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你刚才听见什么怪异声音没有?”任天白此刻来不及问胡禄伤势,赶忙先问了一句,胡禄见他面色恐怖,却是有些诧异道:“侄少爷听见什么怪异声音?”

    “好像是……”任天白拧着眉头思索道:“我也听的不是十分明白,似乎是说七帆复起,海上不宁,对了,刚才我出去,看见外面海上似乎有艘船!”

    “这么大风浪,还能有船在海上?”胡禄挣扎一下,本是想坐起来,可他被玉老公公封住穴道,身上气力难以支撑,也只是挣扎一下而已,面带疑色道:“侄少爷看的分明么?确实是船?”

    “绝对是一艘船!”任天白此刻心中却是十分肯定,天上电光那一闪,自己别的会看错,可那么大一艘帆船,岂能看错?

    胡禄有些惊讶听着外面风声,他久在海上,深知风吹浪起,非同小可,只听这狂风声音,便知此刻海上浪头如何,就是常在海上行走的,遇见这等大风,也得赶忙靠岸才成,若是有人此刻还能在海上航行,要不是人,那必定就是鬼了,不过此话他也只能藏在肚里,要说给任天白,只怕他未必肯信!

    两人如此猜疑一夜,直至将近天明之际,海上风浪渐小,到了一轮朝阳东出,竟然只剩下些微风轻拂,任天白开门看时,远处海上倒还真有几艘船只,不过都是些靠海民户出海打渔的小船,决然不是自己夜来所见的那等远海大船!

    “你昨天晚上不睡觉,在外门瞎叫什么?”对面屋子门扇一响,玉老公公睡眼惺忪推门而出,有些不耐烦道:“半夜里光是风嚎鬼哭就够吵的了,你还要在外面喊叫,这夜里叫人怎么安睡?”

    “玉老公公你也听见了?”任天白听见鬼哭两个字,脸上却是一动,再看出门而来的柴影若跟顾层云,脸上也都有几分惊慌之意,想必昨夜也都听见了,可为何自己出声之际,都不回应?

    “听见了听见了!”玉老公公伸了个懒腰,伸手一指道:“你除了听见这声音,是屁本事也没有,去把那树下的东西拿来!”

    “树下?”任天白顺着玉老公公手指所在望去,一颗椰树之下果然是有两样东西插在地上!

    “这是……”柴影若早在玉老公公抬手之际,就已经瞧见那树下物事,先任天白一步跑了过去,见着树下插着的却是两只刀鞘,鞘中之刀已经不知所在,其中一只刀鞘之中还塞着一卷丝绸样子,当下不敢擅动,将刀鞘连着丝绸一起捧了回来!

    “这是那死鬼来过了?”玉婆婆一见那刀鞘,神色微微一动,玉公公将这刀鞘之中丝绸取了出来,顺手抖开,就见这丝绸上画着七艘帆船,每一艘船帆上都各有一只海中猛兽,或是鲲,或是鲸,还有一只上面画了一只扬着钳子的大螃蟹,最为怪异的一张上,弯弯曲曲画了一条长蛇,可这蛇口之中,却似大象一般伸出两只长牙来!除了七帆之外,再有便是一条拐来拐去的粗线,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玉老公公将这绸布瞧了半晌,又拿起那刀鞘来,细细打量一番,递给几个晚辈道:“你们瞧瞧这刀鞘有什么异样么?”

    任天白接过一只刀鞘,但觉入手沉重,看这样子,这刀鞘乃是铜铁之物铸成,再看这入口地方,锈迹斑斑,其余地方也是如此,原本缠在刀鞘外面应该还有些东西,如今也不见所在,想来是被人弃置许久之物,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奇怪所在!

    “这个刀鞘么……”顾层云跟柴影若凑在一起,也拿着一只刀鞘,翻来覆去瞧了半晌,又抬起头瞧了瞧任天白手中那一只,好像在比较什么一样,来回打量,他到底是捕快出身,寻丝索迹本就是他的能耐,半晌才道:“这两只刀鞘,该当是一副双刀的刀鞘才对!”

    “这还用你说?”柴影若没好气斜了顾层云一眼,这两只刀鞘形制大小,入手份量都差不多,就是锈迹上露出些许残破花纹,都有些相似,自然是双刀刀鞘,顾层云身为京城名捕,瞧了半晌只瞧出这个来,未免让她有些心里不服!

    玉老公公跟玉婆婆两人,都是瞧着顾层云不言不语,倒是任天白有些疑惑道:“这两把刀鞘,虽是相同,可天下打造兵器的,不都是如此么?或许只是两把刀失落的刀鞘,未必就见得是一副双刀?”

    “这小子说的对!”玉婆婆笑了一声,看着顾层云道:“说不定是人家打造了几千几万把一模一样的长刀来,有人失落两把而已,怎见得就是一副双刀呢?”

    “婆婆请看!”顾层云微微一笑,连任天白手中刀鞘一并接了过来,将两只刀鞘排在一起,指着刀口一处隆起道:“这地方虽是锈蚀的厉害,可多少还能看的出来,这里原本就是这刀鞘机括所在,以拇指用劲,就能使长刀弹出,要是寻常兵器铺子里打造的相同长刀,这机括该当都在一侧,可这两把,一处在左侧,一处在右侧,分明是为了方便左右手拇指摁压机括,若不是一副双刀,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嗯,你这眼光倒是不错!”玉老公公满是赞许点了点头道:“那除了这机括,你还能看出些什么来?”

    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此刻一人手里拿着一只刀鞘,不住比对那机括所在,心里都有几分憾意,如此明显的一处所在,怎么自己两人刚才就未瞧见!

    “还有么……”顾层云这下却是有些面露难意,指着刀鞘下部一处印记道:“这两只刀鞘,似乎一直是插在什么地方,风吹雨淋,想必已经有些年月,因此才锈蚀成这般样子,被人拔起,该当也没多少时日,晚辈只是有些不解,这刀鞘原本是插在什么地方,何以只见刀鞘,不见鞘中双刀?”

    “双刀早就沉在海底啦!”玉老公公笑了一声道:“你瞧得的确仔细,这两把刀鞘,原本的确是插在别处,离着这里倒也不远,顺风行船,不过一日路程,乃是埋帆岛上衣冠冢之前的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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