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卢浑就像是一条被钓上岸,被人踩住鱼头后,只剩下身子不断挣扎的鱼一样,在叶青脚底下死命的挣扎着,但奈何脑袋被叶青死死的踩在脚下,就是想要发声都很困难,只能是呜呜呜的抗议着。

    赵训颤抖着双手接过桑昆扔过来的陌刀,看了看叶青,又看了看地上挣扎不断的蒲卢浑,一时之间神情紧张,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想想您的父皇钦宗皇帝,是如何被他们害死的,然后看准那后心,只要把手里的陌刀向下,用力的插入他后心,你就可以替你父皇报仇了。”叶青继续踩着蒲卢浑的脑袋,微笑着对赵训说道。

    赵训提着手里的陌刀,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看着叶青说道:“我只有一个请求,饶我们不死如何?”

    “杀了他再说。”叶青狠狠的在蒲卢浑的脑袋上跺了一脚说道。

    赵训无言,看了看毫不松口的叶青,又看了看身后神色慌张的六个皇室长辈,终于一闭眼,而后手里的陌刀用力向下,刺进了趴在地上挣扎的蒲卢浑的后心。

    被踩在地上的蒲卢浑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随着陌刀刺进身体后,又不断的挣扎了几下后,身体才一僵,算是彻底的凉了。

    叶青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赵训,竖起大拇指刚要夸赞,就看见赵训望着地上蒲卢浑的死尸,突然间两眼通红的大喊一声,不等叶青来得及躲避,赵训便再次抓住那陌刀从蒲卢浑的后背抽了出去。

    叶青一个措不及防,随着陌刀被赵训抽出,鲜血瞬间从蒲卢浑的后背喷涌而出,溅了叶青一身,以及那依然大吼大叫的赵训一脸。

    而后只见赵训如同疯了一样,也不擦拭脸上的血迹,如同厉鬼一般,神色狰狞、双眼通红,怒吼着举起手里的陌刀再次刺向蒲卢浑的后背。

    躺在地上已经死绝的蒲卢浑后背,瞬间被赵训抓着陌刀,疯狂怒吼着又是一连被扎了十好几个血窟窿,鲜血从后背如同喷泉一般,短短的时间内,整个后背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赵训同样身上、脸上、头发上满是血迹,湿漉漉的如同厉鬼一样,握着陌刀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痛哭起来:“父皇,儿臣为您报仇了!”

    望着眼前的场景,叶青心里一时之间也是五味杂陈,生于大宋这个年代,尤其是赵宋皇室,看来注定了命运都将会以悲惨来收场了。

    就连史书都不曾记载赵宋宗室这些人的一生到底是如何,没人能够知道他们到底死于何年何月,又是如何过完自己坎坷、艰难、屈辱的一生的。

    七人心里也都很清楚,回南宋显然是死路一条,而且眼前的人就是来阻止他们回到大宋的,来杀人灭口的。

    即便是求的此人放自己等人一条生路,就凭他们七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如何能够在金国立足,能够平凡的生活,而不被金人发现?

    更何况,眼前这大宋皇城司的副统领,想必也不会给自己回南宋,立足金国的机会。

    包括如同一个血人一样,目光涣散、神情呆滞的赵训,此时的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叶青,充满求生欲望的目光之中,又参杂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呆滞跟茫然。

    叶青望了望七人,而后转头看向一直坐在案头上的桑昆,桑昆倒是也爽快,从案头上起身,拍拍手道:“行,不就多七个人吗,两千多人我都敢接,何况这七个人呢。只是……。”

    不等叶青问出,那赵栋就率先抢问道:“只是什么?只要能够活着,您说什么我们都答应您。”

    “只是从今往后,你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前的身份跟你们一笔勾销。想必你们也知道,不论是谁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你们的下场估计也不用我多说吧?”叶青看着赵训缓缓抬起头说道。

    “天大地大,竟然没有赵宋宗室的容身之地。”赵训凄然一笑,夹杂着脸上的血迹如同厉鬼,扶着那插在蒲卢浑背上的陌刀站起来,而后神色郑重的说道:“我们不求其他,只求能够像普通百姓一样生活就足够,至于皇室身份,带给我们的苦难跟屈辱还不够吗?那就像是枷锁一样,只能给我们带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跟我们出发。”叶青拔出蒲卢浑后背的陌刀,率先往帐篷外走去。

    身后的桑昆第一时间跟了上去,帐篷里的七人相对无言,过了片刻,一个个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是听从叶青的安排,前往草原,忘记自己从前的一切,像一个普通牧民那般生活。

    桑昆的心情很好,手里有了这七个人赵宋宗室,就相当于有了叶青把柄,若是以后跟叶青闹翻了,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几人,向南宋朝廷告发,叶青私放赵宋宗室一事儿,到时候,恐怕叶青就是拥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跟那所谓岳飞一样的下场了。

    而在叶青看来,先不管老刘头是怎么样儿,不知不觉的把金人营地遇伏,而后把全军覆没的锅甩给桑昆的。

    但最起码即便是金人不相信他们的营地遇伏是鞑靼人所为,恐怕也会在与鞑靼人联合攻打蔑儿乞部的事情上,产生一定的嫌隙,甚至有可能因此而改变合攻蔑儿乞一部。

    世间之事儿息息相关,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叶青相信,只要蔑儿乞部不灭,桑昆之父脱斡就难以被金人封为王汗,而不论是铁木真还是扎木合,也就不会更快的进入金人的法眼,从而使得他们的部落,若有若无的在金人的扶持下,迅速壮大起来。

    不管如何,在叶青看来,只要桑昆、铁木真、扎木合三人之间的兄弟关系不断,那么铁木真这个真正的草原雄鹰,一代天骄,就很难在短时间内展翅高飞,独霸草原。

    叶青跟着老刘头、董晁一同见了那近两千多人的少年,东方的天际渐渐升起鱼肚白,如同那淮河水一样清冷、明亮。

    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告诉那些少年,只是让那些少年记住,让他们前往草原,并非是寄人篱下,并非是因为无路可走才让他们北上草原,而是因为大宋需要一支所向披靡的铁骑,需要他们前往草原学习弓马武功,待到成年之后为大宋效力,收复失地。

    老刘头要过了叶青那当初赵构赐给的墨玉佩,而后把上面的乌鸦拓印在了一张雪白的纸上,在到达草原之后,这只栩栩如生的乌鸦,就将会被刺青在每一个少年人的手臂上。

    从而使得叶青手里的墨玉佩,就成了这两千多少年人的信物甚至是信仰,即便是多年以后,只要这些人存在,那么手持墨玉佩的人,就将是他们唯一服从的那个人。

    “你就真不怕他们为我所用?这些年纪在你们眼里还是少年,可在草原上,可都已经该娶妻生子,成为部族的勇士,要独当一面了。”桑昆缓缓的从身后走过来,看着老刘头带着那些少年,沿着淮水往西走去,淡淡的说道。

    “连个文字都没有,你拿什么让他们为你卖命?别忘了,他们即便是不识字,但也有信仰存在。至于信仰是什么,我们华夏民族的信仰啊,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我相信有天他们会回来。”叶青自信的看着跑回来的老刘头,而后对旁边的狗熊桑昆说道。

    “但我不能保证,去了多少人,还会回来多少人。说不准当你召回时,只剩下了一半的人数,也有可能是不到一成,那么到时候,你可别怀疑我桑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有一天,万一到时候他们其中有你们草原勇士加入,也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怨恨我叶青才对。”叶青轻松的回答道。

    “想多了你,草原勇士同样有自己的信仰,比如狼或者是鹰,比你们的乌鸦可是要凶猛多了。”桑昆毫不相让道。

    “狼与鹰都很聪明,但……乌鸦更聪明,你信不信?他懂得用脑子。”叶青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而后看着桑昆身后长长一队,缴获而来的金人营地的物品,由衷佩服的向桑昆竖起了大拇指,这货连那些昨夜被弓弩、陌刀划破的帐篷都没有放过,都被他划拉到了一起,要带走到草原上。

    真是桑昆过后只见地皮啊,原本五十多顶的帐篷,以你车马等等物资,包括那些金人身上的衣物、兵器等等,都被他打包带走了。

    也由此可以想见,如今草原上的部落有多穷,他们的物资有多匮乏。

    桑昆见叶青的视线一一扫过身边而过的马车,毫不尴尬的说道:“我知道你从这上面能够看到很多对你有用的草原信息,但我还是想要警告你一句,大宋虽然富庶,我们草原上的雄鹰虽然穷,但也绝不是你们大宋能够抗衡的。”

    “相信我,我比世间任何人都更佩服你们,不论是你还是扎木合,还是那铁木真,我都是由衷的尊重。”叶青看着桑昆正色的说道。

    “若不是你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我们草原的尊重,即便是你许诺给我再多的好处,我也不会跟你交朋友的。走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还有……。”走出两步的桑昆回头,指了指渐渐远去的少年背影,而后认真的说道:“我会把他们当成草原上的雏鹰一样来训练,到时候是死是活,就别怪我桑昆心狠了。”

    “那就有劳了。”叶青郑重的对桑昆行礼,而后两人再次走近拥抱了一下。

    看着桑昆头也不回的离去,已经跑到叶青跟前的老刘头,看着叶青急急说道:“刚才光想着让他们记住你的名字跟那块玉佩,但我们好像忘了给这一支年轻的部队,取一个番号了吧?总不能以后就以乌鸦军相称吧?”

    叶青先是看了看身边的董晁一眼,而后又看了看泼李三,见两人俱是摇头之后,老刘头则是学着他的样子,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于是叶青只好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叫……种花家军。”

    “我……。”

    “嗯……?”

    “啊……?”

    三人俱是一愣一瞪眼,我们摇头是没有好名字来命名,不是说没有意见!

    可创始人已经缓缓的往淮河畔率先走去,留下了三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种花家军?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寓意不成?但怎么听着像是种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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