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口气凝炼了太多念力,我的气息已有些紊乱,见张大有现身,我只能快速收敛内息,不等气息完全恢复正常,便越过冰墙,撒开腾云步朝张大有发起冲锋。

    想要将张大有彻底压制住,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随着肉身发生异变,张大有脸上浮现出的躁气也越发强烈,但他并未因此失去理智,见我撒开腾云步扑面而来,他也再次施展出怪异的身法冲下独崖观门前的石阶。

    有了那层角质组织的覆盖,张大有的抗击打能力和硬碰硬的攻击力都会有质的提升,另外他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而速度提升的前提,则是爆发力和绝对力量的共同增长。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哪件事是完美的,尽管大部分能力都得到了提升,但从张大有施展轻身功夫时的动作来看,他对力量的控制,没有之前那么细腻了。

    他果然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体。

    由于张大有的速度提升,我只能稍微放慢速度,以保证接下来的战斗会在距离冰墙和独崖观都比较远的宽阔地带打响,因为我需要足够的空间来挥洒阳线。

    以张大有的经验储备,自然无法看穿我减速的意图,他只顾猛冲,终于在最理想的位置和我交上了手。

    体质突变之后,张大有的拳路也发生了变化。

    之前他的拳路虽说大开大合,但出手时候还是会稍微控制一下力道,以给自己留出闪避腾挪的余力,可现在张大有完全放开了打,力量和速度就发回到了极限,而拳路也粗糙到了极点。

    诚然,他的力量已经隐隐超越我的极限,速度也比我快不少,虽说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差距面前,理论上,技巧这东西已经派不上用场,但派不上用场的前提是,我无法预判出张大有的动作。

    杜康用行动告诉了我,只要你能预判对手的动作,不管力量和速度差多少,都不是问题。

    张大有在挥拳的瞬间,肩膀上有一个常规发力动作,他肩一动,我就能判断出他的拳头会落在哪里,立即倾斜上半身和脖颈,不出所料,张大有的目标又是我的脑袋,由于我先行做出了规避动作,尽管他的速度非常快,却依然无法打中我。

    带着高温的拳头从我的脸旁擦过,光是拳峰上撩起的风声就激得我的耳膜一阵火辣。

    张大有一极未中,又腾空而起,借着冲势、体重,还有全身力道踹出一脚。

    他的力量强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单是起跳时脚掌蹬击地面的力道,就震碎了身下的青石方砖,一时间飞尘惊起,碎石四溅。

    先前张大有的发力方式非常怪异,我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可是现在,他换上了硬打硬攻的干脆力道,每一次发力的细节,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张大有将力道聚集在脚掌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腾空,立即俯身压低重心。他拧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出那条腿,再一次提前做出规避动作。

    张大有的脚掌直着蹬出去,尽管他的力道巨大,却只能踹中空气。

    临空一脚,威力巨大,但因为身子临空,也导致张大有无法保护自己的重心。

    趁着张大有下落的空当,我立即旋转身子,反手抓住他的一条腿,先将一道震劲催入他的膝盖,再抓实他的裤腿,腿、腰、肩爆发一股猛力,狠狠将张大有摔向地面。

    张大有当时的反应是快速提起另一只脚朝后踹,只不过他出腿的时候,我已经将他甩向了地面,这一脚又踹空了。

    哐!一声闷响,张大有的身子结结实实地砸在独崖观前的青砖地板上,顿时将两块青石砖砸出了裂痕。

    他身上的那层角质组织就如同铠甲一样,可以防止骨头被摔散架。

    我也没傻到靠着这么一下就把张大有摔散架,我的目标是他的脑仁。

    大幅度的位移,再加上以极快的速度和地面撞击,随之而来的,则是内脏和大脑的剧烈震荡。

    张大有一落地,便下意识地就地翻滚几圈,以防我冲上来补刀,但由于膝盖被摧骨手震碎,他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缓慢和生硬。

    鉴于张大有具备非常强的自愈能力,他的膝盖就算被震劲压碎,也能在一分钟之内自我修复,所以我的时间不会很多,必须猛追猛打。

    张大有顺着地面滚出去两米左右,我已经撒开腾云步到了他身前。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立即靠着仅剩的一条腿站起来,刚一起身,便朝着我之前站立的位置猛挥两拳。

    如果张大有早零点三秒出拳,肯定能打中我,可他偏偏晚了这么一小会儿,在他出拳的时候,我已腾空而起,等他把拳头打直,我已经靠着一个后空翻到了他的头顶上。

    当时我的身体是倒悬在半空中的,我的脑袋对着张大有的脑袋。

    可在张大有那因大脑剧烈震荡而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懵懵然地看着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我也抬着头,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等张大有辨认出头顶上有异常风力,打算抬头的时候,我已抖腕洒出阳线。

    八卦钱带着阳线,绕着张大有划过好几道长弧。

    待脚掌落地,我收进手腕,原本就绕了张大有身周的阳线也迅速收缩,直接将张大有捆成了粽子。

    张大有好不容易靠着一条腿站起来,被阳线这么一捆,再次失去重心,一头朝地面上栽了过去。

    在他倒地之前,我已揉身贴近,对准他的龟尾穴使出了“钻”式。

    梼牙的贯出的冲击力和震劲再次融而为一,瞬间将张大有的尾骨尖给震了个稀碎。

    张大有惨叫半声,就顺着力道飞了出去。

    我也迅速扎稳腰马,振臂拉动阳线,将张大有拉到空中,而后奋力甩手,让张大有的肉身化作一把流星锤,与青石板打造的地板,以及独崖观的围墙反复发生零距离亲密接触。

    起初,张大有身上的角质组织还能保护他不受伤害,可当他一次次砸在地面上、青石打造的围墙上,这些角质组织也在重复的冲击中被砸裂、脱落。

    我没想到这样的角质组织上也长有毛细血管,被砸裂以后,顿时有血花迸洒出来,没多久,张大有就整个被染成了红色。

    还有一时间被我忽略了,当角质组织层层剥落,张大有的身围也会缩小。

    我最后一次甩动阳线,张大有撞在独崖观外的门梁上,吭当一声就门梁砸成了两截,木梁的碎片与血花齐飞,而张大有也因为身围急剧缩小,而脱离了阳线的舒服。

    他就像条脱水而出的飞鱼,呼啸着朝山巅边缘飞了过去。

    我担心张大有会直接跌落山崖,立即撒开腾云步追了过去。

    连遭这么多次剧烈撞击,张大有竟还有余力,就见他在半空中使了个千斤坠,强行让身体下沉,但落地时没能站稳,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张大有面前,张大有也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奋力站起身来。

    都打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敢心慈手软,见他起身子,便奋力打出一记摆拳,在张大有的侧脸上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张大有像是要拼一口气似的,强行扎稳腰马,被我打中之后,就没有倒下,只是上半身被打斜了。

    他强硬地将身子挺起来,我又打出一记摆拳,这一次的拳峰上还挂了震劲。

    张大有的下巴当场就被震碎,但依旧扎稳腰马,上半身倾斜成了三十度,却死活都不肯倒下。

    既然他想硬抗,那我也没别的选择,只能打到他扛不住位置。

    果然,张大有再次用力挺着身子,想要重新站直,只可惜,光是站着不倒,就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现在腰背再发力,就让他的体力彻底透支了。

    他终究没能让身子再次挺起来,身子挺到一半,两条腿就软了,跟着连身子都软了下来,最后像滩烂泥一样栽倒在地。

    张大有就这么趴在地上,侧着脸,用余光狠狠盯着我,而我也凝视着他的下巴。

    靠着强悍的自愈能力,张大有的下巴几乎被完美修复,但能看出来,他的下巴尖还是比以前短了一点点,而张大有身上的伤口,同样无法完全修复,现在很多伤口还流着血。

    这家伙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我松了口气,朝上衣口袋里摸了摸,运气不错,烟包里还有两根烟,于是将两根烟都抽出来,一根点给自己,另一根塞到张大有嘴里,点燃。

    其实从张大有发生异变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只不过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他身上长出角质组织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龟尾穴处有怪异的炁场波动,那地方就像个吸盘一样,正从周遭环境中不断吸收阴气,这些阴气,就是张大有的力量源泉,也是他能够拥有强悍自愈力的原因。

    加上他无法控制新的身体,实战经验又不足,输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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