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拓跋苏

    曹莽身死的消息已经全军皆知,捂是捂不住了,曹莽的父亲曹辉必然会知晓,情急之下,曹辉八成是要擅离职守过来一趟。

    只要曹辉一走,弦乐军缺了主心骨,一旦有草原大军攻城,弓月城又如何抵得住攻势?

    荀当抚着头颅,现在也是有些束手无策,曹辉那也是个脑门子一热什么都敢干的夯货,惟一的儿子死了怎么可能不跳脚,自己与曹辉虽然麾下兵力相差甚远,但同为一军主将,官职相当,又如何能稳得住他?

    弓月城是离尹州最近的城池,一百二十余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消息最多五天就能进到曹辉的耳朵里,荀当此时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弓月城和曹辉说明利害。

    但转而荀当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一军主帅,无军令不得妄动这是王爷的军令,看了一眼徐凉生,荀当说道:“不如立刻抽出两万兵马,在两城之间伺机而动,若是……”

    徐凉生摆了摆手,示意不可,沉声说道:“绝对不行,一路之上尽是大漠苍茫,无险可守,一旦分兵,草原主力同样可以伺机而动,无论是攻袭弓月城还是围点打援再或者攻打尹州都可以,如此一来我们就陷入了被动。”

    转而徐凉生又嘀咕道:“其实小生还是有些迟疑……是否太过忧心了,此时已然入冬,草原刚经过战事损兵折将,此时又哪里调来一支军队。”

    这时,思虑片刻,荀当缓缓说道:“也许不是草原,别忘了,无论是尹州还是弓月城,不光接壤草原还接壤西羌。”

    点了点头,徐凉生说道:“那就更不能动了,如果是西羌军队,那么他们就绝不会绕过尹州攻袭弓月城,就算打下来了只要尹州在他们也守不住,尹州就更不能轻动。”

    甚是头疼的荀当挥了挥手,示意徐凉生退下吧,自己要好好思虑一番,就算目标不是弓月城,自己也绝不能束手待毙,必须得想出一个破局的办法。

    伸手一揖,徐凉生告退。

    这时,有一个亲卫从远处匆匆赶来,在荀当耳边说了什么。

    荀当露出一丝冷笑,低声道:“真当本将的大营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走回帐中,荀当背上三把柳叶刀,冷声道:“今夜便先折你一个反虚修士。”

    先前亲卫收到营中巡哨的消息,见有人从营中飞身出了尹州城,不用想,肯定是那个暗算曹莽的反虚修士。

    荀当出城策马飞奔,心想着一定要将此撩毙于刀下。

    不是荀当不肯驾驭轻功追击,他同样也是反虚境,知晓轻功会更快些,只是不想徒费内气,一旦内气消耗过重,那人再杀个回马枪,自己多半就得身死大漠了。

    只身不名根底的同境界修士,是为勇,可不是傻。

    半个时辰之后,荀当已追出了十几里路,只是还未见那人踪影。

    想了想,八成是调转了方向,自己此时再追下去也可能于事无补,刚欲调转马头,两把通体泛着黑色幽光的长剑飞速扎向了自己。

    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势如雷霆,荀当立时亡魂大冒,连忙翻身下马,翻转之时抽出背上一柄长刀。

    正当两剑即将刺中荀当之时,荀当手中长刀陡然间泛起红芒,向下猛地一扎,两柄长剑嗡的一声便被击落在地。

    两柄长剑又从地上向上扬起,荀当一个侧身,两柄长剑顺着左右发髻擦过。

    “何方鼠辈!”这一声下去,夜色之中一阵灰茫闪过,两道黑衣身影突然出现在荀当面前,两柄长剑也各自回到了二人手中。

    “江湖中人?”荀当看着二人的面貌,应该是中原汉人,二人又跻身反虚境,应该就是江湖中人。

    “蜀山剑一柳、剑一槐。”二人持剑行了个剑礼。

    荀当瞳孔微缩,二人竟然是蜀山一字辈的修士,同为反虚之境,荀当能胜过其中一个都不容易,何况二人联手。

    “你二人竟敢袭我大营军士,当真以为我西凉大军不敢南下荡平你蜀山剑宗?”荀当手中长刀向前一指,怒声喝道。

    “荀将军不必多言,我蜀山剑宗现如今全宗命门尽皆被人握在手心,我二人也是身不得以,得罪了。”剑一柳说罢,二人手中长剑皆是向荀当面前飞去。

    荀当一刀抵住一柄长剑,却险些被另一把长剑刺进胸膛,幸好躲闪及时,只是划破了胸前衣物。

    叮叮叮……兵器相撞的声音时不时的发出,同时伴随着衣物被穿破的刺啦声。

    蜀山飞剑本就名扬天下,归真以下,任何人都不愿与同境界蜀山弟子对敌,因为只要修为没有达到归真,除非用些特殊手段,类似莫白进阶之时的一剑,借天地元气之力,否则就不能外放武罡。

    而在罡气不能脱离拳脚兵器之前,任何人和同境界的蜀山弟子交手都是吃亏的。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人家驾驭飞剑与你拼斗,自身毫无危险可言,只须防备你近身即可,而你却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一个不慎可能就被扎个通透。

    一对一便有些吃亏,更何况是一对二。

    虽然荀当自负武力不弱,可面前二人却都是蜀山老一辈强者,要知道现在蜀山掌教便是一字辈的。

    见二人虽然面容尚在中年,但两边发髻已然斑白,虽说驻颜有术,可真头发却是将二人年龄暴露了出来。

    “蜀山剑宗好歹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更是抗过了多年前的那次血洗,现如今居然到了如此不知廉耻的地步了吗?两个一字辈的长老竟还以多欺少,有本事过来单挑啊!”荀当此时应付两把长剑已然有些吃力了,慌忙之中难免露出些许破绽,方才那一剑便直接入肉三分,丝丝血迹已经流了出来。

    剑一柳、剑一槐二人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全力操纵飞剑,不敢给荀当留下一丝破绽。

    此时别看二人占尽上风,荀当依然破绽百出了,但二人既然来了,就对荀当有一定的了解。

    军中之人,哪个擅长防守?

    走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杀伐路子,进攻才是荀当的拿手好戏。二人皆知,只要二两把长剑稍有停顿,荀当瞬间便能冲动二人面前,一旦近身,二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荀当?

    所以二人不是不想理会,而是不敢厉害。

    荀当也是十分郁闷,心说这蜀山怎么也算是名门正派,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吗?

    叮的一声,荀当左手又抽出一把柳叶刀,两道瞬间抵住两剑。

    瞬间,荀当两臂之间红光大作,周身也泛起红芒,两柄长刀猛地向下一扎,又朝两边飞去。

    荀当抽出最后一把长刀,手腕一抖,右腿向前迈出划出一道圆弧,飞出去的两柄长刀也随之绕着三人划了一个圆。

    只听得荀当一声低喝:“开!”三人周围被一阵红芒围住,只见这红芒之上无数的符印闪动,剑一柳、剑一槐二人见此,并没有慌张,而是将两柄长剑召回于手,执剑侧立。

    “想不到荀将军身为军武之人,练的却是道家的术法。”剑一柳面色稍显沉重,对于道家术法,二人皆是知之甚少,谁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

    “二位想多了,此乃本将四年前,去那齐云山朝那牛鼻子老道求来的术符,二位也不必紧张,此术符并不大用,乃是画地为牢的阵符。”荀当嘿嘿一笑,突然面色一冷,声音一时间尽是肃杀之气:“既已圈好了坟头,两位就埋在这里吧。”

    荀当一刀斩出,二人立时亡魂大冒,连忙向后闪身。

    这一刀蕴满着荀当内气,二人根本不敢轻易接下,只得一躲再躲,就这军中多年磨砺出的凌厉武罡,二人还是自愧不如的。

    可此处已被荀当术符控制,就这么大的地方二人又能躲哪里去,互视一眼,二人就在退无可退之时,突然一剑刺出,齐齐的击在了荀当的长刀之上。

    霎时间,三股内气交接之处炸出一道剧烈的波动朝四周涌去,但一到术符之处又都弹了回来,三人就在这红色牢笼之中一齐被这道劲气打在了后背。

    “连内气都出不出去吗?”剑一柳吐出一口鲜血,扶着剑一槐站了起来。

    剑一槐指着荀当,喘着粗气的大喝道:“你……你,荀当你疯了,如此术符之下你还敢动用内气与我等交手,就是胜了你也得残废!”

    啐出一口血痰,荀当手中长刀又泛起一阵红芒,大嘴一咧,狰狞道:“二位想多了,荀某的体魄,荀某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如此下去,你二人就是死了,我也最多修养上天半个月,万万不会残废的。”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发二人实在有些受不了,一旦动用内气,交手之时必有内气涌出,可涌出的内气弹回来荀当吃得消,他二人可吃不消。

    可不用内气吧……二人不出两个回合可能就身首两分了。

    这可如何是很好?

    正当二人束手无策之际,突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荀将军,多年未见,羌王让我向你问好。”

    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在了符阵之上,周遭红光尽皆散去。

    待看清了此人,荀当整个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此人他曾经在五年前两地交战之时见过。

    当年左赊屠三十回合便败下阵来。

    司马祎兵五千兵马围其不住。

    王府高手半数折于此人之手。

    唯有这位五年前便已跻身归真境的西羌第一高手:

    野狼拓跋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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