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姝去了公墓,回来时心情难免低落,一直呆呆地坐在秦牧山的书房里。

    这件书房是她小时候最常待的地方。

    大书桌旁边放着一张小书桌,秦牧山在书房里研究他的那些军事生物武器时,秦姝就坐在小书桌前涂涂画画,这是她难得安静而乖巧的时刻。

    如今书房没多大变化,所有摆设还是十几年如一日,但是对于秦姝来说,她最重要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秦姝在书房呆坐到傍晚,直到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映得书房红通通的,她这才从回忆里抽出来。

    起身离开书房时,秦姝瞥到最前面那一排书架上的绘画本,那是秦牧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当年秦家夫妇突然车祸去世,秦老爷子一下子病倒了,又没有其他亲戚帮衬,家里变得一团乱。

    秦姝年纪还小,只记得父母离开后,家里来了很多军区研究所的人,秦牧山留下来的很多重要研究手稿和军事资料被他们带走了。

    如今书架上也只留下来一些军事书籍和没什么作用的废稿,还有秦姝那些五颜六色的绘画本和儿童书。

    当年秦姝被匆忙送到凌家,她这本绘画本都没有来得及带走,后来一直在凌家生活,这本绘画本也就被她淡忘了。

    秦姝走到书架前,想伸手去拿那本绘画本,奈何不够高,只好去搬凳子。

    绘画本夹在一堆厚厚的书籍中,要不是它侧面底端系着一根红色带子,刚才秦姝也不可能注意到它。

    她踩在凳子上,踮起脚尖去抽那本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夹紧的书堆里抽出一半。

    “塞得这么紧。”秦姝嘀咕,咬咬牙,使劲往外一拽。

    没想到她用力过猛,绘画本抽出来的同时,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完蛋了!

    秦姝手忙脚乱去抓书架,想借此稳住身子,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随着凳子哐当倒下来,她也狠狠地摔在地上。

    “嘶……”秦姝后背摔在地上,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疼得直吸气。

    她不敢动,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试着慢慢坐起身,后背火辣辣地疼。

    秦姝又在地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站起身,回到房间里,脱下衣服一看,整个后背都红了。

    家里没有常用药,她正想着出门去药店买药油,没想到这时候凌墨寒突然打电话过来。

    秦姝想,该不会叫我回去签字吧?

    她接通电话,刚说了一声“喂”,就听见凌墨寒厉声道:“老爷子病倒了,赶紧过来!”

    秦姝都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电话就被凌墨寒挂断了,看来他还不知道她离开林城了。

    秦姝想到老爷子的身体,心不断往下沉,也不出门买药了,当即就在网上订了一张今晚最早飞回林城的机票。

    在去机场的路上,她又给凌墨寒打电话,想问问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但凌墨寒一直没接她的电话,只发来一条短信:爷爷想见你。

    这五个字让秦姝心里咯噔一声,心底陡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惶恐。

    这些年来,父母和秦老太爷离世后,真正算得上她亲人的,也就只有凌老爷子一个人。

    尽管早就知道老爷子也会有生病、离世的那一天,但老爷子向来身体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的,以至于总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

    直到今年,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皱纹,秦姝才猛然惊醒,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

    但秦姝心里很抵触这些事情,所以她从来不敢想象万一老爷子离开会怎么样。

    而今凌墨寒一通电话打过来,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种问题。

    上飞机前,她给凌墨寒发信息,说自己还在东城,正坐飞机赶回去。

    三个小时后,秦姝在林城国际机场落地,一下飞机就看见了凌墨寒那张深邃凌厉的面孔,脸色绷得很紧,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让她一时间有点束手无措。

    不过秦姝也没有心思再去想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她更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焦急地问:“爷爷怎么样?怎么会突然病倒的?原先不是好好的吗?”

    就在前两天,她离开林城前还和老爷子视频通话里,当时老爷子精神还很好,一个劲儿地催促她和凌墨寒快点要孩子。

    凌墨寒从她手里拉过行李箱,大步往外走,没有理会秦姝的问题。

    秦姝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又气又急地跟上去:“你倒是说话呀!”

    凌墨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到坐在车上,才慢条斯理地说:“有些受凉,没什么事。”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受凉是难免的事。

    听他说没什么事,秦姝稍微安下心来,没留意就靠在座座位上,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她忘记后背的伤了!

    凌墨寒从后车镜瞥见她靠在座位上,又猛地挺直背脊,不由地皱起眉:“你坐那么直干什么?”

    “没什么,矫正身姿。”秦姝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不想把从凳子上摔下来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他,想着等会儿去到老爷子那边,得找点药膏擦一下才行。

    凌墨寒哼了一声,目光直视前方,不再看秦姝。

    秦姝挺直背脊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腰椎有些累,加上安全带在腰间勒着,让她不是很舒服,便歪着身子靠在车窗上,尽量不让后背碰到后座。

    夜色越来越深,秦姝也越来越困,最后撑不住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听到有人冷冷地说:“别睡了,下车。”

    其实秦姝没怎么睡着,就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刚好看见凌墨寒下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肩膀和大腿都麻了,只好继续待在车里,等那股麻意过去再说。

    凌墨寒走到院子门口,发现秦姝没跟上来,脸色一沉,又重新走回去,一把拉车门。

    “下车。”他盯着坐在车里的秦姝,不悦地命令道。

    “坐会儿,腿麻了。”秦姝轻轻锤着自己的大腿,“你先进去休息吧,不用等我的。”

    凌墨寒冷笑道:“谁要等你。”

    他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脸色黑沉地回来,二话不说就抱起秦姝。

    然而在凌墨寒的手臂用力抱起秦姝时,秦姝疼得没忍住,惨叫一声道:“快放我下来!”

    大概是这惨叫声太过凄厉,凌墨寒明显楞了一下,而后恼怒地把秦姝扔回座位上。

    “你以为我想抱你吗?要不是老爷子急着见你,我才懒得去接你!”他仿佛恼羞成怒似的,再次扭头而走,并且这回没有再走回来了。

    “混蛋!”秦姝对于他这种弄疼人就跑的行为气得咬牙切齿,强忍着疼痛下车,等走进屋子时,她后背都冒出冷汗了,于是后背那块肉疼得更加厉害。

    但没办法,凌墨寒说老爷子急着见她,如今又是深夜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那么急。

    她上楼时看见老爷子的秘书于城从卧室里出来,连忙问:“于叔,爷爷怎么样?”

    “你总算回来了。”于城是看着她长大的,又是老爷子身边亲近之人,相当于她的长辈,“唉,你这段时间没有过来,老爷子心情也不是很好。再加上天气变冷,这内外一攻,自然就病倒了。”

    秦姝很是愧疚:“是我不好。”

    她和凌墨寒之间感情出现问题,又不敢面对老爷子,所以这两个多月过来看望他的次数屈指可数,难怪老爷子心里不舒坦。

    “爷爷休息了吗?”秦姝问。

    于城说:“刚吃完药,睡着了。”

    秦姝说:“我进去看看。”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凌老太爷的卧室,坐在老爷子床边,见他脸色还算不错,呼吸也很平稳,和平时差不多,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秦姝帮凌老太爷掖了掖被子,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在走廊上,突然迎面撞见走路没声的凌墨寒,那么高大的身材,又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把秦姝吓了一跳。

    她不想招惹这冷面阎王,于是转身往楼下走,想去楼下客房凑合过一晚。

    凌墨寒见秦姝看见自己这副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倏地抓住她的胳膊:“去哪儿?”

    “睡觉。”秦姝老老实实地说。

    凌墨寒沉着脸说:“卧室不在楼下。”

    凌老太爷给他们布置的卧室就在二楼。

    他又讥讽道:“你不是最会演戏吗?既然在爷爷这里,你就给我好好演戏,别惹得他老人生气。”

    秦姝知道他什么意思,现在老爷子生病了,不好让他知道两人感情出现问题的事情,所以还是得像领证之初那样,和凌墨寒假装很恩爱。

    既然如此,自然是不能分房睡了,不然会让人看出来的。

    “你松手,我回卧室睡觉。”秦姝说。

    凌墨寒松开手,秦姝从他身边走过,慢吞吞地回到卧室,感觉后背疼得更加厉害了。

    看来明天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她又累又困,身上又疼,快速洗了个澡就趴在床上。

    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好像有人压过来,后背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啊!”秦姝再次惨叫一声,额头冷汗直接冒出来了。

    凌墨寒没想到秦姝反应那么大,低头一看,她的脸色苍白得很不正常,额间还有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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