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 作者:薛直

    分卷阅读10

    且共 作者: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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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希如略带惊讶,被她引回了注意力。

    要是其他女官问他,或许会想到什么“妾身仰慕大人已久”的戏码,可这一来是紫琼,二来是卫燎最信任的女官,这种事反倒不可能了。

    也因此,他尚且能说几句真话:“挺好的。”

    分明没有什么暧昧,只是故人之间的寒暄,紫琼却显得窘迫而不自在。傅希如多少猜得到几分她的想法,大约是身为天子近臣,这种话毕竟不是很妥当,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有之前与卫燎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去,她多问两句也就显得过界了的缘故。

    可他是真的毫无动容的,于是只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紫琼在心里叹气,接着往下问:“我知道大人宠辱不惊,可……就当是我多嘴多舌吧,贬官出京,不近天子,大人的滋味如何?”

    傅希如一愣。

    兴许是这段不容于世的情事之中,另一个人的身份太过惊世骇俗的缘故,即使旁人关心他一两句,也无法开门见山的询问,多半时候都好像这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紫琼这么问,已经等于是揭开薄纱,彼此直面了。

    他这才觉得之前有多么克制隐忍,竟然从未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从没有真正光明磊落的说起这件事。

    只有过去了,才能看清当局者迷之下,到底有多少不为自己所知的无动于衷之苦。

    傅希如想了想,笑了:“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脸上那一道疤,叫他的观感变了许多,可这一笑,依稀还是从前的模样,风流俊雅,甚至相当温柔。他不说自己的痛苦,甚至不肯叫人窥见分毫,问起他的感受,他说的是看到的事物。

    可这就已经够了。

    紫琼默默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

    有年纪幼小的宫女,低声说着话,从窗下走过,卫燎睁开眼睛,随手撩开毯子,伸展四肢,站到了地上。

    他睡着之后喜欢蜷起来,这习惯很难改,所以现在也是。殿内没人,大约是怕吵到他,人就都退出去了。

    里头安静的不像话。

    香炉里的烟气很淡,像是要烧尽了,气味也只剩下最后一点余味。卫燎这一觉睡得安稳,只是不知道睡前还惦记着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于是往外走了两步,正好听到傅希如和紫琼的说话声。

    他倒是从来都不担心这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只是站住了脚,下意识的听着。

    傅希如在笑,似乎是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那笑声低低的,又十分愉悦,紫琼的声音适时响起来:“十二郎确实与大人不太一样,不过么,照样是十分风流的少年郎君了,妾身就见过不少为他脸红的小宫女……”

    原来是在说傅希行。

    卫燎见过他,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和傅希如像得有限,只有一张沿袭自母亲的面容相类,实质上就是个天真无知的蠢孩子,富贵子弟而已。

    傅希如自然疼爱这个弟弟,尤其是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之后。明明生于豪富,一伸手就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却好像是只有彼此一样,巨细靡遗,兢兢业业的带孩子。

    这样子真叫人觉得新鲜。

    卫燎干脆靠在门上,听他们继续往下说。

    他走了一会神,再注意听,就是在说傅希行在宫里夹着尾巴过的这两年了。

    卫燎可没有特意关照过他,好的也没有,坏的也没有。所幸是傅希如人缘不错,除了谢翊之三番两次撑腰,还有紫琼悄悄关照。她在宫里也算一棵大树,只要只言片语,就好像能看出卫燎的态度似的,也正因此她一向不肯滥用什么权威,私下交代人帮忙照看的,还算是有分寸。

    傅希行是真没有吃什么亏,打从出生就被环绕,还有傅希如保驾护航,能吃什么亏?

    卫燎朝天翻着眼睛,觉得十分不耐烦。

    片刻后里头卫燎懒洋洋的扬声叫紫琼进去。

    傅希如静心等了一刻钟,紫琼出来,脸上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傅大人,今日就到这儿了。”

    这就是说他可以告退了,显然卫燎已经不准备继续逗逗他了。

    当真颐指气使,随心所欲。

    傅希如并不吃惊,也不意外,甚至问也不问里面的情状,告辞之后出宫去了。

    走到半道上,甚至绕了路,是从国子监门口经过的。

    紫琼再进去,内殿里就开了一扇窗,香气散逸,微风吹动宣纸,卫燎在洗手。

    他被朱砂染污了指尖,正低头自己搓洗,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头也不转:“说说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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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傅希如初入后宫,封常侍,封号:清?

    突然玩起了后宫游戏。

    第八章 寒凉

    无论见过多少次面无表情的卫燎,紫琼都难免感到一阵熟悉的悲凉。她入宫很早,运气不错,照顾卫燎总有十四五年了,这些剧变也不过是近两三年逐渐明显起来的。

    以君臣或者主仆的分际来说,最好是一点多余的感情都不要有才是对的,安全的,可女人天性里的温柔和多少年相依为命的错觉,让她不得不生出完全不合时宜的爱怜与悲悯——明明自己也是深陷怪兽之口,永生无法出逃的可怜人而已。

    可吞噬她的不过是森森宫廷,吞噬卫燎的却是整个天下与皇位,竟说不上谁更悲哀。

    紫琼揭起盖子看了看香炉里的灰,询问一般看过卫燎的神色,又撒了一把香料,拨弄过整整齐齐的香灰,把新的香料埋起来,似乎是用这种事来掩饰心里的不安与徘徊,或者掩饰要说出口的话:“陛下的吩咐,妾身都问了,傅大人他……几乎什么都没说。”

    卫燎挑眉:“什么都没说?”

    明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可这也是紫琼最难说出口的。她总不能说他看起来对您毫无留恋,也不能说为何非要这样纠缠,只能说些不痛不痒,似乎什么都没说的话:“傅大人他并不惯于对人说真话,说到幽州,也只说些趣事,说到贬官……”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刺人,紫琼不得不原话转述:“他只说,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谁也说不准,这句话里到底有几分怨怼,有几分豁达,或者仅仅只是描述事实,而非评价。

    私心里,紫琼其实很想劝和,可这话不该是她来说,所牵扯的事情又太多了,何况卫燎和傅希如其实都不是需要别人来管私事的人,她只能不越雷池。

    卫燎其实并没有生气,而是若有所思,想第一个跟自己说不见长安这句话的人究竟是谁,片刻之后才想起来,是一本闲书上关于二人争论是太阳远还是长安远的小故事。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所以太阳都比长安更近。

    他冷笑一声,接着往下问:“他还说了什么?和傅希行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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