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大熊因为妹妹赵姬的关系,由大有米店的现任掌门人,一跃为梁王府钦点的粮道总管。

    这一下,可乐坏了原来的老掌柜张老丈人了。这个张老丈人倒像是有意要显摆一样,手里就拴着一个小茶壶,右腰边的跨下绑着一条红麻绳,红麻绳的另一头却拴着一个二三个月大小的黑狗仔。这个张老丈人就这样开始整天逗留在茶楼和酒肆了。

    说来也怪,好像有人故意放出口风和消息一样,说他家的姑爷如今就是梁王府钦点的粮道总管了。这样一来,不管这个张老丈人有事没事,整天就有一大堆同行或左右街坊,围在他的身旁逢迎拍马溜须。

    如此下来,不知是张老丈人乐此不倦呢?还是津津乐道如此摆显之间。总见得他人的影子不管是在茶楼之中还是在酒肆座上,只要有人围拢上来恭维他,这个张老丈人就乐得合不拢嘴地呵呵笑道。

    “哎,你们看我家姑爷,真是个时来过转飞黄腾达的人物。你们谁曾想到,就他以前那一副破落的窘迫相,打自有了我这个老丈人的救济之后,竟然是祖宗显灵,坟头冒烟,倒让他官运畅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了。”

    “这人呐,最是不可小瞧之处,就是在他不发达和贫苦之际,你不知道谁有什么能奈?谁可以一飞冲天?老少爷儿们,这看人呐就和咱们做买卖一样,你投资对了就可以大发横财。你若是押宝投资错了,那就是血本无归,辛苦一辈子的钱财那算是要切底打水漂了。”

    “可是话又得说回来,你们又有几个似我这般识我家姑爷是个大才的人呢?要不然一个个都让你们押宝押对了,那还有我老张今日什么事啊?”

    看着一帮同行,或左右邻居街坊,围着自己不断恭维叫好的声景。老掌柜张千发霎时又血脉高涨喷薄起来,对着一众人员神秘兮兮地应承道。“哎,看在咱们都是同行和左右街坊邻居的份上,若是碰上有机会,我就叫我那个乖女婿都为大伙谋点秘利喽,也不枉了咱们是同行一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众同行和左邻街坊听得张千发这样神秘兮兮的对自己一众人许诺,自然是求之不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之下来全不费功夫的结果,众人那里还有傻到推辞不接受之礼。一时之间,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和左右街坊,全都像盛大节日里摆祭上三生祭拜自己的老祖宗一样,直接虔虚地拜谒起这个大有来头的老掌柜张千发来,仿佛大都希望能从他这里捞上他家里那个大姑爷的一点好油水。

    当然了,看着这么多同行和左邻右舍都赶来为自己庆贺,光耀门庭。这个已经显得老奸巨滑的张千发,自然知道众人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馊主意。就凭他能从茫茫的人海中慧眼识得赵大熊这个英才来看,他自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不等众人和左邻右舍开口,他就心知肚明地应允了众人没有道破出口的要求。

    在此当中,只听得这个老掌柜张千发笑咪咪地拱手说道。“诸位,承蒙大家多年照顾周济,我张千发才得与有今天的发展成果。当然了,古语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糠槽之妻不下堂。我张千发自然不能忘记了诸位的恩德,总之一句概括来说。就是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张某人的一碗饭,决胜少不了诸位的一勺粥。”说着,又拱手作礼一回,才端起一杯酒来,敬向众人,昂起勃子一饮而尽。

    有了老掌柜张大千发的投保作票之举,自知日后必有利益财帛相关的事情降落头上。众人又向他恭恭敬敬地恭维了一阵,才心安理得的各自散去。对于这种见习惯了唯利是图的嘴脸,这个张千发呢倒也不介意跟他们这一套。毕竟同行上争,镳死谁手尚未可知。

    等众人散尽之后,他自己又独自饮了一会儿茶水,再听了个茶楼里卖喝歌女的小曲,他才意犹未尽的晃悠悠的走回去。

    为人作了保有和一砣砣的笃信之言,这个张千发自然不能在众人和同行的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丢了说话的威信。

    张千发的一门子心思,仿佛就转落在了他的这个大姑爷赵大熊的身上。虽然他不能日夕夜唠地在赵大熊的耳边吹吹枕风,和赵大熊秉烛长夜大谈一些米市上的事情,经营钻钱之道。但是张千发的言语间,好像早已转落在了他的独女张氏身上。

    那时,只听张千发故作酒意糊涂地叹道。“女儿啊,都说女婿是顶半个儿子用的。你看爹这个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命根,说不定那天就撤手人寰了。而今你也嫁得如意郎君,富贵有加。就是爹爹这把老骨子还没有为父老乡亲们,左右街坊,同行,做得一点点的好事。老爹这心啊可是挖心窝子的痛呐,你能不能替爹爹想个法子,让姑爷大人在粮道之事上为低父乡亲们谋得一点好处啊?”

    张氏是个灵利聪慧的女子,听得老爹说多了这米市上的事情有,自然知道老爹话里其中意思了,连忙安慰道。“爹同,你放心,这事儿包在女儿身上,必让夫君为爹爹之事谋得两全其美。”

    尽管张氏明白老爹的意思是让她教唆赵大熊在粮道之上,能为自己的这一些老同行老邻居钻得些沾油带水的利益,或者偶尔做一些偷樑换柱假公济私的勾当,实在不行也得为老丈人这张老脸讨个偏门侧漏的私事,为她爹这张老脸贴一贴金泊,装一装门面。

    等张氏把这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赵大熊听的时候,这个赵大熊自然明白张氏突然之间向自己吹说这些枕边风的根源,就是老丈人张千发的意思。但赵大熊倒也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听了张氏的枕边风倒也不好意思决意回绝了老丈人的心机。毕竟,自己今天的全部所得皆源于老丈人的一场真心恩赐。

    于是,赵大熊就开始不明不暗地为老丈人张千发,在粮道之事上谋划下了一条偷樑换柱假公济私之计。其实不是赵大熊估料不到这样做恶的结果,他这样做肯定是剑走偏锋,主意就是在还人家当日伯乐智识千里马之恩。

    可是,这样一来,虽然张千发的面子有了,对同行和左右街坊的承诺也实现了,白花花的银子也随着赵大熊在粮道之上暗中的调度如潮水相涌而来。

    但是,这样的风声火熄的消息也慢慢流传和扩大开来,一点一点在米闹和粮道之上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话说打自梁王府钦点了赵大熊这个粮道总管之后,开始倒也是担心憔虑了一翻,但是随着赵大熊在粮道之上事毕躬亲兢兢业业的表现,滴水不漏的严防死守,不讲情面的雷厉风行,倒也让梁王去了先前的多余心病。

    如此一来,赵大熊在粮道总管这个位置上把梁王义代的事情做得有条不絮,有生有色,总算为妹夫争了一口气。先前那些反对梁王如此用人的臣子,眼见人家赵大熊没沾着一点梁王的便宜和好处,你再整天这样叨囔下去,那不就是显得自己是嫉忌贤能的小人了,这样的事儿对于那些官场上的老大爷们自然是闭口不提的了。

    眼见着自己美女妻娇妾提携的人选并没有大丢自己的脸面,而且使用和调拨起来都是得心应手,暗合已意。梁王这个总揽天下粮道调拨大权的王爷,这个时候总算抛开了这个些俗世纠心的烦恼纠结,全心全意投入到了美妻娇妾赵姬的怀中,过起了快意逍遥神仙一般倦慕的日子。

    眼见自己没有了别人的管制和牵绊,赵大熊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起来。原先那一颗谨慎处事的小心再不用提心吊胆别人的指指戳戳,很多粮道之上的事情处理起来,赵大熊也懒得去多谨见一会那个贪杯好色的梁王了。他想与其让梁王见着自己指指戳戳一翻,还不如少去招惹这个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岁好。免得被训斥一翻不说,还嫌自己啰嗦无能。

    心中有了这一翻暗生的心理,赵大熊的胆子便慢慢膨胀和胆大起来,有意的无意的总为自己干瘪的腰包掏进几个银子。再加上张氏在自己的耳边吹上那老丈人的一味心思,富贵不能忘记父老乡亲和左右街坊邻居的恩德。这个赵大熊便开始慢慢谋划中饱私囊偷樑换柱的好意了。一方面在表面上自己做得公公正正,坦坦荡荡,另一方面却暗地里就做起了老本行官商勾结的获利营生。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早上,同为掌管粮道之职的河阳王,风风火火地带着兵将闯入梁王府要捉拿粮道总管赵大熊的时候。

    当时梁王还沉寢在一怀春闺梦里,一脸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美姬娇妾酒醉梨花胜海棠的样子,痴痴地惊问道。“哈哈,河阳王,你说可是我推荐的那个赵大熊?就凭他赵大熊那个人模狗样也敢在本王面前犯奸作科,中饱私囊?你,河阳王,不是带着这么多兵将来和我这个梁王开玩笑的吧?”

    当梁王惊悚地听到河阳王认真而坦率地大声回答他的时候,他自己也惊呆了。“梁王,我不是带兵来和你开玩笑的。侄儿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赵大熊的。”

    这时,梁王才开始翻然醒悟,形同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猛然从卧榻之上跳起来大声地狂怒道。

    “赵大熊,你个奸贼!枉我这样信任你,你竟然也这样害我?本王誓与你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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