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镇的官衙中,昨夜三更被安乐寨的贼众打得丢灰弃钾大败而归的押粮官何大人,此时正赖在刘大胖的官衙中,像个十足的泼皮一样气得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他娘的,老子纵横了这么多年押运粮草好事那里有过今日之辱。李秋生,你个死小子,有朝一日抓到你,老子若是不把你碎尸万段就难解难我的心头之恨。”

    骂罢,不顾一切地挥起他那双肥厚的大手就往案桌上一拍,顿时又痛得拎起手掌‘哎哟’‘哎哟’的大叫起来。

    刘大胖半是惶恐半是惊讶的说道,“何大人,你别急,别气啊。急坏了心肝可不好,气坏了身子也不好。你得慢慢安顿下来,咱们从长议计,从长计议。”

    “切,去她奶奶的,妈拉个吧子,从长计议。再这样从长计议下去,我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你刘大胖就等着看我何某人的笑话吧,算是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走到头了。”

    何大人没等刘大胖把话说完,顺下气来缓一缓,当即又拍案擂声怒道。好像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的说话,对他来说都是一根剜心擂耳的刺,一点也听不进去。

    “啊”,刘大胖突然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惶恐如丧家之犬的何大人,摇头叹了一声,最后还是紧皱着眉头的出声讨好道。

    “何大人,你可别这么说,我这不是在谋思破贼良策吗?你仔细想一想,李秋生一个黄毛小子,居然敢单人独马在京城娇装打扮劫捋相府夫人,又怎么想不到他现在落草为寇,带着安乐寨的山贼绿林来劫掠朝廷的粮草呢?可恶,可恶,真真可恶之极。”

    “噢,如此说来,咱们现在是奈何不了李秋生这小子喽。”何大人突然从座上站起来认同地应了一声,又自顾自地说了这一句。

    “当然不是,咱们还可以这样做的。”这边不等刘大胖回答问话,旁边的狗师爷就伸过头来接驳着话题说道。他那个装扮得如同熊模狗样的外貌,眯着一双小如乌豆的鼠眼,贼亮地扫视着像疯子一样乱了分寸和理智的何大人。

    何大人丢下旁边的刘大胖直接凑到狗师爷的面前,急急地追问道。“难道狗师爷还有什么好法子,助我收了李秋生和安乐寨的山贼不成?若是如此,必算你奇功一件。”

    狗师爷不敢造次,瞧了刘大胖一眼,欲言又止。

    何大人顿时会意,急忙回头盯了刘大胖一眼。

    刘大胖惊恐地急得直瞪双眼,手指微抖着说道。“狗师爷,你有何高见不妨直说。这会儿何大人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藏着掖着,看我不折煞了你。”

    “这个,这个,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然就凭咱们官衙和守城的这一点官兵,大概是无能为力的。”狗师爷终于说出了他憋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法子,似乎这就是他一生中献出了最好的杰作一样。

    “呸,这是什么鬼主意,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吗?”何大人在听完狗师爷的妙计之后,不以为然的看着刘大胖冷冷地说道。眉眼里透露的冷笑似乎在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官衙师爷的好主意?还不如我家养的一条狗有嗅觉呢,真是白养了一头老猪麻。

    刘大胖半是委屈半是无辜的说道,“何大人,你先别急着下结论,看看人家狗师爷是怎么说的。说得不好了,咱们再责罚不迟,何必急在一时。”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急不急嘛 。”何大人没好气的责骂道。

    狗师爷在一旁听得主子的话说得有点是护着自己的意思,赶紧凑上前来说道。“何大人,既然‘大福米铺’的何掌柜能把这遭受天杀的李秋生和安乐寨的贼众介绍来糊弄咱们,说不得这何大掌柜跟他们必有什么关系也不一定的。咱们何不从何掌柜身上落手呢?先看他身上有什么情况再说。”

    “嗯,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只是抽丝剥蚕大费时了,恐怕对咱们大为不利。”刘大胖又是担惊怕恐的说道,好像是特意让何在人听见似的。

    那知何大人一挥手说道,“那还不赶快去把‘大福米铺’的何掌柜抓来,审他个三日六大夜的,保准有什么都能掘个底朝天出来。”

    “嗯,我这就派人去把何掌柜请过来。”刘大胖在一旁急忙补充道,随即回身喝道。“来人,去把街心‘大福米铺’的何掌柜抓来。”

    堂下的差役急忙应了一声‘喏’,便四散而去。

    不多时,众差役就把‘大福米铺’的何掌柜抓了过来,往堂上一押,凛道,“犯人已带到,请大人示下。”

    ‘大福米铺’的何掌柜不明就里,突然在店里被众多衙役抓了过来,押在堂上。

    一眼看见远表亲何大人气乎乎的歪座在堂上,当即就爬将过去,摇着何大人小腿上的衣襟抢白道。“大表亲咧,表弟我犯子什么罪啊?累得大表亲这么惶恐不安,下死令派人把表弟捉来问审啊?”

    何大人瞪时端座在大师椅上,一脸怒气地拍着惊堂木说道。“乱臣贼子,你休得装疯卖傻。我且问你,你是如何设计,让那李秋生和安乐寨的一众山贼,假扮官军来劫持我押送的粮草的?快快从实招来,饶你不死;否则大型伺侯,你必灰飞烟灭。”

    “冤枉啊,老表亲,你这是从那听得的歪话呀?我怎么可能糊涂到陷害自己的远房老表亲呢。况且我这米铺的生意,这么多年了还不是承蒙你的照顾吗?就是你让我杀死亲爹,我也是不敢设计陷害你的。”何掌柜被两个衙役押解在堂下跪着表白道,一副蒙受无辜不白之冤的样子,寒渗渗地跪在朝堂之下,泪流满面。

    何大人见这样寒渗渗地逼问何掌柜也是问不出一点有用的结果,心想这远房老表也不致于像狗师爷所说的那样,暗中构结李秋生和安乐寨的贼众趁机来抢劫我的粮草。这其中必无任何关系,想毕急忙找了个台阶降下来说道。

    “刘大人,这事我看就不必再问下去了。问了也是毫无益处的。倒不如明天你带人把他押到安乐寨的东边关卡上,引诱众贼出来,问个明白不就得了吗?何必咱们在此多费时间。”

    刘大胖沉思想了片刻,赶紧打圆道。“也好,就按何大人的意思办。哪这个何掌柜呢、怎么处置啊。”

    “哎,都是表亲,打不得,只好先扣押大牢了。”何大人厌仄仄的说道。

    说罢,令人把堂下的何掌柜押了下去,又在堂中和何大人计较起这被劫的粮草来。

    其时,‘大福米铺’的何掌柜不明不白的受了一顿审,心中郁闷得无比气愤。他恨不得把这两个只知吃喝玩乐之后,还非要伸手出来跟你要拿要抢银子的蠢货诅咒个透明窟窿。不然白受了这一顿的窝囊之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心想平素里称兄道弟的家伙,一旦遇上窝心的事就不管你是兄弟,还是爷爷奶奶了。先捉了过来整你一顿,再让你成为他们无能抵责的替罪羊。

    ‘大福米铺’的何掌柜这么一想,心里就要气炸了。可是他气急之下,脑中突然浮现出李秋生和狄金燕的形像来,他又变得衰声叹气起来。

    这是那辈子倒的八辈子的大霉啊,一不小心就碰磕上这样的大煞星了。妈啊,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情况,怎么偏偏就落在了他‘大福米铺’何掌柜的头上?当初李秋生拿出手中那个‘金蛋’的诱惑力,自己怎么就这般鬼迷心窍了。

    漆黑的监牢里闪过一点亮光,何掌柜的脑袋顿时也闪过一可喜的念头。

    明天,明天去和李秋生和安乐寨的贼众对质的时候,他在脑中勾勒了这样一幅美妙图案。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监牢平心静气,乖乖地合上了眼,等待明天日出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何大人和刘大胖带着一干人马,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古兰镇。押解着‘大福米铺’的何掌柜,直往古连山石子峰下的安乐寨奔去。

    到得安乐寨的东边关卡,何大人命人押着‘大福米铺’的何掌柜到关前叫阵。何掌柜没法抵抗,只得到关前委屈地叫道。

    “各位绿林好汉,我是‘大福米铺’的何掌柜,不是来和你们叫阵打斗的。我是来和故人李秋生和狄公子叙旧的。烦请各位兄弟通报一声,何某人在此谢谢你们了。”

    不等何掌柜颤魏魏的说完,早有守关的喽啰报与寨中的金刀客。

    寨中一阵锣鼓鸣钟声响,金刀客便带着李秋生和狄金燕、董老爷子等一众寨中人员冲了出来,直来到东边的关卡之上。

    何掌柜见李秋生和狄公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关前作礼哭丧道。“二位公子,别来无恙。何某人现在真是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可得救救我啊?不然‘大福米铺’完了,我何某人也玩完了。”

    李秋生迎上前来哈哈大笑道,“何掌柜,你就别这般演戏了。你的‘大福米铺’不会有事的。虽然我和狄公子通过你穿针引线劫得了一些粮响,但是对于押粮的何大人而言,那只是九牛一毛,伤不到他的筋骨的。况且,你们这么多年的盘剥勾结,安乐寨也只是偶而取之,何掌柜又有何损失啊?”

    “哎哟,现在何大人和刘大胖都把刀挂在我的勃子上了,李公子和狄公子总得为我何某人洗清关系和罪名吧。不然咱何掌柜可就是一个冤死鬼了,这一辈子还得和你们山贼绿林扯上亲戚关系,这不是谎天下之大不韪的冤枉吗?我何掌柜就是死也不能不承认和山贼和绿林扯上关系的。”

    何掌柜一时显得惊惶如丧家犬的说道,双脚不停地颤抖开来,看似有些发软,但终究是没有一丝停止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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