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谷说的这个疗养院的确比较特殊,它算是专门用来接管一些特殊人物的,多是一些世家勋贵。

    后来军部这边也往里头送了不少人,干脆就接管了半个疗养院,和另外半边分管而治,互相沾边的事情并不多。

    至于在这里头“疗养”的是什么人……唔,总有那么一些人,碍于身份或者是身体原因,往监狱里不好送,就只好送进这里头来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点、不对外开放的监狱。

    宁韶明听了都觉得有点懵逼——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常笙画仿佛也是第一次听似的,不过她只是问:“听起来,好像跟我想找的地方不太符合啊。”

    齐襄谷摇了摇头,“没,我就直说了吧,很多人犯了事但是又精神有问题的,监狱那边管不来,就得往里头送了……你想要什么样本,里头多得是,但就是要签保密条例,以后出来之后也不能再提起那里的事情。”

    常笙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倒不是问题……不过我应该不会呆很久,就只是做一段时间的临床观察,这种疗养院恐怕不好随便辞职吧?”

    齐襄谷笑了,“所以说你赶巧了,他们那边正好有个心理医生准备请产假,最近想找个人顶班,军部这边的人比较懂规矩,他们就问到我这里来了。”

    常笙画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齐老师你肯定是想好给哪位前辈了吧,我这资历恐怕也有点……”

    齐襄谷摆了摆手,“威森的高徒,放在国内就是前辈了,小常你也不用谦虚,而且那地方也不是那么好去的,我问了一圈人也没合适的,小常你要是愿意,那就是在帮我的忙了。”

    他之所以那么痛快,也跟歼龙大队属于特种作战部队有关,常笙画能在那里当代理指导员,那么身家背景上肯定是没问题的,介绍这样的人过去,齐襄谷自然不会担心会摊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常笙画也不是奔着坑齐襄谷来的,见他这么说了,便道:“既然是齐老师介绍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齐襄谷解决了一个困扰他的难题,当即就看常笙画更顺眼了,拉着她说了好些话。

    最后,齐襄谷挪揄地看了宁韶明一眼,对常笙画道:“小常你这就不厚道了吧,你身边这位宁中队跟你可不像是同僚这么简单,你当齐老师老眼昏花了?”

    宁韶明干咳一声,心道这群玩心理学的,难道都会把自己训练成神棍吗?

    常笙画很镇定,“这不是相信齐老师你的眼力么,我还需要多说吗?”

    齐襄谷笑了起来,然后就仔细地打量了宁韶明一番。

    宁韶明坐直了身子,努力不给常笙画丢脸。

    齐襄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长辈的语气道:“小伙子看起来挺有精神的,挺好的。”

    宁韶明含蓄地笑道:“过奖了。”

    齐襄谷心道这可跟传说中飞扬跋扈的宁大少一点儿都不像,果然谣言都是不可信的啊!

    聊到九点五十分,女助理就过来提醒齐襄谷,说是研究报告会要开始了。

    常笙画适时地提出了告辞,并拒绝了齐襄谷带她一起出场的邀请,常笙画也不需要在军部心理研究中心混的很好,所以这种借力欠人情的事情就没必要做了。

    常笙画带着宁韶明从顶层下来,去了一楼的大厅里签到,然后就随着人流一起去大礼堂里找位置坐下了。

    直到他们坐下来了,宁韶明才有空问道:“刚才说的那个疗养院……就是你们昨晚说的那个?”

    昨天晚上,苗凤纤问常笙画是不是准备去救鸠头和蛮子,宁韶明就在心里琢磨着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会被藏在哪里,刚才听齐襄谷一说,宁韶明便觉得那应该就是常笙画的目的地了。

    常笙画也不否认,“嗯,我是找不到门路去的,只能靠着刚才那位齐副主任推荐了。”

    宁韶明想象得出那是一个怎么样保密的地方,表情有点古怪,“虽然我没有听说过那个疗养院,但是从他的描述来看……假设啊,常家倒掉之后,以常宫锦那种身份,看在常老爷子的份上,估计他就是会被送去那种疗养院的了,你那两个同僚怎么会在那里头关着?”

    常笙画想了想,才道:“其实我怀疑一开始是You-Kno-ho那边使的力,郭里虎作了伪证,眼镜用自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You-Kno-ho那边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就只好先把鸠头他们关起来……后来那批势力想用他们来引出猫哥,但是猫哥和他们斗了一圈,最后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把人给弄进去了。”

    苗凤纤也知道自己越是不在意,他们就越不会没事找事做去动鸠头和蛮子,故而在铲除那批势力之前,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疗养院里肯定也有那批势力的人,他们就等着苗凤纤上钩呢,但是没想到苗凤纤这么沉得住气,久而久之,那批势力估计就把鸠头和蛮子这两个小喽啰给抛在脑后了,后来干脆就把常笙画引回来了。

    其实常笙画有点怀疑鸠头和蛮子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那批势力完全不把他们当回事了,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废掉的弃子,自然是没有任何对付的必要的。

    常笙画没有说得太详细,但是宁韶明也能隐约察觉到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没事的,等你把他们带出来了,一切都好办,只要人活着就好了……”

    常笙画也没反驳,任凭宁韶明抓着她的手揉捏安抚。

    研究报告会很快就开始了,齐襄谷还上台去讲话了,介绍了不少来到现场的心理学界的大师,这也算是一场比较盛大的学术交流会了,宁韶明夹在一群学术分子之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幸好宁韶明也不在意,就以常笙画的助手的名义坐在那里,拿捏着出色的手指头在玩,两个钟头也熬过去了。

    今天上午来开场的心理研究项目汇报自然是相当精彩的,是一位老教授在介绍自己的项目成果,还戏称自己是抛砖引玉,引得大家会心一笑。

    宁韶明从常笙画的脸色来判断对方肯定是讲得不错的,可惜他如听天书,中途还走神了,琢磨着午饭吃什么比较好。

    常笙画把自己的左手给宁韶明玩,右手则是在做着笔记,等到老教授的演讲结束了,常笙画侧头一看,小狮子走神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她顿时哑然,心道他没有当场睡着,也算是给老教授面子了。

    雷鸣般的掌声拉回了宁韶明的神魂,他眨眨眼睛,“讲完了?”

    常笙画抽回自己的手来鼓掌,低声道:“嗯,完了,你饿了?”

    宁韶明也跟着鼓掌,点头,“饿死了。”

    他们的早餐吃得太早了,这会儿四五个钟头过去,早就全消化完毕了。

    有不少人去拿着笔记去跟老教授交流,也有人退场去休息吃饭了,常笙画收拾着东西,问宁韶明:“要不下午你回酒店休息?”

    宁韶明才不乐意呢,“我跟着你,而且下午还有你的主讲呢!”

    常笙画也不多说什么,“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宁韶明无所谓,反正他是只要能粘着女魔头就万事足了。

    今天常笙画都和齐襄谷“讨差事”了,虽然齐襄谷说具体时间还需要跟疗养院那边协商,但是宁韶明也知道常笙画待在部队的时间不多了,他心里不太舒坦,自然不愿意离常笙画太远。

    常笙画也知道宁韶明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没出声安慰。

    她知道宁韶明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是难免会觉得依依不舍,常笙画自己都有这样的心态呢,所以也没逼着他非得调整过来不可。

    人之常情而已,没必要太过苛刻。

    宁韶明帮常笙画拎着包,两个人离开了大礼堂,去找食堂吃饭了。

    来参加这次研究项目报告会的人不少,满算满算也至少有两三百人,甚至有不少教授老师带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过来,常笙画他们两个单独行动,没刻意去和人结交,倒也不算惹人注目。

    常笙画是想出去找地方吃饭的,但是宁韶明觉得他还没有那么娇贵,硬是拉着常笙画去饭堂了。

    不过在常笙画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去了小炒窗口点菜,并没有去跟学生们一起挤着吃大锅饭。

    宁韶明心里很受用,但嘴里还是道:“我哪有这么娇弱,一餐而已,对付一下就好了。”

    常笙画并不同意,“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多注意点。”

    “知道了……”宁韶明如是道,但是脸上掩饰不住笑意,眼睛弯弯的,不知道多让人着迷。

    常笙画看附近探头探脑的一群大学生都在盯着这只小狮子,不由得啧了一声,捏捏他的鼻子,“招蜂引蝶。”

    宁韶明愣了愣,完全没反应过来,“啊?”

    他就只跟女魔头说着话呢,去哪里招蜂引蝶啊?

    常笙画见他这么迟钝,不由得摇了摇头。

    就这情商,难怪打了二十几年的光棍,长着一张让人恨不得倒贴的脸都找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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