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孟可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常笙画面带沉思,“最坏的假设就是他已经在外界布置好了计划,还有闲心主动来疗养院玩玩,最好的假设是他在外头已经混不下去了,需要暂时来疗养院这边躲风头……师兄,你怎么看?”

    井孟可无语地道:“我不怎么看。”

    他连什么帝都五大世家都不关注,他能怎么看?

    常笙画也没打算放过井孟可,“就用你专业的角度来看。”

    井孟可有点搞不明白常笙画想让他说什么,“那个姓金的就算不学心理学,也是个揣度人心的高手,他能把假话说得连自己都想信了,这种人的体征骗得过测谎仪,微表情骗得了测谎师,你对他还算有了解,他刚才说没说谎,你比我更有判断能力。”

    这跟实力强弱没有太大关系,对付金先生这样的半个行家,只能一半看运气一半看熟悉程度了,最好是做个行为分析表,统计一下数据,即使如此,分析结果的正确概率还是有些堪忧。

    心理学之所以易学难精,某方面来说也是跟人类的心理千变万化无法用统一标准来衡量有关。

    常笙画听得若有所思,“你说得对,我明白了……”

    井孟可不明所以,“你明白什么了?”

    常笙画啧了一声,“他太有自信了。”

    “所以?”井孟可觉得常笙画跟金先生那个老狐狸也是同一品种的,神经兮兮又神秘兮兮的。

    常笙画琢磨着刚才金先生的一举一动,“上次我跟他见面的时候,他的行为堪称是滴水不漏,我怀疑过他,但是找不出破绽,这次他居然直接就摊牌了,还很自信地拉拢我,好像我不加入他这队就吃了亏似的……”

    “所以你觉得他其实是在演戏,实际上处境堪忧?”井孟可听懂常笙画的意思了,“但是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误导你?”

    常笙画不置可否,“也有可能吧。”

    毕竟不只是常笙画想利用金先生在疗养院内部找人,金先生也想反过来利用常笙画去找梁平宇或者是给莫爷添麻烦呢。

    她的结论简直跟墙头草似的摇摇摆摆,井孟可无语地看着她,“你就不能提点建设性的意见?”

    先是来了个金先生,又来了个常笙画,井孟可在疗养院耳根清净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了结,再把这两个人踢出疗养院,还他一片清静之地!

    常笙画把自己的思绪从沉思中抽回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井孟可,“师兄,我也在等你的建设性意见呢。”

    井孟可面无表情地道:“不好意思,脑力有限,给不了你意见。”

    所以,当初他到底是为什么一时脑抽,揭了常笙画的老底,说他们是同门师兄妹呢?

    像是常笙画这种专业坑自己人的师妹,最好是躲得远远的,别沾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啊!

    井孟可万分后悔自己之前挑衅常笙画的举动,结果真相让人崩溃,好处没有拿到,还树起了金先生这么个敌人,想安安分分做个研究都不成了!

    常笙画当然知道井孟可在谋划着怎么把她和金先生一脚踹开,不过很多事情是沾上手就甩不开了的,井孟可上赶着占师兄这个名号的便宜,常笙画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唉,作为一个事业狂人,常笙画当然不介意一头挑起未来工作室的担子,但是她现在还得照顾小狮子呢,那么找人来分担就是必然的事情了,总不能为了图自己畅快,就忽略了素来粘人又乖巧的小狮子吧?

    咳咳,如果井孟可知道自己是被常笙画的恋爱脑给坑了,非得掐死常笙画不可……

    也不知道是不是常笙画的暴击效果太好,考察团抵达疗养院的第一天,金先生和她在碰头会上交锋过后就没有来烦她了,而常笙画也不急着去找金先生过招,这一天便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到了晚上,安秋就带着更详细的关于金先生的资料来找她了,两个人一起研究这份资料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You-Kno-ho和莫爷的灰色势力、甚至是帝都万家那边一起联手,简直都把金先生的老底给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他的生平经历,就连他喜欢哪个牌子的卫生纸都给写出来了。

    “我记得,心理学上有个通过行为数据逆向推导行为模式和人格形象的理论……”安秋看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资料,问:“你要尝试做这个吗?”

    “时间不够,观察数据不全,除非让我跟他呆在一块儿生活一段时间。”常笙画随口回答道。

    安秋有点纠结,“考察团要在这里呆多久?五天是吗?时间足够吗?”

    常笙画发现安秋居然是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无语地从电脑屏幕面前抬起头来,“虽然我很感谢你对我专业能力的肯定,但是这个理论只是个实验性的理论,实际操作的可控性很低,而且我推导他的行为模式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要暗杀他。”

    安秋露出遗憾的表情,“我这两天去图书室看了几本心理学的书,觉得这门专业实在是太难学懂了。”

    “理论好懂,运用困难,”常笙画道,“不过你看这个做什么?”

    她还以为安秋忙着盯紧第六区呢。

    安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常笙画。

    常笙画被看得一头雾水,“跟我有关?”

    安秋语气深沉地道:“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学无止境。”

    被人分析和戳破心思的感觉太糟糕了,安秋觉得自己就算学不会心理学,好歹也要懂得一点理论,免得每回都被常笙画戳得小心脏都噗噗冒血。

    常笙画有点怀疑安秋被她搞得疑神疑鬼了,不过她一点儿都不心虚,很淡定地道:“那你加油。”

    安秋:“……”

    他为什么会觉得常笙画至少有那么点愧疚之心呢?

    好吧,井孟可被她那么折腾,她都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安秋觉得自己太高估对方的底线了,常笙画唯一的良心恐怕就只在宁韶明身上吧。

    常笙画转移了话题:“付家当年救了金明锐,是因为他算是付家的远亲?”

    “关系很远的远亲了,我们也是挖了很久才注意到的,”安秋道,“当时付家估计随手捡了个孩子,觉得挺聪明的,就留下来了……他们养了很多这样的孤儿。”

    除了金先生之外,其他人也被安排到了各个岗位,成为那批势力的钉子,别说是覃宁江万左五大家,就是军队和基层都有那批势力的人在那里扎根。

    付家等势力蓄谋已久,光是为了积蓄力量就花了十来二十年,You-Kno-ho当年的惨案在他们眼里还排不上号,那批势力除掉的绊脚石不知凡几,死了几个人这种事情完全不算是大事。

    不过细节往往决定成败,恐怕他们也没有想到——被迫归国的常笙画联合You-Kno-ho在这张大网上撕开了一个小口,一直在盯着他们上蹿下跳的帝都五大家就这么找准机会全力一击,将他们这些年的心血通通付诸东流。

    要是刘方知道那批势力没把You-Kno-ho看在眼里,估计都想亲自去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了。

    常笙画琢磨着金先生和付家之间的关系,“这么点血缘,还不至于让金先生为他们卖命那么久,恐怕梁平宇对他来说都比付家要亲,当初他在付家手下做事,恐怕也没多忠心。”

    看现在金先生多么干脆地一脚踢开付家自立门户就知道了——他必定是早有准备的。

    “梁平宇……这位梁爷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他图的呢?”安秋很困惑,“只是因为小时候梁平宇对他好,所以他记到现在?我以为他不是这么重感情的人。”

    “的确不像,他跟白眼狼也就是差了个生理物种的距离罢了,”常笙画也不禁陷入沉思,“我跟莫爷聊过这件事,莫爷只说是金先生想报复她。”

    莫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年纪小小就差点弄死了金先生,后来还掀翻了梁家父子,囚禁了梁平宇,揣着个好名声上了位,至今还有人津津乐道说莫爷对当年的梁爷忠心耿耿之类的。

    要是金先生对此怀恨在心,恨不得逼她身败名裂,绝望痛苦,倒也不算太奇怪,只是金先生在这件事上耗费的精力比想象中多了太多……

    “跟莫爷手里的势力有关系吗?”安秋提出猜测,“当年梁家父子手上的势力很大,莫爷接手之后,还是有很多人不服她的,她也很聪明,只收拢了帝都那边的摊子,其他的势力只是要给她上供,但是不归她管。”

    正因为莫爷在这个分寸上把握得很好,帝都五大世家都和她合作愉快,从来没打算彻底打击她的势力。

    难道说金先生看上了莫爷的势力,还贪心不足蛇吞象地想要把以前梁家父子手头上的势力重新整合起来?

    常笙画推敲着这个可能性,“梁平宇当年真的很得人心,十几年而已,和他一起奋斗的那辈人还没彻底退下来,如果金先生用梁平宇的名义号召他们……啧,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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