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樊海说完那话就后悔了,他当然知道丹师的地位,所以此时虽然被呛了,也不敢再骂回去,强忍着气拱手道歉道:“抱歉,黄药丹师,樊某太过急切,并无恶意,请二位丹师不要怪罪。”

    一个唱白脸,当然得有一个唱红脸,

    卜药子连忙说道:“不碍的不碍的,黄药丹师往常喜好钻研丹术,很少与人打交道,心情直率,樊公子莫怪才是。”

    黄药依旧冷着脸,却也没有再说别的。

    口角之争解决,但是蜀凌等人身上的伤却依旧没有办法。

    卜药子二人倒也没有为了面子不让樊海去请别的丹师,甚至主动提出回去换人来。

    可等到其他丹师来了,结果还是一样的,樊海也知道这事儿关键不在丹师水平高低,而在独舞到底刷了什么阴招上了。

    “樊公子,我等实在没有办法,刚刚给几位用了药,能够保证他们一个时辰之内不会醒过来忍受痛苦,但时间一到,我们就没有办法了。”丹殿三长老决明子无奈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几位武者如何被何人所伤,对方应该有解决办法。”

    在卜药子等人来了以后,受伤的人就都暂时搬到了庞斌的冰雪灵院中,所以后来的丹师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受的伤。

    樊海点头,看向旁边的管家,咬着后槽牙说道:“可以请舞小姐出手将人医好吗?!”

    管家被迁怒,无奈苦笑,“樊公子,小人早已着人在安草斋门口等候,舞小姐醒来,定第一时间请她过来。”

    几位丹师目露疑惑,为何不直接进去将人叫醒,而非要等其醒来,这舞小姐架子也太大了。可就算舞小姐架子大,独家也不该得罪樊海啊。

    他们搞不清楚,管家只能苦笑,樊海面色铁青,却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非逼着管家将人立刻叫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边独一针睡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睡相十分不好的将被子卷吧卷吧抱在了怀里,没一会儿就又踹到了地上。

    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摘掉眼罩,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房顶熟悉的鱼。

    她一抬手,将在自己脑袋上方追着自己尾巴转来转去的傻鱼扒拉到旁边,然后爬了起来,迷迷瞪瞪的摘掉耳塞,半响没有反应。

    站在门口一直听着里面动静的丫鬟听到她起床的动静,立马清了清喉咙,朗声道:“二小姐,管家请您起来以后,到冰雪灵院一趟。”

    独一针看了门口的地上一眼,原本倒在那里的丫鬟已经不在了,屋中的几件摆设掉在了地上,摔坏了。当即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穿好鞋子爬下床,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吸音板,暗自点点头,“不错不错,跟着我穿越时空,效果依旧杠杠的。”

    “嗯~”小金鱼甩甩尾巴,围着她转了一圈。

    独一针不懂鱼语,无视之。

    走到门口,就见三个小丫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洗漱用品。

    独一针没有决绝伺候,就着她们的手洗漱,刚擦完脸,就见一个小丫鬟拎着食盒小跑了进来。

    “舞小姐,管家叮嘱厨房为您做的粥,一直温着,您先垫垫。”

    独一针挑眉,接过碗筷,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又不让人觉得凉。

    悠哉悠哉的喝完粥,她在丫鬟眼巴巴的目光中,悠哉悠哉的晃悠到了院子侧面,看到地上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植物和各种土粒,她啧啧啧的摇头,装模作样的感慨道:“真是浪费资源啊,回头还得找人来修。”

    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写满了‘效果我很满意’,也是十分不走心了。

    看过自家院子的惨状,她这才跟着丫鬟去了隔壁。

    冰雪灵院一改之前的清冷,热热闹闹,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院中站着一个青年,独一针一看就认出来了,便是那天她在门口见到的那锦衣公子,樊海。

    樊海身边除了遮阳的仆人,便是早已热的满头大汗的管家。

    在她抵达的前一刻钟,四长老刚刚借口有事离开,可怜管家却不能找借口也跟着走。

    管家擦了一把汗,一眼看到门口的独一针,当即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乍着双手冲了过去,“舞小姐,您终于醒了!”

    独一针对这个管家的印象还算不错,就他知道给自己准备洗漱用品,还帮她留粥的情况看,这是个很上道的人嘛。

    别人给自己方便,她也不会专门被对方找不痛快,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乖巧无比的说道:“嗯,睡醒了,丫鬟说管家找我有事,什么事啊?”

    装的跟真的一样。

    管家心中腹诽,面上却笑的格外灿烂,甚至还带了几分谄媚。他领着独一针朝着樊海走过去,介绍道:“舞小姐可能不认识,这位便是海螟城城主之子,樊海樊公子。”说着又给樊海介绍,“这便是我们独家嫡支唯一的小姐,独舞独小姐。”

    樊海面色冰冷的看着独一针,独一针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正午的眼光还要耀眼,“你好啊,樊公子!”

    樊海想到自己还在屋中昏迷不醒的下属,当下一种被人戏耍的愤怒袭上胸膛,看向独一针的目光狠厉而又阴毒。

    你猜独一针怕他吗?

    谁怕谁小狗好嘛。

    她独一针可是被吓大的,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吓到了她咯。

    独一针依旧笑嘻嘻的,歪着小脑袋看着屋子里的进进出出的人,一派天真无邪,好奇的对管家问道:“这是谁搬到这里来住啦,我去认识认识,以后可是邻居呢。”说着她就要往里走。

    樊海被人无视,脸色更黑。

    管家苦笑,觉得马上就要哭了,赶紧拽住独一针,“小祖宗,求您了,别玩了。您院子里埋的那东西把人炸了个飞花,屋中都是被伤到的小爷们,丹殿的人来了也对其束手无策,您快点把解药拿出来吧。”

    说着,管家隐晦的看了樊海一眼,倒是没说得罪樊海会倒霉的话,毕竟大家都知道,独舞身后撑腰的是饕餮楼主,而樊海今早求见饕餮楼主,可是吃了闭门羹的。

    独一针一脸无辜的说道:“你们去挖我的墙角了呀。”

    管家:“……”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呀。

    独一针小脸上满是不高兴,“挖我墙角的人不认字吗?我可是在墙角竖了牌子的,没有看到吗?”

    管家委屈巴巴:你再这样我真的哭给你看。

    独一针瞬间扭过头去,噫~~~一个老头子做这副样子,真是辣眼睛。

    管家道:“小姐,别管原因,现在人已经受伤了,再不救治可就晚了。”说着,朝独一针靠近了一些,瞥了那边冷着脸谁也不看的樊海一眼,小声地说道,“舞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那些粗人一般计较,他们都是樊公子带来的人,您看在海螟城主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管家的话樊海都听到了,心中有火,却没有发出来,毕竟管家这话说的倒也没有下了他的面子,只是在他心中他的属下可比独舞一个小家族的小姐高贵多了。

    若非对独家还有所求,他是决计不会忍下来,直接将人绑了,比她给蜀凌等人治病。

    独一针回头看了樊海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樊公子的属下不识字啊。啧啧啧,我还以为以海螟城城主府的地位,下面的仆人也会比咱们这种小地方的人学到的东西要多一些呢。“说着,还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樊海青筋直蹦,装高冷装不下去了,转身看向独舞,冷声道:“独小姐不要欺人太甚!你当我海螟城城主府是可供人戏耍的对象吗?!”

    独一针一听,那叫一个无辜哦,连声问道:“我怎么戏耍你们城主府的人了?我干什么了,我才刚睡醒而已,招谁惹谁了,这真是从天而降一口锅,不是你做的也是你做的了!”

    独一针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什么都没做过呢。

    樊海指着她气的手直颤抖,“你、你竟然……”

    独一针不依不饶,一脸的不屈不挠,“我怎么样?你说啊,我干了什么?”

    樊海张了张嘴,最后发现自己的那些理由说出来,倒显得他仗势欺人了。

    本来他不是这个意思的,他没想真的挖她的房子,可她不服软,将他架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不真的拆了她的房子,倒显得他这个城主之子出尔反尔。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早早就挖了陷阱等着她,好像也不对,她是竖了牌子提醒,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埋下了那般要人命的东西……

    樊海在心里过了一遍,直接被气笑了,合着最后到变成他的错了。

    “那当然是你的错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知是不是太生气,樊海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独一针一脸的‘就是如此,你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表情。

    “我好好在家睡觉,偏偏有人要拆我房子,我也没拦着。我墙角埋了个小东西,可我竖了牌子提醒了,你们不当一回事,这能怪谁。”

    说的倒是真是那么回事。

    可樊海还是憋屈啊,那个憋屈劲儿就别提了,恨不得一掌将面前这个个子小小却掌握了无比强大的气人能力的家伙拍死。

    “那独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属下们都活该,你不会救他们咯?”樊海咬牙切齿的问道。那态度,大有她敢说一个肯定答案,马上就杀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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