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上,一群男女老少,风风火火把金刀客一行三人迎回安乐寨之后,自然是免不了一场接风洗尘的大酒席。

    当然了,寨主外出归来,上上下下自然是一翻热闹。最主要的还是金刀客带回了朝廷的要犯‘李秋生’,也就是狄金燕口中所说的另一座天上掉下来的‘金山银山’。这样一来,宴席上就摆显得一片欢腾热闹了。

    当红色的绸缎挂满走廊门楹,喜气的氛围像阳光下的鲜花一样灿,寨中的男女老少更是围着酒桌喝声如浪,兴致冲冲。整个安乐寨的自由,豪放,再不分你我尊卑贵溅。

    一时之间,金刀客喜得端座在厅中的高堂之上,神彩飞扬,目光炯炯,接受着寨中各位兄弟姐妹的轮潘敬酒与祝贺。一时兴起,竟是来者不拒;杯酒壶声,乐闹喧天。

    他笑脸相迎,持杯在手作礼道。“兄弟姐妹老少爷儿们,咱们安乐寨能有今天的荣幸,全赖在座诸位兄弟的同心协力,团结一致。最让咱们可喜的是今天,咱们安乐寨终于迎来了一位举世皆惊的小英雄 “李秋生”。希望他的到来,能够使咱们的安乐寨更加兴旺,发达。”

    说罢,金刀客转身一推,就把李秋生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堂下的男女老少自是一片哗然,纷纷放下酒杯争先恐后地看上堂中的李秋生。一时交头接耳,私底下窃窃私语。

    李秋生被推到众人之前,顿时显得一片狼籍。他窘迫得抓耳挠腮了一会,突然冲口而出一句。“看什么看,小爷就一街头市角的瘪三,痞子,没有什么值得你们学的。不过你们要是想学我这一套痞子模样,跟我来准没错。”说毕,堂下的男女老少先是一怔,然后就是一阵发自内心的哄堂大笑。

    只听得堂下就有人发难道,“小英雄,若是如此,咱就跟你学学了。将来说不定安乐寨还能出第二个小英雄呢!那岂不是沾了你小子的光吗?”

    “嗯,我也跟你学学去。以后咱也去外面的江湖浪荡浪荡,看看能人什么收获。”

    “啊,你们都跟他学习去了,那咱们的安乐寨谁来守?”有人从中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

    李秋生自是明白得很,肯定是堂下的这一众男女老少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拿来寻开心了,故而起哄。

    他眼珠一转,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又摸摸头说道。“既是寨中的兄弟看得起我,那你们就拜师吧,小爷我当得起你们这个师父的。”

    李秋生此话一出口,堂下的男女老少霎时就静得鸦雀无声了。众人都驻足在那里,目光惊惶,一时不知何回答是好。

    狄金燕在一旁不知李秋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急得度了上来,扯了扯他的衣襟微怒道。“小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赶紧退下去。你也不害燥,不会说话也就罢了,还在这里丢人显眼。”说着,用手轻轻揪了一揪李秋生的背心,往后便拉。

    李秋生的火气莫明奇妙地烧了上来,他推开狄金燕的手囔道。“寨主让我说话,我有错吗?居然你们刚才当着众人的面答应跟我学瘪三,这会儿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变成哑吧了。”说罢,又轻蔑地一笑,负气之极的说道“就你们这些德性呀,也想跟小爷学瘪三,痞子,还是省省吧,省得坏了小爷的名声。”

    董老爷子在后边气得捋手就要走上来往李秋生的背脊擂去,金刀客急忙努嘴示意道。“董老哥,不必如此生气。此子秉性刚烈,性情耿直,咱们就不必多加责备了。不妨放眼一观,暂且看他还要如何演下去。”

    董老爷子一时无奈,又不好违逆金刀客的主意,只得客随主便,恨恨地瞪着两眼作罢。

    看到堂下再无人出声,金刀客离座从背后走上来笑道,“小英雄,那你刚才以为堂下无人作答是为何啊?”李秋生一怔,没想到连金刀客也来诘难自己了。想了一想,忽然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做事的永远被不做事的取笑议论,但是做事的人永远走在不做事的人前头,这就是英雄与几人的区别。”

    金刀客没想到李秋生会来这么一句,当时就惊呆在了其中。就连在后边一直怒火中烧的董老爷子,这时也惊悚了,他也一时说不出一句有反驳力的话语来。

    狄金燕自是瞪圆了大眼,刚才还嫌弃李秋生不会说话的怒气荡然无存。

    他们不得不承认,李秋生说这一句话的正确性。说的比做的永远轻松,做的比说的永远艰难。在这个世界观上狗熊也罢,英雄出罢,都不过是如此做出来的。

    李秋生在众人面前又赢得了一次喝彩,虽然堂上堂下的人都未必真明白。但是只要有堂上几个做领头的人明白就好,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理所当然。

    酒席一散,生活就恢复了原貌。

    尽管有安乐寨主金刀客的作伴,亦有那个时不时又来一下大惊小咋的狄金燕做调剂。生活倒也是有滋有味,虽然李秋生和董老爷子虽在安乐寨过起了安稳舒坦的生活,但是随着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有机整合,寂寞的空虚便乘隙而来,慢慢地煎熬着他们爷俩的心。

    一个远在北方清淅而又蒙胧的背影,影影卓卓,摇拽而入,董嫣芷那娇美的面容便在李秋生的脑子丰满开来。思念就像一条吞噬生命的蛔虫一样,蚕食着李秋生的灵魂。

    明月似水,李秋生提着一壶酒渡到了山涧的小溪边。一个人喝着闷酒,听着潺潺的溪水声,和着月色卧在在青石板上,脑子里又浮现出他和董嫣芷在青花绣楼的片断。那些渐渐远去的记忆和已经经历过的苦痛又一次漫过了他的心头,他张眼定定地看着天上这一轮渗着寒气的明月,心底下又泛滥起无限的幻想。

    正在伤情蒙胧处,狄金燕冷不防从旁边的小道跳了出来,似是半慎半讽的说道。“哼,臭小子,老实交代吧。你一个人偷偷在这里发呆,是不是心中又想着那个美女了。”

    李秋生看也不看狄金燕一眼,又灌了一口酒才不急不慢的答道。“贼婆娘,这关你什么事啊?没事别来掺和,滚一边去。”说罢,又眯起了他那一双鼠目,摆出一副冷得让人发休的样子。

    狄金燕也不恼,一把夺过李秋生手上拴着的酒壶,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子,你不就是想卖酒浇愁吗?心里惦记着京城里那个董嫣芷了吧。来,我陪你一醉方休吧,省得你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言落话毕,狄金燕昂起勃子就是一大口,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李秋生侧头扫了狄金燕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随后,夺过酒壶又美美地灌上了一大口,讪然苦笑。

    话虽如此说,可是李秋生明白她心里此时更不是滋味。从与李秋生第一次接触开始,她似乎就已经触动了那一根弦。甚至不惜借用她老爹的实力,把眼前这个她一门心思追随的男子弄到了身边。可叹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苦恼,让她的心里又郁积了一层冷霜。

    “谁要你可怜我了,你们臭男人就没一个是好的。别跟我讲你的大道理,我只是来喝我的酒。”狄金燕装作很是豪爽的说道,戴过酒壶又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扑通一声就卧倒在大青石板上,和李秋生并排在了一起。

    这时,月色溶溶地泻着,风有一丝寒意的冷。

    “小子,起床喽,起床喽!难不成你还能像个懒猪一样,只吃不做?”董老爷子气呼呼地冲进来,揪起李秋生卷在身上的被子怒道。随即又是把床铺一翻,李秋生这条还在昏睡入梦的懒虫,霎时就滚落在了地上。他睁开迷湖的眼睛问道,“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我碍着你了吗。”

    “嗯,你是没碍着我,但是你碍着教书先生了。人家吴先生在书房都等急了,你还在这里与周公相会。我不整你,整谁啊。”董老爷子没好气的答道,又要揪起李秋生的耳根子了。李秋生看准时机一甩头躲避了过去,懵逼地吼道。“啊,又是教书先生,他奶奶个球子。大寒天的不嫌冷也罢了,老子还没睡够呢就来打搅了。不去,不去,打死咱也不去。”

    说罢,又要搬弄着被子上床躺下,这时狄金燕就走进来了。

    她一瞅李秋生这个熊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小英雄,原来也是一条怕冷贪睡的大懒虫。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到江湖上会怎么样呢?”

    李秋生被这样一激,立即振作精神还击道。“贼婆娘,想诬蔑我李秋生的坏话,没那么容易。你还是想想该怎样教教我这个徒弟学点绝招才是正经,其他的风言风语你就收了吧。我皮厚,脸不会红的。”声落话止,转身收了床铺,洗刷干净,跟在董老爷子的后面大摇大摆溜了。

    狄金燕叹息地摇了摇头,看着李秋生这副人模狗样的做作,她也一脸无奈地跟了出来,直往寨中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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