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当然也不是故意吓唬宁韶明的,因为那只白老虎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外强中干,龇着牙,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只是碍于火光太盛,一时之间没敢立刻扑上来。

    但是白老虎一旦进攻,他们俩估计都成了它的口粮了。

    宁韶明小声地道:“包里不是还有肉么,扔给它吃?”

    常笙画反问:“那点肉够它塞牙缝?”

    宁韶明啧了一声,“死马当活马医。”

    常笙画其实也没有对付大型食肉猛兽的经验,只能死命祈祷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于是动作幅度很小地从背包里把剩下的兔肉和一些压缩牛肉拿出来。

    闻到肉味,那只白老虎果然就更加躁动了,长长的虎尾巴像是鞭子一样在地面上啪啪地打了几下,雪花都被打得飞了起来。

    常笙画握紧了手里的军刀,他们是枪支里头装的都是空包弹,还不如一把开了刃的刀让常笙画更有安全感。

    “你现在还能跑不?”常笙画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只老虎,嘴里说的话则是对宁韶明说的,“待会儿我把肉扔给老虎,你就立刻带着背包往东边跑,那里就是去下一个汇集点的方向。”

    “我一个人跑?”宁韶明下意识想提高声音,但是又怕惊吓到那只猛兽,只能硬生生把音调憋回来,“你开什么玩笑,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给我段后的地步!”

    常笙画嫌弃地瞥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谁是男人谁是女人?”

    宁韶明不耐烦地道:“我又不是在歧视女人,换做是别人,我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了,大不了就跟这只老虎杠上,看是谁吃了谁!”

    常笙画继续嫌弃地道:“别,你留下来拖后腿。”

    宁韶明险些就被气得恨不得把她直接推过去喂老虎,“到底谁拖后腿?!你才是那个退伍很多年的人吧!”

    常笙画纠正他,“我只是没在部队里呆着,没退伍呢。”不然怎么可能回来当歼龙的教官?

    宁韶明翻了个白眼——道理不是一样的么?!

    “少废话了,”常笙画看着那只白老虎已经在不耐烦地呼哧呼哧了,便道:“你真不走?”

    宁韶明更加不耐烦了,“不走就是不走,让他们知道我丢下一个女人走了,我还要不要在歼龙混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常笙画嘲讽了一句,不等宁韶明爆发,她就从身上摸出一支针剂,道:“那待会儿如果老虎吃完肉干来攻击我们,你就去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想办法给它打一针!”

    宁韶明几乎想要倒吸一口冷气,“你真想干掉这只老虎?!”

    这下是常笙画想翻白眼了,“这是麻醉剂,大剂量,能不能放倒它不好说,能让它晕乎就是绝对的!”

    宁韶明一点儿都不觉得安慰,“你为什么会有麻醉剂!?”

    常笙画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宁韶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支针剂,该不会是拿来对付他的吧……?!

    不管那支麻醉剂是准备派上什么用途的,现在要拿来麻醉一只老虎就是真的,宁韶明看着他们手上的军刀,顿时就有一种武松打虎的即视感。

    可是,武松打虎还有烈酒壮胆,他们俩一个是伤兵一个是技术兵,一看就是会被老虎干掉的标配……

    常笙画已经把压缩牛肉的包装袋打开了,香味闻起来挺浓的,那只白老虎的眼神都盯在上面不动了。

    “我数三二一就扔,”常笙画慢慢拽着宁韶明起身,低声道,“然后就一起往后退。”

    宁韶明提醒她:“别背过身去,慢一点。”

    常笙画点头表示明白,“三,二,一!”

    话音刚落,常笙画手里的肉干和压缩牛肉就分两个方向抛了出去,白老虎一下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威胁声。

    但是压缩牛肉掉在地上,肉汤滚了出来,白老虎闻到浓郁的肉味,下意识地就往压缩牛肉的方向走去了。

    常笙画和宁韶明立刻拿起各自的背包,正面看着老虎,慢慢地往后退,尽可能不惊动对方。

    压缩牛肉是放在包装袋里的,常笙画只开了一个口,想要吃到里面的肉,白老虎就要耗费一些功夫,这给常笙画和宁韶明的逃脱提供了一定的时间。

    他们小心翼翼地退出差不多二十米之后,就开始加快脚步,尽快往外跑了。

    但是跑了还不到两百米,猛兽的低吼声便从后面赶来,看来是那只白老虎已经把牛肉和兔肉干吃完了,准备在捕捉他们这两只大型“猎物”了!

    常笙画看了看前面的路,大雪封山的时候不好跑,他们肯定跑不过以速度著称的猫科动物。

    常笙画干脆就把背包往旁边一丢,拎着军刀和那支麻醉剂,在原地等着白老虎。

    宁韶明见她停下来了,便也按照原计划,准备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好让常笙画把麻醉剂打进老虎的身体里。

    几秒钟后,白老虎果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身白毛在雪地里显得不太明显,不过跑动的时候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它看到两个两脚兽居然在原地等着它,速度也放慢了下来,尾巴上的白毛全部炸了起来,对他们发出威胁的吼声。

    宁韶明朝常笙画打了个眼色,然后就拎着军刀朝着老虎扑了过去,动作猛如雄狮,那只白老虎都被吓了一跳,一人一兽瞬间就打作一团,难分难舍!

    常笙画在一旁站着,表情十分沉着冷静,哪怕白老虎把宁韶明扑倒在地面上了,她的呼吸频率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介入时机。

    白老虎的体型不小,动作却很灵活,宁韶明用刀的技巧也很好,一人一兽没一分钟就互相见了血,白老虎的利齿划破了宁韶明的小腿,宁韶明的军刀在白老虎的腹部开了个口子。

    见血之后,一人一兽都更加疯狂了,白老虎用尾巴抽在宁韶明的脖子上,宁韶明的下巴都被扫出一片红,但他没在意,抬手就拽着白老虎的尾巴狠狠一拖,白老虎的平衡瞬间被打乱,吃痛之下就被宁韶明拽了个底朝天,宁韶明猛地扑到它身上,摁住它的脑袋,不让白老虎随意咬人。

    常笙画见状,立刻冲了过来,一针扎在白老虎的脖颈上,迅速把里面的液体推进它的身体里。

    白老虎吃疼,瞬间就把宁韶明掀开,把常笙画扑倒在地面上!

    宁韶明倒吸一口冷气,正想过去帮忙,结果却看到常笙画还是那副冷静无比的表情,一手抵住虎头,右手拎着的军刀直接捅进了白老虎的肩胛骨侧边,虎血溅到了她脸上,衬得她如同妖魔般冶艳。

    宁韶明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觉得这个女人真不像是个人类!

    愣神只在一刹那,很快,宁韶明就扑过去想帮常笙画把白老虎拖走,但是常笙画刚好抬脚一踢,她本来就一身怪力,居然连白老虎带宁韶明都一起踢了出去,宁韶明当了白老虎的垫背,几乎没背过气去。

    卧槽,还能不能好好地联手干掉老虎了!

    宁韶明还抱着白老虎呢,这么一摔,就离常笙画远了,白老虎就把受伤的怒气发泄到宁韶明身上了,宁韶明又和它缠斗了半分钟,才忍不住大喊道:“不是说麻醉剂有用么,我看它还是活蹦乱跳啊!!!”

    常笙画站在一边慢悠悠地抹掉脸上的血迹,声音平淡无波地道:“急什么,麻醉剂也是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的。”

    宁韶明差点儿没跳脚骂娘——这女魔头其实就是想拿他喂老虎吧!用心何其险恶!!!

    果不其然,宁韶明又和白老虎周旋了一分多钟,白老虎才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跑了几步,然后重重地栽倒在雪地上。

    宁韶明屏息等待了一会儿,确定白老虎是在呼呼大睡了,这才“扑通”一声,也坐倒在了雪地上。

    他还是伤员呢,刚才还能和老虎搏斗,都纯粹是肾上腺素的刺激了。

    常笙画施施然地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还活着不?”

    宁韶明没好气地道:“死了!”

    “哦,”常笙画站起来,“那我给老虎止血去。”

    “……?!”宁韶明险些气了个倒仰,把自己的小腿伸出来,上面血迹斑斑的,“你没看我还受了伤么?!”

    常笙画一脸无辜地道:“可你不是说了么,它是保护动物,死了要上军事法庭的。”

    宁韶明:“……”

    敢情他挂掉了,女魔头就能不上军事法庭啊!?

    唔,好像是真的不用上,常笙画完全可以说他是被老虎咬死的……

    宁韶明想到这里,心都凉了。

    常笙画还真的给白老虎处理伤口去了,她可没打算真的把它打死,为了防止白老虎中途醒来,常笙画还拿出了几片安眠药,用水兑了,给老虎灌了进去,确保它睡得更熟,然后就开始处理那些倒上了。

    刀伤需要缝合,常笙画回头,无比认真问宁韶明:“你缝过毛皮大衣吗?”

    宁韶明再度:“……”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女魔头的嘴给缝起来!

    好不容易把白老虎的伤势处理好了,另一头的宁韶明也把他的伤口处理了一遍。

    常笙画想了想,拿出一支抗毒血清给他打了,聊胜于无,等野外生存训练结束,宁韶明肯定还要去打专门的疫苗的,老虎吃东西可不刷牙,天知道会携带什么病菌!

    宁韶明现在是彻底成了伤员了,脑袋晕着,小腿一瘸一瘸的,但是有了白老虎的出现,他们可不敢停留在原地,只能连夜离开这片山谷了。

    一开始宁韶明还不愿意让常笙画扶着,但是他的腿受了伤,走着实在不快,常笙画的耐心也不太好,一声不吭地就调转回头,把他架在了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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