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被老狗追了半天,颇为狼狈,那条老狗是一个死德行,张嘴闭嘴就想咬人。

    幻音衣裳已涴好,三月用灵气蒸干了,托在手心好奇观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法宝。

    难道法宝都是这般轻如鸿毛?

    三月知道这件法宝是被倪云裳封印了的,所以灵气都内敛其中了吧!

    淡淡的香气袭来,三月心中不禁浮想联翩,不知倪云裳仙子身上是否也这般好闻?

    倪云裳没有离去,今夜入住了下来。三月徘徊在门口许久,才上去敲门,“仙子可在?我来还衣裳了。”

    “进来吧。”屋内传来淡淡慵懒声。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水蒸汽袭来,隔着一面纱布,依稀可见后面有伊人沐浴浴缸的场面!三月愣了愣,觉得极为不妥,心中犯难起来。

    “仙子,远尘无意冒犯……”

    “你可不必自扰,你我皆是修士,修炼一途无分阴阳,大道阴阳本相辅相成,即便是男女之欢也是大道常理。”倪云裳带着倦意道。

    三月面色一红,倪云裳道心竟这般超脱,一心向道,心中无尘杂之念。

    走上去,把幻音衣裳挂上,三月带着歉意说:“是远尘冒昧了,仙子莫见怪。”说完,三月长舒一口气,便退出房门。

    走到院子没几步,三月后知后觉,猛然一惊,背后冷汗直流,这才记得倪云裳修的是幻术之道,进门的瞬间,原来是中了幻术。如果自己心性不够,想必无法走出那个房门了吧!

    该死的,竟然这般玩弄我。

    屋内,正如三月想象中的模样,倪云裳自始至终盘坐于坐蒲上,方才见到远尘进来,布下一个幻术试探他的心性而已。

    “难道是被他看破了幻术?凭他的境界是做不到的,看来他的心性比常人坚定。”倪云裳自言自语,一招手,幻音衣裳自主披在身上,又恢复了端庄高冷的仙子模样。

    三月走在院子中,心不在焉,庙会在即。各路天骄云集,不知道会有多少天骄大放异彩,一鸣惊人的黑马,想必层出不穷吧。

    翌日。

    三月去了一趟王母庙,来到越王城的这些时日,听说了守庙老人种种秘闻,据说守庙老人曾是百越国战无不胜的将军,后来百越国灭,归隐田园,成了守庙人。

    此番前去,三月想答谢守庙老人的庇护恩情。

    这几日来王母庙的多半是修士,在庙会将至的非常时机,众修士云集,自然少不了前来祭拜百越最盛名的王母庙祭拜。

    这些天王母庙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王母石像竟然流了眼泪,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于是引发了众多传闻,最广为流传的是:王母娘娘悲悯百姓,预知将有厄运发生,眼泪便是征兆。

    其中也有一则流传广泛的,说王母娘娘看到百越国不成国,百越子民苦不堪言,恨其不争,故而流泪。

    守庙老人从不出面辟谣,行事素来低调,像是一个普通老人一样。只是众多宗门避讳,没几个人敢在这里滋事,别看守庙老人驮着很深的背,就算是大人物来了,也不敢在守庙老人挺直腰板。

    像往常一样,守庙老人扫了石阶,回去诵念经文,事后在后山的悬崖上点了香火。三月找到守庙老人,说了谢谢的客套话,老人不说话,背对着三月,观望后山,等少年说累了。老人指着几十座山峰,“这片故土,曾经是王母娘娘的开山立宗之地,后来九州成国,王母娘娘就是开国女皇,曾经的无上圣土,如今狼藉一片,你有何看法?”

    曾经王母娘娘在此开山立宗,酝酿无数年,来后统治九州,建立无上王朝,名为千音国,这是无数人都知道的辉煌历史。

    万年王朝,只可惜辉煌落尘,天下九分,三国灭亡,可歌可叹。

    “没有永远的辉煌,只有永不灭的辉煌。您是将军,这片土地有您留下的辉煌镇压这片山河,妖魔鬼怪也只能退避,各个强大的部族也不敢犯上作乱,这是百越的福分,有您在,百姓可安康乐业。”三月回答。

    守庙老人闭上眼睛,三月所言不虚,正因为有他镇守这片大地,虽然国灭了,他的威势依然健在,没有任何一个部族胆敢作乱。

    “岁月不饶人,我老了,当年麾下战将亦不复壮年,为了这片土地,老将残兵有家不能回……有些连家都没了!”守庙老人望着后山,心中无限叹息。

    三月瞻仰老人背影,不知不觉间感觉老人不再是驼背,风蚀残年的背影是伟岸的,肩上支撑的太多了。

    背负的双手,是山河气概!

    三月往前走几步,望着悬崖后山壮丽山河,想必这底下隐藏着老人多年的夙愿,或许因为有这片壮丽山河,百越才能风平浪静。

    “有一件事不知晚辈当不当讲。”三月道。

    “你既已开口,便有意问之,当讲。”守庙老人头也不回道。

    “当年百越国有你,为何还是灭国了?”这是三月一直弄不明的真相,将军是杀神,玄武杀剑一出,血流成河,有他在,百越国不可能被灭国,后来却一夜之间百越国灭了。

    陈年往事,掺杂了太多疑问,就像当初谁都不可能接受的事实,百越国有将军,为何还能在一夜之间灭亡了?再不济还有越王和越王剑,越王神勇,不输于将军,可后来却提剑自刎,是百越最大的悲哀。

    守庙老人心中知道的陈年旧事全都烂在了肚子里,就是不喜欢跟人提起这些事情,就连性子也改了,以前一有空闲定会拉来一缸酒,唤来部将醉卧沙场,如今滴酒不沾,改成了饮茶。

    这个问题守庙老人没有回答。

    三月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也没有再次提起这件事。

    庙里来了许多人,一些文绉绉的书生,手中折扇弄得甚是好看,整得一身风流倜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文弱书生似的。但往往这种人其实的装出来了,别以为俊美姑娘们不知道,其实这些修士整得一声风流倜傥的书生模样,就是为了博取少女的眼球。正如那些少女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吸引不了那些俊美‘书生’的注意。

    三月对这种人没一丝好感,好比被他整死的蓝仲书一样,那家伙不也是衣冠楚楚?人面兽心,表面是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下山的时候,三月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擦肩而过,随后两人忽然止住脚步。

    “远尘?”

    “勾文华?”

    少年继续拾阶上山,传来一句。“听说你的剑很厉害,不知道比起我的剑,孰强孰弱!”

    “我也期待见识你的飞剑。”三月道,对勾文华没有任何好感,他是越王城的少城主,剑道天赋极强,后来拜入紫云仙门,紫云仙门修习剑道,不同外面俗世宗门的剑道,他们体内有剑胎,以身养剑,与剑同修。

    战斗杀敌都是祭出飞剑,在他们看来,飞剑是身体的一部分。

    当初红莲险些惨死,正是被一名紫云仙门的修士袭杀所致,妖书落入那名修士手中,至今下落不明。

    勾文华不仅是少城主,在紫云仙门同样非常出名,在真灵境界中勾文华可算得上最为出众的剑修,此次庙会是夺冠热门。

    当然,还有另外两人,一名是史家的少年天才,史王飞。史王飞是史家最负盛名的年轻一代,拜入万刀谷学艺,庙会在即,这几日回了家族,听到家兄被远尘所杀,当即怒道,将在此次庙会斩杀远尘首级祭兄。

    另一人来自一个部族天才,名叫罗琼,是个矮小精悍的小子,皮肤坳黑,笑起来露出憨厚笑容,可手段却令人胆寒。

    只可惜这次庙会比试,化龙强者不得参与,如若不然那些天骄都坐不住了。

    也不排除那些被雪藏的天才会参与,有些强大部族底蕴雄厚,不屑于庙会的奖励,便没有派出部族中的天才前来参与。

    所以此次庙会目前只有四个夺冠热门,三月便是其中之一。

    回到北苑巷,三月恰巧遇上红莲出门,于是好奇问,“你要去哪儿?”

    “去一趟巫族遗址,顺便打听紫云仙门的消息,夺我妖书,这笔账是时候跟他们好好算一算了。”

    “你走了,无心什么办?这几日我要去参加庙会,若有人发现邪剑师迟迟不归,起了歹心,可没人保护无心的安全。”

    “放心吧,以邪剑师的名号,没人敢在越王城明目张胆进来,而且那副画也没人可带走。再说了北苑巷这几个喝酒的可不是善茬。”红莲说完就走了。

    无心这一日铸造了一把锋利铁建,扔出了院子外,几个人无所事事的市井男子赶忙上去拾取,只要是从这个院子中给仍出来的剑,都是削铁如泥的上等好剑,可以卖出不菲价钱。

    这些时日以来,三月明白了一件事,这几个市井男子看山去无所事事,一副市井流氓的模样,其实里面大有文章,这几个市井男子其实都是拥有修为的,整日待在北苑巷喝酒,事实上他们是越王生前的死侍,被派来守护晚年的邪剑师。

    如果是以前的邪剑师,哪里用得到几个小喽喽保护,但为了铸造越王剑和玄武杀剑,耗尽一身元气,变得衰老如不堪,力不从心,所以邪剑师没有赶人走,而是任其在巷子外,只要不打扰到他的清净,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再后来,越王死后,刘剑生见这几人没了喝酒钱,就叫徒弟把铸造好的铁剑扔出院子外,变相给他们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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