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见眼前的一条捷径就这样被辛黛洢截断,还想进一步出言相劝,却被辛黛洢止住,她说道:“我爱你,但我也同样爱我的妹妹。求你,我们想别的办法。”

    原野听辛黛洢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能说道:“洢洢,你同我还讲什么求字?你不想做的事情,我绝不会逼你。既然你不想撮合他们两人,那就只能尽量避开你妹妹了。”

    “只能如此,我会小心,你也要当心,不要被别人发现破绽。”

    ……

    回到家中之后辛黛洢想着如何避开妹妹的视野收拾行装,转身正巧撞到一个人身上,她揉着被撞痛的额头,抬眼看向来人。

    “你去什么地方了?”辛黛懝冰冷的声音几乎是在质问。

    “懝儿,再怎么说我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犯人!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辛黛懝听着姐姐的责问面不改色,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进屋说。”

    辛黛洢心中突生一计,故意将声音拔高,嚷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

    她这一喊直接将堂屋里的母亲和东厢房里的嫂嫂都引出来了,辛蓝氏见两个女儿站在西厢房门口,不由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多大了还不晓得姐妹之间要互谦互让吗?洢洢,你刚刚在嚷什么?”

    辛黛洢忙走到母亲面前喊冤:“母亲,我今天想自己出去走走,懝儿非要跟着,我不依,她便和我争了起来。”

    “懝儿,你姐姐还有几天就要出嫁了,这个时候难免焦虑,你都多大了还要整日缠着姐姐。这些日子你就同我一起好好修习一下女红吧,让你姐姐好好准备出嫁。办完你姐姐的婚事,我和你父亲就该操心你的婚事了。”提到两个女儿的婚事,辛蓝氏又是欣喜又是心酸,不由红了眼圈。

    辛黛洢见自己不经意间引出了母亲的眼泪,想到自己和原野离开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母亲,不由拉住母亲的手,想要说些什么,辛蓝氏却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嫁到督军府之后想再见懝儿一面就难了,这几天你就让着她点,以后你想让她粘着你都不能了。”

    “母亲,您说的哪里话?就算我嫁到督军府还是可以回来看你们的嘛。”辛黛洢说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你再回府就是客居了。”辛蓝氏叹道。

    辛黛洢听到母亲这样说,心中更难受了,嚷道:“母亲……不管我嫁不嫁人,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是主不是客。”

    辛黛懝见姐姐不管不顾地吵嚷,想尽办法逃出她的视野,知道她刚刚一定是去见了原野,也一定不会踏踏实实地嫁到裘家。如今母亲也帮着姐姐,接下来的几天自己不能再跟在她身边,左思右想后决定将计就计……

    童枫毅正埋头研究着一份进货单,见单据之上光线越来越暗,不由抬起头来。

    “懝儿,你怎么来了?我都没发现,有事吗?”童枫毅忙放下手中的货单。

    “瞧你看得仔细,没敢出声打扰你。长话短说,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查到邺津各大交通枢纽的人员出行记录?越详细越好。”

    童枫毅困惑地看着辛黛懝,“你查这个做什么?”

    辛黛懝思忖片刻说道:“我有事急用,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缘由。请你不管能不能查到都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在查这件事。可以吗,枫毅哥?”

    童枫毅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半晌后说道:“我可以帮你去查,不过我毕竟不是交通部的人,部门主管肯定会将我查阅出行记录的事上报给督军,这件事不是我想帮你保密就能保密的。”

    辛黛懝听说这件事要被告知裘纪渊,心中焦急,“就没有办法绕过督军这一关吗?如果你吩咐交通部的人不准上报,他们也会不听吗?”

    “懝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总要我心里有个底,才好把握分寸呐……”

    “我……罢了,还是不要查了,这件事到你这里为止,你还是可以做到的吧?”辛黛懝听说原野向督军辞行后本想打探他的去向,这样即使她不看着姐姐,也能把握她的行踪,可这件事是绝不能让裘家人知道半点的,如今最后一线希望破灭,辛黛懝唯有祈求上苍让姐姐平平顺顺地嫁到督军府……

    童枫毅看着辛黛懝无限落寞的神情,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忙拉住就要离开的她,急道:“我想办法帮你查好不好?”

    “你又有办法了?”辛黛懝眼中再现希冀。

    “明察的确没有办法绕过督军,但暗访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我今天让人去请交通部长喝酒,然后……”童枫毅一脸坏笑。

    辛黛懝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怎么不早说?害我失落半天。”

    童枫毅哈哈一笑,“好了好了,这么美的小脸拉得比茽鸣山还长,开心点,不然枫毅哥查出来也不告诉你了。”

    “谢谢你,枫毅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辛黛懝真心实意地说道。

    “说什么见外的话呢?跟我提谢字?那你这个小家伙从小到大要谢我的事可多了。”

    辛黛懝淡然一笑,“那我先回府了,不管什么时候,你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好,你乖乖回府,我就不送你了,还要看那惹人心烦的进货单呢。”童枫毅头疼地指指桌上的货单。

    七日之后

    督军府请来的裁缝到辛府给辛黛洢送婚服,田管家敲了半晌辛黛洢的房门都不见人应,只能去找辛蓝氏。

    辛蓝氏听过田管家的来由后也去敲辛黛洢的房门,还是没有人应,便奇怪道:“昨晚我告诉洢洢今天要试婚服,让她留在府中,这会儿怎么又出门了?田管家,你去门卫那儿问问,洢洢是不是出去了,几时出去的?”

    半晌后田管家赶来回报:“夫人,门卫说没见大小姐出门。”

    辛蓝氏一听不由心里发慌,立即吩咐道:“田管家,叫几个人把洢洢的房门撞开。再派几个人去后院和街上找找。”

    几个家丁领命后连忙散开去找,房门被撞开后,辛蓝氏见屋内空无一人,就连房中陈设也甚是空荡,床头上的相框和辛黛洢最喜欢的几朵鸢尾花都不见了,她又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所剩无几。

    一些琐碎的画面突然在辛蓝氏的脑海中浮现……

    平日里不怎么喜欢黏着她的大女儿最近总是喜欢往她的怀里钻,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娘,不管我做了什么,您都会爱我吧?”

    “娘,以后我不在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常常想您的。”

    “娘,爹爹腰上的伤冬日里时有隐痛,您要记得给他贴膏药啊。”

    “娘,您说小城以后的性情是会像哥哥还是像嫂嫂,好想知道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啊。”

    “娘,以后别让懝儿嫁得太远了,就让她在邺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婿,安安稳稳地守在您和爹爹身边吧。”

    ……

    田管家见辛蓝氏在屋内半晌都没有动静,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答,自己又不好直接进小姐的闺房,只能去找辛蓝氏的贴身侍女莲儿。

    莲儿进屋后发现辛蓝氏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飘忽,怎么叫都叫不应,只能硬将她扶到床上。岂料刚刚将辛蓝氏安置好,她突然回过神来猛力抓住莲儿的手腕,惊得莲儿大叫一声,田管家听到莲儿的惊呼声再顾不上礼节直接冲到房内,辛睿霖的夫人也闻声赶来,只见辛蓝氏抓着莲儿的手腕不停地说:“快去请老爷回府,快去请老爷回府,快去请老爷回府……”

    辛兆勋得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赶回府中,田管家边随他入府边向他汇报了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辛兆勋听过后直接到辛黛洢的房间探望妻子,辛蓝氏一见到夫君便失声痛哭出来,辛兆勋拍着妻子的背劝道:“你先不要哭,先跟我讲清楚,洢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以为她只是不舍得离开家,离开我们,没想到她是根本不想嫁到裘家。可是她不想嫁,可以和我们说,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呢?她怎么可以狠心就这样抛下我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说着辛蓝氏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洢洢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应该没出邺津,我让府中家丁都出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她的。”辛兆勋只能这样宽慰妻子,也宽慰自己。

    辛蓝氏突然止住了抽泣,抬起头像是看见了什么,辛兆勋不由回过头来,见到小女儿正俏生生地立在门口。

    辛黛懝见到母亲哭成这样,心中自责不已,她还是晚了一步……如果她能早点查到姐姐的车票信息,也许就不会……

    辛黛懝强忍心痛,对父母说道:“我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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