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看这药筐里的情况,也推测得出来,长生今天定然是吃了不少闭门羹的了。要不然怎么会跑了一整天,才卖出去那么一点点。

    可是,没道理啊,她领着苏婆婆采的一些草药,都是春季经常用得着的,怎么会卖不出去呢?

    “长生,你怎么回事,一整天才卖出去这么一点?”苏婆婆声音不大地斥了一声,听上去有些着急,其实也是怕萧凌儿失望,难得能让他们帮上些忙的,生怕长生就这么搞砸了。

    倒是萧凌儿看上去镇定多了,她帮着接过来长生的药筐,“没事的婆婆,长生也跑了一天了,我们进去喝杯水再慢慢说。”

    “凌儿姐……”长生委屈巴巴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进屋子接过了萧凌儿递过来的水便是猛地仰头喝上了好几口,“对不起啊凌儿姐,昨日里还信誓旦旦地跟你保证一定会卖光,没想到才卖出去那么一点。”

    “没关系的,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萧凌儿安慰了长生一下,她知道长生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心去卖,这样还没卖出去应该是有什么他们没处理好的原因。

    果然,长生抿了抿嘴,一脸的不高兴,“我跑遍了附近好几个镇子的药房,这些草药他们需要是需要,只是都说不要这种采下来的原品,都要炮制处理过的,那些才有得用。”

    “要炮制过的?”

    “嗯。”长生点了点头,“说是这些原品数量多占地方,处理起来也耗费人工,不如收那些炮制过后已经处理好的药品,更加方便,现在那些个药房,都是这样的。只有几个偏一点的药铺买下了一些地骨皮,钱也都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萧凌儿算是明白了,她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也是,这镇上的药铺顶天了能有个药童,大多还都是自家人自己来,要问诊拿药,哪有那么多功夫还去炮制草药,自然是收购那些处理过的药品会更加好。

    她想着,伸出手去在长生委屈的脸上揉了揉,还带着些婴儿肥没有长开的脸蛋,揉起来很是舒服,“好啦,这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应该先将草药炮制好再卖的,卖不出去不能怪你。”

    何况看样子光是卖出这点地骨皮,长生都估计已经跑了不少的道了。

    “凌儿,炮制草药很麻烦吗?”苏婆婆准备了一些干粮拿了过来,也坐到了一旁,问道。

    “嗯……”萧凌儿仔细想了想,“这个也分种类,有的会比较麻烦,不过我们手上这些草药的处理还算简单。没关系,我到时候炮制一些再拿去卖吧。而且处理完的药品应该比原品的收购价钱也会高上一些。”

    萧凌儿看得很开,生意这种事总是要顺应市场潮流的。

    她们现在手上有不少草药,不过处理完后其实也剩不了多少,“婆婆,卖出这些地骨皮的钱应该也够我们简单吃几天的,这些时间你带着长生就按我今天说得继续去采些采药,我来将手上有的这些炮制处理,我们分工行动。”

    “好嘞!”

    有了新的活,长生的劲头都上来了许多。院子里总是只有他和婆婆两个人,忽然觉得凌姐姐来了,生活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一下多了很多趣味。

    现在他们手上有的绵茵陈地骨皮和三叶草比较多,好在这些炮制的方法都不算太难,萧凌儿也都熟悉。

    她赶着大早就开始行动了,绵茵陈去除杂质和老茎,地骨皮洗净剥除根皮……这些活他们当初下乡实习的时候都做过类似不少,自然现在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几日的时间,让人生如同翻天覆地一般的萧凌儿都觉得一下子宁静了不少下来,长生和婆婆上山采药,她便趁着天公作美大晴天的日子在院子里晒着草药。

    想着将这些他们努力采来的药品换作银两,实在比逃避萧家和梅家那些个糟心子事让她舒服多了。

    只是间或间地那么一会儿,苏婆婆偶尔叫错的“姨太”,也会让她突然想起她还有个躺在县城里头名义上的夫君,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救不回了。她总觉得这个所谓的婚约还是像那么一个炮仗一般,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刻就会被点燃了引线。

    但她更想不到的是,此时的梅家大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丫鬟下人接二连三地拿着各样的东西往着大少爷的房间跑着,不一会儿,院外一阵仓皇的脚步声,梅家老太太也由梅夫人扶着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梅家虽然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但却远远不及平常大户人家的家户兴旺,梅家老爷走得早,整个偌大的梅家阴盛阳衰。

    偏偏梅夫人周秀宁还一心向佛自从梅老爷走后十天能有个九天待在祠堂,什么家事都不管,梅家老太太心思是巧得很也威严十足,一个女人将梅家上下连同梅家的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到底年纪大了,连走路都得拄着拐杖,很多时候也难以顾及方方面面。

    梅家庞大的家产就等着后继来人,可梅家老太最喜爱的大孙子梅承安却摊上了病痛这摊子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的确没错了。

    梅承安房里的丫鬟瞧着两位主子都来了,赶紧迎上了前去,梅家老太这会子哪里顾得上什么行礼不行礼的,张嘴就问,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承安,醒了?”

    那丫鬟也不敢怠慢,赶紧回道,“醒了醒了!大夫也来了,正瞧着呢,大少爷闯过阎王殿了。”

    “真是老天福报,承安终于醒了。”周秀兰双手合十长松了一口气,又紧着扶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那屋子里头,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微微靠在床沿上的,可不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着,但到底是睁开眼了。

    坐在一旁的大夫起了身,“老太太,大公子风寒褪去,脉象平稳了不少,这阎王殿里走一遭算是回来了,仔细顾着这几日的汤药,便该没事了。”

    “那就好,管家,领着大夫拿赏银。”周秀宁吩咐了一声,“婆婆,您该放下心了,明日我去庙里还愿,菩萨会保佑承安的。”

    “你啊,拜佛的心思能多放几分在承安身上,都不至于如此。”老太太轻斥了一声,几步走到了自个孙子前头。

    周围的旁人都急不可耐,梅承安却是神色淡淡,仿佛这迈入的一脚阎王殿不过只是浅浅得睡上了一觉。他接过一旁丫鬟递上的水抿上一口,“让祖母、母亲心忧了。”

    “说什么话呢,人没事就好。”老太太摸着自己的胸脯,“承安,你可千万得顾着自己身体,这样的惊吓,祖母如何担得起第二次啊。”

    “孙儿记住了。”梅承安轻点了下颌,下一句话却是看向了一旁的贴身下人,“文彦,我昏睡之前正处理的临县账本呢?”

    “大少爷,昨日二少爷前来,说是账本的事要得急,他拿去替你处理了。”

    “承安。”周秀兰微皱了眉头,“你才刚醒,这些事情你弟弟永新既然想替你分担,你不如先顾着身体。”

    “不必了,文彦,速速取来,我亲自处理。”梅承安轻咳了几声,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像是用尽了他不少的力气,微闭了双眼像是要歇宁片刻。

    不过,既然已经醒了,就该做些醒了要做的事。

    ……

    梅家的事情,萧凌儿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她倒是发现,这呆在家里的好几天,真有些不对劲来。

    这安定村说小不算小,说大还真是不大,那么些户人口,一有点什么新鲜事,一下子就传了个遍。

    原本前些时候都忙着跟苏婆婆上山采药,她还没能注意到,这几天呆在家里炮制药草,萧凌儿发现自家的门口,总是会不时地探了个脑袋过来装作不经意地瞅瞅,有一个还直接迈脚就走了进来。

    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扎着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十分普通的布料,不过颜色鲜丽,看上去和她背上背着干农活的箩筐还有些违和。长相也算是端正,只是五官都偏着有些细长,下巴尖尖,第一眼就会给人一种牙尖嘴利的感觉。

    毕竟是村子里的人,萧凌儿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那人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拘谨,走进了院子便四处瞧了瞧,视线一下子落在了萧凌儿身上,“你、你就是梅家大少爷新娶的那个小娘子?”

    萧凌儿点了点头,“我叫萧凌儿,婶婶叫我凌儿就好。”

    “凌儿姑娘?”来人也直接自报了姓名,“我也是安定村里的,就住着不远,叫梁秋兰,你看上去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唤我秋婶便是。”

    她说着,眼光又在萧凌儿身上上下打量着,自顾自啧了两声,“嘿你说,真是可惜了啊,这么点大一小姑娘,居然嫁给了梅家那要死的病秧子。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想的,我要是有你这么大一个闺女,可舍不得把她这么糊涂地嫁出去。哈哈,这不是上赶子逼你当寡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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