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精壮后生想要加入梁山军,自然是好事一件。

    此时梁山军已经渐渐过了蛰伏期,朝廷的征缴大军很快就会源源不断杀到,梁山军正需要更多的兵源。

    这凌州西南,曾头市附近二三十里至少一万多户的人家,从优中选优挑选出一两千名精兵苗子来,总是不难。

    再者,这些村坊的年轻后生参加了梁山军,要不了多久,这些村坊就能变成梁山军的一片根据地。

    梁山军替天行道,保境安民思想的宣传,也可以经过这些当地百姓,传播得更远。

    林冲的心情一下大好起来,欣然我简单介绍了梁山军士兵的饷银和福利,作战的奖励,伤亡的抚恤,越发让这些年轻后生激动的不行。

    不过紧接着林冲又说只准备在凌州收两千士兵,只少不多,一切要按照规程来,当下只把这些后生们急得抓耳挠腮,一个个都挺直了脊背,用力的拍着厚实的胸膛,甚至个别的还脱了一只袖子,向林冲等人展示起自己的肌肉来。

    也在这时,却有一名后生认出史文恭来,当下大吼一声“史文恭”,连同其他几人一下冲过去对他就是拳打脚踢,史文恭也是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任他们痛打胖揍,不敢还手。

    “好了,不要打了!”

    眼见史文恭被一脚放倒,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林冲这才开了口,让几名亲卫将他们拉开。

    见林冲出言喝止,几名耆老以为林冲是生气了,赶忙向林冲解释请罪道:“军主恕罪,不是这几个娃儿无礼,实是他们一个个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啊。

    这个娃儿,他的阿姐在几年前在给她爹送饭时,碰上曾头市的畜生,把她糟蹋了,后来上吊死了;这个娃儿,他的阿爹却是因为一件小事,被曾头市的番子捉去暴打一顿,最后吐血而死;还有这个……”

    老汉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林冲也相当的不好受,其实地主恶霸欺负佃户的事哪里都有,祝家庄也是如此,只是祝朝奉他们到底是汉人地主,还要点脸面,讲点乡情。

    而曾头市这伙女真鞑子则完全是不知礼义,不要脸面,加之又是外国侨民心里上轻视宋国百姓,甚至不把宋人当人;又替大宋养马当地官府也从来不管他,因此做起恶事来越发的肆无忌惮,令人发指。

    当下林冲大声道:“老乡们的血海深仇,我们都知道了,今日一战,曾家五个儿子已被我们杀死四个,两个被万马踏成肉泥。

    现今曾头市主力已被我梁山军打残,我向你们保证,不出四日,我梁山大军一定踏平了曾头市,活捉那曾弄那老儿送给你们发落。

    从此我大宋,再无曾头市。你们被曾头市抢走的土地,也会全部还给你们,今后大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一听此言,众人立刻就爆发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几名耆老带头,再次又要跪下拜谢梁山军的大恩。

    林冲赶忙让人把他们扶起来,又好样安抚几句,便在这时,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两骑飞驰而来,却是警卫营的斥候带来了特务营的信使。

    几名耆老见林冲军务繁忙,带着众人告辞了,不过却没有就此返回村坊,而是自发的留下来帮着梁山军打扫战场,搬运战死将士的遗骸尸骨。

    等人都走远了,林冲这才对来人问道:“鲁大师他们步军到哪里了?”

    那信使行了一个军礼道:“回军主,鲁大师他们此刻已到曾头市七里外的牛头村,暂停休整。鲁大师派我来问,这边战况如何,是否按原计划行事?”

    林冲莞尔一笑,道:“战况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军大胜,你立即回去告诉鲁大师,叫他即刻出发,一切都按原计划行事。”

    那信使连忙风驰电掣去了,当下林冲又叫来几位警卫营的队正和斥候,当面交代一番。

    不多时,这几名队正就带着麾下骑兵前往押解四百名曾头市的俘虏前往战俘营。

    打了胜仗,这些士兵一个个自然是兴高采烈,谈笑个不停。

    “这仗打得痛快啊,可惜没能亲自上场,砍他几个鞑子脑袋……”

    “听说曾头市在这里盘踞了五十年,一直替大宋养马,积累的财富至少有两个祝家庄那么多……”

    “等过两天我梁山军的步军一到,打破了曾头市,我们可就都发了,至少是这个数……”

    便在这些士兵两眼放光说各没停的时候,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这些士兵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其中一名队长一下大叫起来,远远就大声喊道:“六哥,甚么了不得的军情,看把你急的?”

    原来后面疾驰而来的这名斥候,正是这人的亲弟弟郑老六,郑老六一见是哥哥郑老三,连忙一提马缰,将速度降了下来,不过脸上表情却依然是一脸焦急。

    “三哥,军主在哪里?”

    “在回春营照料伤兵,给安神医打下手呢,到底甚么事?”

    郑老六本来不愿说,不过一见郑老三板起脸来,也只得在他耳边将军情小声讲了,不想那郑老三却是个大嗓门,闻言一下瞪圆了眼睛道:“囚攮的,青州兵马也跑过来凑热闹!”

    郑老六一下气急道:“三哥,你这大嗓门甚么时候改一改,这紧急军情要是泄露了……”

    郑老三满不在乎道:“怕个鸟,这里都是自己人,能泄露到哪里去?再说了,俺们梁山军无敌于天下,就算他青州兵马来了,我们也照打不误!”

    郑老六拿这哥哥没办法,告辞一声,狠狠一夹马腹飞也似的走了。

    一行人继续押着俘虏往战俘营而去,郑老三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笑道:“俺这个六哥,甚么都好,就是凡事太过小心了……”

    “郑三郎,这青州兵马怎么突然就杀到了呢?”

    “谁知道呢,听说都到五里之外了,不过俺们梁山军这么厉害,青州兵马来了又能怎样?”

    郑老三洋洋得意的说道,众人吩咐附和点头,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就见一名走在最后面的俘虏不知怎地竟挣脱了捆绑他的绳索,一下暴起将身旁押解他的那名梁山骑兵拉下马来,随即便跳上战马,猛地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众人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差不多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就听郑老三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追上他,射死他!不能让他跑了!”

    十多名骑兵立刻手忙脚乱的调转马头开始追击,放箭,可是凭借他们的骑术又怎么追的上,就连摘下弓箭也被那人一个镫里藏身给躲过去了。

    郑老三一下吓坏了,一面气急败坏的下令拖出十名俘虏当场斩首,一面赶忙派人向林冲汇报。

    在十名无端躺枪的俘虏的惊声尖叫和其他俘虏的瑟瑟发抖中,没人会看到,就在郑老三红着眼睛转过头的一瞬间,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不是惶恐不安也不是气急败坏,而是一个想笑又不敢笑的,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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