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宫外远远的地方有个年轻人也看着宫门口王甫的尸体,不停在抹眼泪。他的妆容被人精心打扮成了一个大胡子,不是日夜相处的人根本认不出这位昔日权宦公子,何苗走向前拍拍他的肩膀,并且递过一张地契。“离开这里吧,王萌,这是交州苍梧的五百亩地契。好好做个富家翁,不要想回来报仇了,王家就剩你一根苗。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年轻人点点头,背上行囊骑上马。跟着顺路的传信的衙役走往了南下的路上。回头望向巍峨高耸的洛阳城,眼泪又瞬间无言的流了下来,他知道,他这辈子估计是真的回不来了。从口袋里掏出两锭金子,用着从来没有赔过的笑脸。殷勤的说着肉麻的话请两个差役收下。以让他们路上多多关照他。一个从小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公子,经历了这次大变,真的长大太多了。因为,以后的路就只有自己走了……

    “哈哈哈……”刘宏听完赵忠详细的汇报着刘辩的近况,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辩儿,真的是,太过聪明了。”这句感慨刘宏没有说出来,但是是发自内心的复杂之声。

    “密切关注,江夏黄氏、颍川钟家。下旨,命掖庭令毕岚协助皇子刘辩赈灾。无诏不回。”

    刘宏说完又想了想:“命颍川太守何进回朝,任司隶校尉!”

    “诺!”赵忠恭恭敬敬的行礼下去拟定诏书了。

    收两家老子禁锢的党人若是再过,就是忌讳了。所以刘辩很识相的让刘宏派亲信宦官来帮忙,一是卖乖求抱抱。二是给刘宏吃一个保心丸,你儿子还是站在你这边的。最后搬离何家,天子注定是要做孤家寡人的!天子不可能让任何人束缚。

    刘辩陪着钟繇入职,正好召集了所有的太子舍人,东陵商贾之子,充斥其中。听到了刘辩这位储皇子的召见。身体就如同过了电一般的跳了起来!

    商贾,自秦一统天下,便成为天下地位最低的人,身份也就比城旦舂与鬼薪白粲这种犯了严重的罪行罚做苦役的犯人好一点。秦朝的时候认为好男儿应打仗建功立业,商贾什么的,是社会的渣渣。国家一有战事,就会抓商贾子弟前去服苦役。边疆驻守、运输粮草、打仗的时候是冲在前面当炮灰,可谓是无比的悲惨。

    汉朝虽然比秦朝好一点,但是汉承秦制。好那么一点点,也好不到哪去。依然有“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的歧视商人的命令。

    刘邦就是金融民科,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国家没钱了,一拍脑门,制钱,做的劣质铜钱用不了几次就裂成两半,可见质量如何。汉初的经济被搞的天下大乱,民生凋敝,连皇帝上朝的马都凑不齐同色。

    直到吕后称制,才放松了对商贾的约束,津关开放,调整了刘邦时期糟糕的货币政策,为文景之治打下了良好的金融基础,不然文景帝如何敢三十税一这样宽松的政策收买下级百姓,让至今都有百姓念着他们的好!

    对商人的约束放松了,政治上的环境也开始好转,材官制度开始出现,这个制度就是让商人可以花钱买官,但是是指定的皇帝的侍从官。

    大商人们也希望自己的子侄能在皇帝身边多学学东西,毕竟,那是世界最顶级的政治殿堂,也可以给自家提供政治上的支柱。到了汉武帝时期就从材官中杀出了一个变态级的boss级的人物桑弘羊!其后延续至今的盐铁专营制度就出自这位大神之手。

    刘辩早已经把所有太子舍人的名单看了一遍,但是还是有些失望。里面并没有在其后出众的冀州甄氏、徐州糜氏和蜀中吴氏子弟,基本还是阿秀基本盘南阳附近的大商贾和洛阳、长安的商人子弟。

    “南阳高宏高元诗见过殿下。”

    “东陵张时张道繁见过殿下。谢行谢子美等几位同僚抱病在床,难以出门,所以那几位同僚托我向殿下请罪。”

    “……”

    诸多太子舍人一一向刘辩见礼,刘辩也微笑着点头示意。心中却不由得冷笑,自己早就派人查明,谢行几人和这个张时本就不对付,自己抱团成了小团体。张时好心的“提醒”自己这几个人,可真可谓是好同僚啊。

    “诸位莫慌,辩随元常先生而来,主要是想招募有志同僚助力赈灾。当然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若是有不愿的者,辩也不会强求他。但是参与进来要听元常先生命令,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刘辩并没有与他们客气,时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那些灾民的生命,加上他们是助力,不加上他们刘辩也能单独开这趟车。刘辩这趟来是收下自己的基本盘,并且帮人在外地的钟繇立自己的团队!

    刘辩的话让他们有些沉默,也有些失望,也有些明白的所以然。

    找他们打秋风的官员不是一两个了,用一些虚无缥缈的承诺,然后吃干净的抹嘴不认,让他们失望的也不是一两次。但是向刘辩这么直接的吃相倒是第一回。

    地主家也不会让他们这么折腾啊,并且还要听从一个同等级的同僚的命令,对于年轻气盛的这些商贾才俊来说,更是会心中不服。

    钟繇十分感动,没想到刘辩会一直帮他撑腰。

    “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钟繇挺着腰杆环视着诸位舍人,谁是盟友,谁是敌人呢。

    “东陵谢行谢家……愿随,殿、殿下!”门口有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几个仆人搀扶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挣脱仆人的搀扶,扑通一声跪在了刘辩的面前。

    刘辩的眉头一挑,小手撑着脑袋:“汝就是谢子美?”

    “正是在下,殿下,小臣抱病在身,未能如期而至,还请殿下恕罪。”谢行脸色枯槁蜡黄,到不像假病。

    “无妨,无妨……”刘辩和颜悦色给谢行赐坐。千金买马骨,谢行是第一投诚的人,刘辩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怪他呢。

    谢行一坐下便恶狠狠的怒视张时,张时却笑嘻嘻的遥敬了谢行一杯。这更让谢行捏紧拳头想揍他一顿。

    自己两天前被邀去喝花酒,张时却正好在隔壁出现,虽然两人矛盾都已经激化,但是商人就是背后互掐的再严重,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

    张时也并没有和谢行多聊,只是请了谢行喝了一杯酒,两人就分头不再见了。但是自从喝完花酒回去以后,谢行便一直拉肚子,都以及拉到虚脱,恨不得把自己的肠子给拉出来,听闻刘辩传唤,自己却不得行去。谢行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便是张时害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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