并不多想。心想只等天色放亮那贼婆娘一走,咱又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暖融融的爽意。

    可是,只在一霎哪间,脑海中蓦然又浮起了狄金燕刚才说过的话来。“我查过他的底细了,雷老爷就是一个专门做黑吃黑靠出卖兄弟朋友发家致富的小人。”

    李秋生这一想精神就来了,他慢慢渡到靠窗的门边,挤出一条小缝往外看。这一看不打紧,却吓了自己一大跳,心中的怒火顿时剧烈爆发开来,差点就要夺门而出高声叫囔。

    只见房前的天井,院落中,走廓上,隔三差五就站着一个手执钢刀的大汉。整整把他和董老爷子睡觉的这一片后院子,像个禁止闲人出入的宫殿,紧紧地围了一个结结实实。

    日间驾车的老孙头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不明还调派和分拨身边的下人做这做那,好像是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而那些手执钢刀的大汉更像是一个模板雕刻出来的模型,目光凶恶,凌利而阴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地方。

    这时就只见傍晚阻挡他们入城的孙丛德已带兵从大院外推门而入,正穿过当中的庭院和回廓向大厅闯来。厅中的雷虎雷老爷子还隔着好远,就双手抱拳迎了出来。两人走到庭院中间刚好碰在了一起,一翻作辞交头接耳的寒喧之后,两人又一同往院中的大厅走去。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孙丛德这厮,从他踏入雷府的那一刻起,完全就瞧不出有半点在城关门口百般阻挠他们入城的丑恶面孔。现在展现在李秋生眼中的,更多的是他们两人脸上露出的狼狈为奸的恶笑,和携手苟和媾蔺的勾结。至于中间这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相隔大远,加之院中安排有岗哨严格把守,单凭李秋生这小子目前的道行,自然是听不到什么风吹草动的。

    但是,这一心急火燎,李秋生就惊悚得自然往屋内连连退去。此时他真恨不得腿生双翼,跳过旁边的卧房,拉起董老爷子就飞速逃去,再不稍在雷府这可怕的龙潭虎穴停留片刻。

    然而一转眼,李秋生又瞧见了还躺在床上睡着的狄金燕。此时她还是像个没事的人儿一样,睡意犹酣。

    李秋生再考究不得许多顾虑,直往床上的狄金燕扯去,连声叫道。“贼婆娘,贼婆娘,官兵来了,快,快快逃跑。”

    突然被无端的拉扯,狄金燕睡意全无。随即翻身起床,张着一双蒙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小子,三更半夜色的,你这是闹的什么鬼?什么官兵来了?你唬人的吧。你不是说在桃花镇中没人敢来雷府撤野闹事的吗?这会儿你又来糊弄我了。”

    四处看了看,又自言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睡觉去。这么舒坦的被窝,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呢。”说罢,又要伸腰拍打着几下苛坎,用手挠挠脑袋又要睡下。

    李秋生当下大急,急速出手拉扯着狄金燕一副睡意犹酣的样子,贴着她的耳朵根叫道。“贼婆娘,官兵真的来了。就在雷府的大厅上,不信你去瞧瞧。”

    “嗯,不信,不信,我怎么就没有一点感觉呢?凭我的本事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过,我也能感觉得到的。可这会儿,什么也没有。”狄金燕还是一副睡意犹酣,张着一副天真得再无法天真单纯的样子反驳道。

    “咱们都快成别人的一锅饺子了,你这个猪还在睡!起来,快起来!贼婆娘,你快起来!”李秋生急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几乎是一边急匆匆的说道,一边卷起床上简单的行囊就要夺门而出。

    狄金燕却在此剑张弩拨的紧要关头,立即瞪着双眼,好像变了另外一个精明细致的人一样,怔怔地瞅着有点惊慌失措的李秋生说道。

    “小子,莽莽撞撞的,你这是自寻死路。还是等姑奶奶出去探听清楚了,你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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